第十九章 灵首之力
辉姿轩里这座花厅原本只是庭院内一座普通敞亭，华晔殿下住进来后，十分中意这里八方通透，景致精巧，就叫人重新扩建翻修，四面种上花木草植，一到夏日，各色花朵便开个遍，热闹芬芳，郁郁葱葱，倒算是辉姿轩一景了，连津承大公也常常惦记。
华晔殿下因此十分得意，越发喜欢这花厅，天气稍热就常来这里呆着，尤其喜爱在这里用饭，美曰“秀色可餐”。
此刻盛夏浅夜，轻风馥郁，这舒畅花厅里，除了苍鹰，诸人都在安心吃饭，仿佛天下十分太平，并无事可忧。
回来的路上熙然已经细细琢磨过，眼下局面虽然诡异棘手，却总算出现些转机。今日这一战，意外重遇管仑，哪怕是带来连连坏消息，却总算是有了些线索。往后要查，也有迹可循，不至于毫无线索，无从下手。这种时候，坏消息也比一无所知好。
所以到辉姿轩的时候，熙然已经神色如常，忧色散尽，华晔殿下说先吃饭，她就坐稳了专心吃饭。
至于蜂鸟自不用说，天大的事说放下就能放下，再者她早就想透，如今这情形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良策的，既如此那便也不急在这一时。因此早上出门后再未进粒米的蜂鸟，当然一心扑在饭菜上。
一旁华晔殿下和苏谷更是气定神闲，看属下吃得好还很是欣慰。在历遍世事的她们眼里，忧愁最是无用，还不如多吃点东西来得实在。
唯有急脾气的苍鹰没这等福气，三五下扫干净自己的那一份，便心急如焚的等着其他人吃完。好不容易华晔殿下喝完了海米汤，苏谷吩咐人来收了残桌，才叫三人从头讲起。
华晔殿下听得仔细，时时追问，待她们细细说完，苏谷已添过三道茶。
听完熙然的报告，华晔殿下一边信手赶走灯下一只小蚊，嘴里轻轻重复道：“管仑，湛和学院里竟还有这样一位人物。”转脸问熙然，“以你判断，他是新获得了探知系自然力？”
熙然点头：“是，管仑原有的风力和火力都还在，却多了一样探知力。”
华晔殿下又问起那些硕系士兵：“使用火力的那些硕系人呢？”
“他们最是不寻常，”想起那些硕系人，熙然就忍不住皱眉，“形貌可怖，意识涣散，实在不像是正常人。他们所用的自然力十分扭曲，诡异非常，若我感知无误，是自己生命为代价的，他们那般样貌，多半就是被反噬后的恶果。”
“不论是管仑还是那些硕系士兵，有了本来没有的自然力之后，都变了样子。”蜂鸟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道，“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恐怕不是，”熙然食指在榻上轻轻扣动，“我猜想，很可能是他们找到了一种能够后天掌握自然力的法子，但这办法会伤害自身，管仑是灵系人，大概反噬作用小些，而那些硕系人就严重的多。”
“不错，是有这样的可能。”苍鹰很是赞同，“那时和硕系士兵对战，只觉毫无活力，时间越久这感觉越明显，该是因为被反噬的愈发严重的缘故。”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拿活人做武器？”蜂鸟不禁有些愤愤，转念又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奇邪的法子，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有三种自然力。”
此时起了夜风，苏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件木草色螺纹大氅，快步上前给华晔殿下披上。
华晔殿下半倚着听部下们讨论，久不作声，此刻才站起来拢一拢大氅，略通一下筋骨，在花厅里踱了几步，忽然没头没脑道：“凤凰力。”
在座的三人中，苍鹰向来不喜在文章书本上下功夫，除了在学院被逼着看的文史经典之外就是兵法阵法；蜂鸟虽然闲来也爱读上一二，也从来都是些野文逸传，要么就是天文地理图志，用她的话说就是利于游山玩水；熙然倒是爱读，从在学院开始，最大的消遣就是读书，她也不挑，什么大家着作，传奇小说，山河游记，历代史传，甚至蜂鸟乱扔的戏本子见有趣也随手捡来看，久而久之确实还算有些见闻。
但华晔殿下突然丢出来的这三个字，包括熙然在内，她们谁也没听说过。
华晔殿下见三人均面露茫然，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个词如今可能也就是老家伙才会提起了。”
熙然问道：“殿下，这听着像是种自然力？”
华晔殿下扭身转向亭外，也不看熙然，应道：“不错，正是一种自然力。”
“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蜂鸟回头看熙然，“连小熙都没感知到过的，是什么媳东西？”
华晔殿下望着院里夜色里的几株山芷木，它们正往夏夜里暗暗递出香气，缓缓道：“你们都知道，灵系人向自然万物借力，但从不跟有灵气的动物借。”
“但凤凰力，便是这唯一的例外，是唯一的动物力量。”
三人皆听得呆了，她们从进入学院学习，就日日和自然力打交道，如今在护庭军当队长又是数年，却从没听说过什么来自动物的力量。蜂鸟看着华晔殿下的背影，怔怔问道：“那……这凤凰力，是怎样的呢？”
华晔殿下肃然道：“既是万物之灵首凤凰借出的力量，自然是非同寻常，据说可如凤凰一般不断盘涅重生。”
这回连苍鹰都忍不住惊呼：“这不就是长生不老了么？”
华晔殿下却摆摆手道：“没那么简单，所谓重生不过是种说法，其真正所指的，应当是经过责重生般的痛楚蜕变，得到某种进化。”
“进化？”熙然忽然明白华晔殿下为何会突然提到这所谓的“凤凰力”，光洁的脸庞上浮出一层难以消化的紧张，“比如……获得新力量？”
蜂鸟和苍鹰也立时反应过来，微微倒吸冷气，华晔殿下转身看着她们，沉沉点头：“不错，拥有凤凰力，自然力就再不局限于两种了。”
“拥有凤凰里的人，便称‘凤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