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皇上
直到有宫人内侍尖细的声音想起，“皇上驾到！”
按照之前教导的礼仪，众人第一次面见圣颜，跪拜伏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余光里只能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在最前面，一步步走向龙椅之上，身后宫女内侍鱼贯而出。
待到众人抬头，龙椅上的那人穿着明黄色绣云纹龙袍，头戴紫金琉璃冕冠，那张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俊朗非凡。在京同客栈见过寒远捷的人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那个自称是寒远的人，竟然就是当今圣上。
最为吃惊的还是顾思阳和林禹岩，他们在人群中相视，都一样地在对方的眼光中看到了不可置信，林禹岩想着这个寒远，最多就是个皇亲国戚，没想到竟是皇上，难怪那周身的气度，明明就是天子龙威。
寒远捷自然知道自己给不少人带了惊讶，为了殿试，他就暂且将在京同客栈发生的事情当做不存在。
“今诸生进我帝都皇城，通过层层选拔参加殿试，朕心甚悦，愿诸位接下里好好表现，莫要让朕失望。”
考生们又是低头行礼。
接下来就是内侍宣殿试规则，“今我聂洪王朝秋闱殿试，由皇上出题考问诸生，诸生竞相发言，答题完备者，有洛长河大人以及翰林院编修胡岩大人考察成绩，殿试结束，第二日放榜。”
寒远捷早已准备好了殿试的题目，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为官，聂洪的官员制度存在了太多的弊病，出现了很多不必要的官职，那些官员大都是朝廷的蛀虫，只拿俸禄却不办事，也正是他们，导致了聂洪如今大多数百姓民不聊生。
今天他的题目便是为官之道，“朕为天子君主，君主天下责任重大，但成就国运苍生风调雨顺，还是需要君臣互助，君主有意下达旨意，而为官者，诸位认为该如何做到？”
刚开始有不少考生跃跃欲试，寒远捷听着，并不发表言论。洛长河站在一边，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人的回答令他都不大满意。
轮到顾思阳时，寒远捷来了点精神，这毕竟是他看好的，若是答得不好，可得叫他失望了。
“回皇上，草民认为，所谓为官之道，并不仅仅是为臣之道。皇上言：君主是天子，您是我聂洪王朝的皇上。官员负责听从皇上吩咐下达旨意，或者是上书奏章劝诫皇上，这是为臣之道。作为官员这却是不够的。”
寒远捷来了兴趣，果然这个人不一般，“哦？那你说，作为官员，还有什么？”
顾思阳继续说道：“民间常说为官者是百姓的父母官，一个官员要做的不仅是下达圣上旨意，还要为民请命，为百姓谋利。《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草民认为，那么为官者，当为至轻。”
若是还是在京同客栈把酒言欢之时，寒远捷定要拍案叫绝的，只是现在诚不允。他的眼里闪过赞许，旁人的回答皆是为官为臣皆以皇上为主，这样的奴才，宫里有的是，他并不需要。
洛长河又是对这个考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了，为官者至轻，说得好，他当初是怎么被寒远捷骗到朝廷里来的，整日任劳任怨，他觉得近日来，自己勤快的都要不像自己了。
顾思阳后面便是林禹岩，他倒是机灵，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若是将圣上与百姓比作榫卯，那官员就应当是衔接的枢纽。君主居于皇宫，官员就是君主的眼睛，替君主看宫外的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只有官员做好了这个衔接的枢纽，才能为吾皇赢得民心。”
这样的比喻倒是很贴切，寒远捷满意地点点头。
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殿试终于全部结束了，洛长河和胡岩被留在了宫里，诸位考生又被带回了京同客栈，大部分人都焦急万分，等着第二日的放榜了。
胡岩因着这一次秋闱，被太后和洛长河两面夹击，累得要死要活，现在根本连句话都说不上，想想可能是年纪大了，还是早日辞官回家比较自在。
寒远捷留下他们商讨这个名次的问题，前三名已经确定了下来，顾思阳，林禹岩赫然在列，还有一位是京城人士，乃是京兆尹的长子，何子敬，他是帝都有名的才子。
在最后决定之下，状元便定了顾思阳，他会试也是第一名，这次殿试表现也是最好的，榜眼给了何子敬这个人，寒远捷没有接触过他，这个人还要等到以后再探探底细，探花郎给了林禹岩，他策论写得不错，但是还是稍逊前面两人一筹。
殿试一结束，寒远捷也算是了却心头一桩大事。等决定好了第二日的放榜之后，太后的昭浮殿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后晕了过去。
寒远捷无声地笑了笑，还是让人准备帝辇过去看看，太后这回恐怕是气得厉害。
想来那胡岩一得知结果定是要报给太后那边的，哪里料到了，莫说前三甲，就是前九名，都没有太后安排的人。
昭浮殿内，太医把了把脉，开了几服药，便没事了。年纪大了，被气着了，便晕过去了，倒也没什么，只是说明身子底越来越差了。
寒远捷过去的时候，太医已经离开了，宫女们忙忙碌碌着准备去拿药煎药。太后床榻边，就一个杨紫陵在贴身伺候着。
杨紫陵见到寒远捷过来，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寒远捷绕过她来到太后旁边，“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伺候着，太后有宫里的其他婢女呢？”
杨紫陵有些不好回答，这是太后有宫里的事情，她哪里清楚，“回皇上，估摸着是给太后娘娘熬药去了吧。”
寒远捷眉头一皱，“煎个药而已，难道还需要这么多人吗？朕看这些个宫女是越来越会偷懒了。来人啊，将那些偷懒的宫女发配到浣衣局去，让尚宫局那边重新调些手脚灵快的人过来这边。”
于是乎，在太后晕迷不醒的时候，她身边的宫女太监，这些亲信，全都被调寒远捷走了，估摸着等她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又要气晕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