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抢劫
一眨眼就进了五月，天气暴热，农作物长势极好，第一批西瓜上市之时立即被抢购一空，看了《洋物农书》的人虽然没吃过，但也知道了何为西瓜。除了一部分供应给夜郎，章始通过商行分销出去，也与其他的商行合作，西瓜一时之间炒得贵如黄金。
不少有那心眼的，把西瓜籽留下来，按照《洋物农书》上培育，章始倒是乐见其成。三年，章氏之需要三年的利润就成了。
度过了春种之后，城墙又重新开始动工。云竹看着因为人潮拥挤而显得逼仄的城池，整个眉毛都开始打结了，现在天气太热了，他也不能不顾劳工的死活，进度自然就慢了下来，连喝了几壶茶，心中还是火急火燎跟章始抱怨：“最近街上乱糟糟的，已经出了好几桩事故了，人太多了。”
章始最近几日忙得像陀螺一般，今日好不容易抽了点时间出来和云竹喝茶，她倒是不疾不徐：“饭要一口一口吃，你也莫要太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对了，端午你在贵宾楼宴请宾客，准备得怎么样了？”郡守府和章府虽然相隔不远，但是两个人都忙，也难得见上一面。
“已经着人准备了，差不多了吧。”章始也没有具体详问，交给张管家和铃铛了，他们这些日子进进出出竟然比自己还忙。
云竹唏嘘道：“听说你包下了贵宾楼，只怕花了不少银子吧。不少人可是到我跟前抱怨，五月五你包下贵宾楼，大家可就看不了龙舟了。”
贵宾楼坐落在红水河边，是最佳的观赏地点，章始独占了贵宾楼，其他的人自然就进不了，可不要去抱怨吗？
章始却不以为意：“龙舟哪里不能看了，红水河边又不是只有贵宾楼一家酒楼。”
云竹哈哈大笑：“还不是章府如今风头太盛，这些人可是眼红得很。”
“就算眼红又如何，章府有章府的规矩。”这次宴请的是与章府有生意来往的商人，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你竟然没有给我发帖子。”云竹戏谑道。
“我们都是一帮平民百姓，大人就别参合了。”章始嗑着瓜子，窗口吹入一阵一阵地风，竟然是少有的惬意。
云竹突然感到失落不已，曾经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长成了特立独行的女子，《洋物农书》一经面世，让世人震惊，章始的名字已经渐渐传开，大家对章府的女公子格外好奇，可以说，章始凭着一己之力，让章府傲然挺立，就算是面对一群老狐狸，她也不需要自己替她壮声势，因为她已经能够镇住场子了，可以说，她比自己更懂得人心。她每走一步都如春雨一般润无声，回头看看，才知道每一步都有深意。
这个时候章府的小厮寻了过来，章始有些诧异，不知道怎么就寻到这里来了，云竹让他进来了。
小厮脸色有些慌张：“小姐，出事了。”
章始忙坐了起来：“什么事？”
“我们府中的一个商队，刚出夜郎就被人劫了，无一生还。”小厮弓着身子瑟瑟发抖，章府的生意一向顺风顺水，如今，一出夜郎就出了事，大家不禁心中发慌。
章始心中咯噔一下，看了云竹一眼。
云竹一脸凝重：“只怕是有人守株待兔。”
章始站起身：“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先回府处理一下。”
“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云竹和她一起往外走，一脸忧心。
章始沉着脸，果然那些人太小瞧自己了，她心中一股郁结之气，这次的商队请的是镇威镖局，虽然已经付了银子，但是无一生还，对于镇威镖局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需要先去了解一下情况，便跟云竹说：“我先去一趟镇威镖局。”
“好，你去吧。”
章始带着怒气上了马车：“快走。”
马车疾驰出去，扬起阵阵灰尘，云竹看着那远去的马车，自己也上了车：“回府。”
镇威镖局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幡，不少妇孺已经聚集在门口，钱镖头穿了麻衣，神情悲痛：“各位先回去，我钱道戢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在镖局讨生活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家眷们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乍然听闻此噩耗，对于大家来说真的是天都塌了。镇威镖局不算大，这次统共二十来人都派了出去，没想到遭此厄运，这镖局只怕也办不下去了。钱镖头一夜之间已经有了白头发，人高马大的汉子此刻满脸沧桑。
“钱镖头。”章始从马车上下来，往门口走去。
钱镖头一见章始，马上迎了上去，老泪纵横：“大当家，某对不住你。”
镖局损失严重，章府的货物也没有保住，这对于镖局来说是灭顶之灾。
章始看着那些痛哭流涕的家眷，心中也不是滋味，叹了一口气：“我们进去说吧。”
这次章府栽了一个大跟头，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不管是谁，总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进了屋里，钱镖头抹了抹泪水，整个人老了好几岁：“不曾想刚出夜郎的地界就遇到这种事情，这条线路我们一直都在疏通，往日都没事，却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只怕是蓄意为之。”章始低头沉思。
有仆妇端了茶水上来，钱镖头忙说：“大当家喝茶。”
“镖头，你路子广，帮我查一查那批货。”这一批货除了正上市的西瓜之外，还有不少洋货，更重要的是种子，那些人肯定早就就踩了点。
“好。”如今只有这样才能补救，钱镖头对对方也是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章始站起身拱了拱手：“那多谢镖头了。”
“是某对不住你。”钱镖头起身：“这镖局也办不下去了。”死了那么多人，这镖局肯定要卖了换银子给那些家眷抚恤金。
章始止住身形：“如果这镖局要卖，不知可否卖给我。”
钱镖头一惊：“大当家要开镖局。”
章始眼中一沉：“有备无患。”
钱镖头心中一喜：“好好好，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