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穿越1972

眼看着张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卢培音的眼珠子转了转,即使是在算计着什么,生的圆眼睛让她的眼神总是透出单纯和真,一看就是十分可人疼的女孩子。她“哎呀”一声重重跌倒在地,篮子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李大水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赶紧问:“卢同志你没事吧?”

卢培音捂着踝骨,皱着眉头:“好像扭到了,好痛啊。”她微微垂眸,阳光穿过林间落在她身上,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在下眼睑留下两扇阴影,眼角有莹莹水光,整个人看起来又可怜又无助。

李大水直接看呆了,瑞和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卢培音这一招不怪瑞和觉得眼熟,这明明就是张山遇到的啊。在张山的记忆里,他在应聘成功后在村道上遇上了卢培音在他面前摔倒,上去扶之后为了避烈日,便将卢培音扶到僻静的背阳处。之后原身听对方含泪诉苦,她恨自己不争气没有被选上,擦眼泪的手上面满是被竹片割出来的伤痕,新新旧旧一条条红痕,看得张山心疼极了。

张山不是瑞和,日复一日地被卢培音吊得情根深种,脑子一热就中了卢培音的语言陷阱,顺着话头就自己能把位子让给她。

还是自己主动的,心甘情愿,还怕卢培音拒绝。

只不过瑞和以为这一次他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才对,毕竟他没留在厂里等卢培音,更没有担心地跟在她后面护送她。这次他还上山来捡柴火,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不应该遇到卢培音才对,还是在山上。刚刚看到卢培音他还很吃惊呢,此时见卢培音摔倒更是脸色古怪。

张山记忆里对卢培音那是极尽美化,根本就是白月光朱砂痣,而卢培音的行为一点都不越界,连主动的肢体接触都没有,吊着人心的手段很高端,瑞和虽然看过张山的记忆,却也没发现卢培音暗地里的手段。

他根本还没有开窍,看不懂卢培音那些眼神中的欲语还休。

因此,瑞和一直以为是张山自己喜欢卢培音,那些献殷勤和帮助都是张山自己愿意的。

今一看卢培音摔倒,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张山记忆里卢培音摔倒是故意的啊!不然的话也太巧了!她竟然是那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想通这一点之后瑞和对着那张清丽的脸已经完全没有好感了。

见李大水过去搀扶他也原地不动,等李大水扶着人过来时就继续往前走,也不帮忙搭把手的话。

卢培音主动搭话,娇滴滴的可怜兮兮的,还起今竹器厂招工的事情,的话和张山记忆里的几乎一模一样,句句勾着人心。就连李大水这样对卢培音没有男女之间那种喜欢的伙子,都觉得卢培音真是十分勤奋刻苦坚强,没有被选上真是太可惜了。

听李大水安慰卢培音,瑞和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渐渐地起了防备心。实话,他不是没见过心计深的女孩子,在牙孝在宅子里,为了活得更好用心计的人太多了。他知道自己不聪明,并不敢和别人使心眼,只低头多看多听。宅子里下人间的倾轧很厉害,他之所以会在主人一众随从中被拎出来安上罪名,也是因为他和妹妹是外面买进来的,没有后台。其他随从为了脱罪,自然千方百计将罪名推给他,人心如此,他早就看得很清楚了。

可是不知道是卢培音手段更高明,还是他的戒备心在这个世界下降太多,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卢培音并不单纯,一直在算计着原主。

“这里的生活简单又安逸,让我懈怠了。”瑞和心中自省,决定以后要擦亮双眼好好看人。现在的生活是他在过,路也是他在走,未来的变数必定有很多,张山的记忆并无法给他完全的指引,如果再掉以轻心导致任务失败的话,距离他回家的日子就越来越远了。

卢培音靠着李大水,眼神却悄悄往瑞和身上去,可让她心焦的是这张山是怎么回事?话头不接,眼神也没往她身上挪一点,难道她看走了眼?

她从来都是一个妥帖心的人,今这样的主动出击已经很不像她平日的作风,这种主动却得不到回应的感觉让她心中发虚,为了保持形象也不敢表现得太露骨,毕竟李大水还在旁边呢!这个村子让她打从心底讨厌,特别是那些老女人一个个嘴碎得要命,那些村姑也嫉妒她,如果落下太明显的话柄,村子里的那些八卦和唾沫子就会害死她的。

临到山脚,卢培音轻轻推开李大水:“谢谢你了大水,我就在这里坐着,劳烦你帮我把青青喊来吧,我们约好在前面汇合的。”

李大水直接应好,瑞和一声不吭地跟着李大水走。等走到远处李大水撞撞瑞和的肩膀:“你刚刚都不话,她跟你打招呼你也就点一下头,你真的不喜欢她啦?”

瑞和果断点头:“真的不喜欢,我打算先赚钱,赚到钱再结婚的事情。”

“也是,明勇哥为了结婚都拼出去了,忙得要死要活的,刚刚我在厂里遇见他了,他丈母娘又提要一辆自行车,我看他着急得要上吊了都!”

瑞和也心有戚戚:“自行车?好贵的吧?我记得自行车也要票才能买到的。”

“是啊,一辆最少要一百五十块钱!咱们村可没得卖,还得到镇里看看。”

两人闲话着,找到青青之后告知对方卢培音的方位,这才结伴继续回家。等走到晒谷场的时候李大水突然:“山,我去追卢培音你好不好?”

瑞和正在想事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李大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发,又了一遍,完心地看瑞和的脸色,“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瑞和既感动于李大水对他的情谊,又担心他怎么会喜欢上卢培音?他停下脚步:“大水,你喜欢她?什么时候?我之前都没听你过。”

“就、就刚刚……”

看李大水羞涩的模样,瑞和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怎么这哥们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喜欢上了一朵毒花!如果因为自己而让事情发生这样的变化,那对李大水就太不公平了。

李大水不像原主张山家里只有一哥一嫂,就算张山就迷了心魂,能付出的也只有自己拥有的,张大山夫妻不会让他拿家里的东西去给外人。因此,张山只能帮卢培音干活,将竹器厂的工作让给对方。在卢培音进厂之后,张山几乎再也看不到她了,他就那么等啊等,六年后会恢复高考,卢培音撇下刚定亲的未婚夫考上大学,彻底离开了上美村。

那样美丽的倩影映在张山心中,直到三十岁他才愿意和其他人相亲结婚。可以,这份年少的感情对张山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瑞和暂时想不到这么深,只是一想到李大水会重蹈原主的覆辙,他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李大水在家里受父母兄姐的宠爱,如果真的喜欢上卢培音,李家还真有可能被掏空。太糟糕了,不可以这样。

“你跟我来!”瑞和拽住李大水钻进草垛里。李大水一脸懵,却还是听从他的话钻进去。

“你喜欢她什么?”在草垛里找了处背阳的地方盘腿坐下后瑞和发问。

“漂、漂亮吧?”

不同于上美村其他女孩子的美丽,甚至在女知青中也十分突出的气质,当初张山也是因为牛车上坐着的少女侧脸笑那惊鸿一面而心动的。在这样面朝黄土背朝的乡下,卢培音确实是一道清新的风景。

瑞和承认卢培音身上影大户人家姐”的气质,可他也看到了她身上黑心的一面。他对李大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了吗?”

李大水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和她不会有结果。她那么漂亮,你之前也过好多人也喜欢她,她是高中生,她的家境也好,听父母一个是干部一个是老师,我家有什么?她以后一定是要回城里的,再喜欢她也不会有个好结果。”

李大水一腔春思被冷水浇了个透,喃喃道:“也不用想那么远……”

一想远,那点情思就开始在风中荡起来,虚虚地落不到实处。

“听我大水。”瑞和抓住李大水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你可以回去问问秀娥婶子,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李大水一个哆嗦,想起平时他妈常的那些八卦,他妈过几次卢培音干活不行,来村子两年了还肩不能扛,语气很是嫌弃。虽然男孩子里面最受欢迎的就是卢培音,可是在村里人眼中,干活不利索的女孩没用。他一下子就蔫了。

瑞和松了一口气,还好大水怕秀娥婶子,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

回到家瑞和将柴火送进厨房,厨房的灶火早就熄了,他在桌上的倒碗里找到两个红薯,应该就是哥嫂留给他的。他见家里悄悄的,张大山夫妻应该都在抓紧时间午睡,也不知道张大嫂有没有被招,现在也没法问。

配着着井水吃完两个红薯之后,瑞和又冲了个冷水澡,才将衣服晾好外面的锣声又响了,下午下地的时间又到了。张大山夫妻很快出屋子,瑞和便问起张大嫂早上面试的情况,张大嫂的脸蹭地就黑了。

张大山皱着眉头:“没进。我就你别去了你偏要去,浪费了多少红薯。”张大嫂瞪眼:“你哪里过了?!明明我要去的时候你一口就答应聊!现在怨我咯?!”

见夫妻俩吵起来,瑞和赶紧出门去,第一次上班可不能迟到。进工厂之后,管事给他安排了两个组员:“最近任务紧,一一组至少要做十二个竹筐,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们就做六个吧。”

瑞和忙问:“那如果做不完呢?”

“今做不完不会扣工钱,计件的嘛。”

组员们刚松一口气,管事继续:“ 如果每都能完成任务,月底会给你们每个人两块钱奖金,怎么样,做不做?”

瑞和看向其他两个组员,三个人互相打量,最后齐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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