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醋坛子
医院的正门进去之后,是还在值班的一个肖士,年龄不过二十出头,模样生的清秀,眼皮就沉沉的,几乎马上就要睡着。
风玥澜走到前台询问值班护士,有没有一个叫薛妍的人住院了。
由于已经是深夜,值班护士因着困倦一直在打哈气,风玥澜虽然玉树临风,但是也不能引起肖士丝毫的注目。随便翻了翻病人的名单,又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风玥澜不想再跟她废话了,因为要她继续找下去,估计待会天都亮了。
司机走了过来,看见正在前台的风玥澜,“总裁,薛小姐她刚刚在外伤科包扎。”司机讨好的语气,似乎只等着领赏了。
风玥澜直接疾步走进大厅,顺着指示标准备上楼到外伤科。司机紧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风玥澜放慢速度,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司机惶恐,不知道自己哪里没有做好,“总裁,我现在该去干什么?”因为他一向习惯了听风玥澜的差遣,完成了任务以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这么晚了都还没吃饭,你去买杯热牛奶回来,”风玥澜说完了之后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当,万一司机暴漏身份,引起薛妍不必要的误会,两个人再因此争执,就得不偿失了,“算了,你先回别墅吧。早点休息。待会我送她回去。”
薛妍在大厅输液,饥饿和寒冷交织着她柔弱的身体,试探性的又拨打了一遍叶慕萧的电话,终于通了。
“喂,妍妍。”叶慕萧的声音似乎刚刚睡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薛妍听到后有些生气,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叶慕萧还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但是她没有立刻发脾气,她克制着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一下今晚的事到底是谁的预谋。
叶慕萧似乎半天没有听到薛妍的声音,精神立刻紧张了起来,“你在听吗?喂,妍妍。”急切的询问道。
“我在。”薛妍听到叶慕萧的声音,终于所有的委屈全部涌现上来,从晚上被骗到酒吧,一直到被人强迫的侵害,夜的弥漫让她更加心酸。
“妍妍,有什么心事吗?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还是又做恶梦醒了?”叶慕萧知道薛妍时常容易梦魇,半夜惊醒寻找依靠的时候都会给自己打电话,叶慕萧也很开心愿意让薛妍依赖自己。
“没有,没事。你不要担心。”薛妍怕他过分紧张自己,毕竟叶慕萧明天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现在在这里和你讲电话,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明天有时间一起吃午饭,再当面细说吧。”薛妍不住的安慰道,因为她不希望叶慕萧会因着自己的惶恐而更加担心。
薛妍手里握着电话,不经意间抬头,正好撞上风玥澜炙热的目光。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两个人在对视。空气凝结成冰。
薛妍甚至忘记了和叶慕萧讲电话还没有挂断,电话那端不断传来叶慕萧的声音,“喂,妍妍?”
风玥澜本来打算跑到楼上的外伤科,但是在转角大厅的时候,偶然回头看见薛妍正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输液。慢慢的朝着她走过去,才发现薛妍不知道正在和谁讲电话,表情满是依赖和温顺。风玥澜心里暗暗不爽,脸上的表情非常冷酷和不满。
薛妍注意到了来者不善,忽然起身,但是一坐一起之间。输液的针管迅速提升,指使她静脉上的鲜血涓涓流入滴管。薛妍暗呼好痛,然后重新回到座位上,乖乖坐好。可是依旧滚针了。
风玥澜本来正在气头上,但是见她受伤,立刻不管不顾的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来轻轻拈起她的纤纤玉手,心疼的仔细查看着。
薛妍的手背上立刻肿起了一个大包,感觉到因着漏药而产生的丝丝疼痛,不断刺激着她脆弱敏感的表皮神经。
风玥澜按了一下大厅的紧急呼叫铃,“护士,这里有一位病人受伤了。”之后就按断了铃声,因为那个昏昏欲睡的护士实在让人觉得靠不住。
“不碍事,我自己拔掉针头就好了。”这么多年一个人风里雨里习惯了,哪次受了伤不都是自己抵舔伤口么。薛妍从来都比不得豪门阔少爷。
风玥澜见薛妍要自己动手,立刻命令道,“不准。我替你拔针。再去我家里那边医院清洗伤口。”
“不用了,”薛妍没有赌气的成分,说的很真诚,“真的,不必了。这点小伤,明天自己就会好。”
风玥澜站起身,轻轻抚摸着薛妍被纱布包裹着的一层又一层的额头,心疼的问,“很疼吧。”
薛妍摇了摇头。
风玥澜隔着纱布,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之后将她揽入怀中,“为什么要那么倔强呢,又不是没有人管你了。”
薛妍没有推开她,因为此时的她深感疲累,无力推开任何人,“只是你每次管我,都会给我造成更重的创伤。”
薛妍嘴上依旧是执拗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言冷语。
良久,风玥澜艰难的开口,“对不起。”
他总是说,“薛妍,请你原谅我。”但是甚少艰难的启口为当年的事情道歉,因为他爱她,所以强制性的拥有了她,从未觉得这有什么过错。
薛妍觉得头晕,不知道是不是伤口被撕裂过后留下的痕迹还是因为疲累和饥饿使她的身体已经拒绝再为她继续服务。
薛妍站起来身来,没有站稳,摇椅晃一个踉跄跌在风玥澜的怀中。
风玥澜顺势将她拦腰抱起,公主抱一直抱着她出了医院。薛妍轻微的挣扎,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她实在太孱弱了,在风玥澜的怀中依旧掀不起任何波澜。
愈发的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薛妍放弃了抵抗,双手环住风玥澜的脖子,任由他带着自己去天涯海角吧。
风玥澜带着她一同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漫漫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