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赢家
露露站在两辆跑车前，她扬着手臂兴奋地挥舞着发光的信号棒，在雨夜里留下两道闪亮的彩影。
周琛闷了口烟，这是在车内搜刮到的。他打开车窗，对面那车的男人正朝他竖起了中指。
“小子，别怂啊。”麻子很自信道。
尹琛吸了口烟，朝那人吐出一串白雾，白色的雾气遇上雨滴，被打得烟消云散。他的神情在吸了烟后迷离起来，或许在雨雾中，看得不大清楚。
麻子瞧着这人神经兮兮的，心里藏着事。
但圈子里阔少老爱显摆装哔，故意是装的高深莫测，尹琛大概就是这一类。他吐了口唾沫星子，差点飘到尹琛脸上。
“喂，开始了！”露露兴奋大叫着提醒两人。
尹琛轻蔑一笑，杵灭了烟头，把车窗慢慢摇上，他握紧方向盘。
露露举起双臂，所有人随着她的动作屏气，双臂的信号棒落下。一红一黑的跑车风驰电掣地急速出去，呼啦啦的摩擦声后，在暗夜里只余下两道刺眼的白光。
悬崖的断面上早就站好了另外一群看戏的人，王胖子也在其中，有两位美女正为他打着伞，其中一位恨不得贴在他身上。可惜王胖子已经有露露，对这位美女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
环形公路上，他们清楚地看见尹琛的黑色保时捷落后一截，他在奋力加速，追赶那抹晃眼的红色。
只不过尹琛越来越快，在红色保时捷后面紧追不舍，一个加速，险些要撞上麻子的车，又退了下去。他像是一条赶羊的猎狗，时时刻刻抓住麻子跑车的节奏。
周琛是在故意吓麻子，或许他就没想赢。
麻子急得一头大汗，这傻x是在干嘛？干嘛不加速超他，难道是想把他撞下山去。
这可就玩大了。
眼看快到终点的悬崖断面，警戒牌已然出现，周琛又一个加速，想要撞上麻子的车。麻子咬咬牙，猛踩一脚刹车。不玩了，命都快没了，玩个屁。
十来万，大不了他帮这傻子给了。
他一停，周琛反倒打了个急弯，从他的旁边超速过去，淡定停在终点的坡面上。
麻子松了口气。
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尹琛摔门下车，他走近站在警示牌旁打伞的王胖子，就把车钥匙抛给了大狗。
“谢了，王哥。二十万我就不要了，放我走就行。”尹琛抹了把脸上的雨珠，甩甩头发，那水珠从高挺的鼻梁甩落，跌落锁骨，淹没在晦涩黑暗的胸膛深处。
王胖子身后的美女舔唇喟叹：这男人有点性感。
大狗想要对尹琛动粗，被王胖子阻拦住。
王胖子沉了口气，“愿赌服输。我守我的规矩，大狗，你送他回家。”
“大哥，不能——啪——”大狗还没说完，脸上迅速染了五个红指印。尹琛旋转着手腕，淡淡瞧一眼王胖子。
“你他妈敢打我。”大狗捂住脸惊道。
瞬间，尹琛就跟个弱鸡仔似的被大狗提起领子，比起大狗壮硕到跟公熊似的身材，尹琛的确显得纤瘦。
大狗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尹琛淡淡笑着，好像掐着他领子的人根本不存在，“我说了嘛。不要二十万，可没说不要那一巴掌。兄弟，咱们两清了。”
喉头捏得越来越紧，尹琛快要说不出话。
王胖子拍了拍大狗，“行了。放他走。”
大狗怒地一甩手，憋屈地放走了尹琛。他尝到嘴里的腥甜，妈的，嘴皮子被这弱鸡打破了。不对，他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在车内吓呆的麻子，过了半晌才回过神，腿软着下了车，他询问王胖子，“大哥，咱们真让他走了？”
王胖子冷哼，“不然呢。不过，也只是今天罢了。”明天的账明天算。
***
尹柝到公寓内，开门那一瞬间，他想终于收拾完一摊烂账。这才是迎接他新人生的新开始。
一打开门，脚下一只蟑螂飞过。映入眼帘是墙角的蟑螂窝，满沙发的脏袜子，摆了几天的易拉罐和发霉酸臭的外卖盒子。
尹琛冷漠微笑：去他妈新的开始，刚才就该跳崖身亡。
三个小时过去了，尹琛才把公寓打扫得干干净净，出了一身大汗的他，终于能放心进入浴室冲洗。
尹琛前面一直没机会照镜子，但能跟人高马大的大狗平视，身高起码有一米八。
他对这男人形象很满意。
要知道，在此前他是个一米七六的男人，且是师兄弟里面最矮的男人。身高一直是尹琛的痛，为此，他基本不交女朋友。听小师妹说，女孩子要求男友身高一米八八，尹琛显然被淘汰出局了。
他做人喜欢另辟蹊径，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女孩子要求太高，不知道男孩子的要求高不高？
不过，现在他这副长相完全可以大胆追求女孩子。
剃了好几天不刮的胡子，露出尹琛光滑的下巴。其实原主长得真不赖，高鼻梁，薄嘴唇，用眉若刀削，鬓如剪裁形容并不为过。最主要他有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宛如望不见底的深潭。
勾唇一笑，眸光潋滟，泛起涟漪，就好像在对所有人放电。关键在于眼角，和他原来的长相一样，都有一滴黑色的泪痣。
或许这就是缘分。
但尹琛太累了。他没时间欣赏这张俊脸，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
鉴于周琛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和空荡荡的荷包，尹琛醒来的第一要事就是，找钱，找钱，找钱。
重要的事说三遍。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尹琛决定重点关注周氏的餐厅，看下是否需要招聘主厨。
尹琛去片区内的酒店考察了下，选定一家之后，他走了进去。
信息时代周氏集团涉猎行业众多，电子商务，金融，物流，医疗，娱乐休闲，金陵城中的各行各业均有他们的足迹。但他的根基确是在餐饮服务这一块，金陵四分之一的酒店是属于周氏集团旗下。
周氏是做餐饮发的家，原本也是个有底子的望族，和张家一样，祖上是明朝太祖的御用厨子，专研的却是金陵菜系。金陵菜又称京苏大菜，是由官府菜、市肆菜、民间菜、清真菜、素菜、船菜构成。
而张奇安擅长的一类金陵官府菜系还属于这金陵菜的种类下，要论菜系算辈分，张奇安还得叫周琛的爸爸，叫师叔，管周琰叫师兄。
周琛坐在餐厅内，却什么也敢点，因为包里没多少钱。在服务员的异样眼神下，他招手叫来了餐饮部经理。
服务员瞪眼：这套路莫不是电视剧里的吃霸王餐。不过，这位先生菜还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