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挫难以下台
澹台那野轻轻一挥袖，示意慕容怜薇起来。
这才向尚氏道：“夫人严重了，是本王逾越了。”
关于给慕容恨之改名为慕容裴的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周围的气氛总算没有刚才那样凝重了。
尚氏又道：“听说我家裴姑娘没有回府之前，也是修习了琴棋书画，只是回家时日尚短，我这个做主母的尚未来得及考校，不如今日趁着王爷和大家都在，裴姑娘也给我们露一手，不如，就给我们弹上一曲如何？”
慕容怜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正是她所想的，当下赞同地道：“娘亲说的对，既然人都到这了，不露一手怎能服人心？王爷，您说是吗？”
她可是早听尚烜说过，这个慕容裴长大的小乡村，是真正的穷乡僻壤，在那样环境下长大的人，只怕根本就不识得几个字，更别说什么琴、棋、书、画了。
澹台那野没有理会慕容怜薇，只转尔向裴玉锵道：“阿裴，给她们露一手。”
裴玉锵于琴，应算得上很精通。
当初，她一介女流，却因是裴家年轻一辈中唯一精研了裴家兵阵的人，而不得不上战场，一琴一剑战天涯，在战场上从一个小兵打到天下闻名的胭脂将军，靠的不但是赤雪剑，还有琴，她的琴名叫风雷，乃是裴家传家至宝，伴她长大，陪她作战，素有风雷动，血雨飞之说。
没错，裴玉锵的琴不但能弹奏出高山流水，清溪明月，更是一件杀人利器，七根弦儿根根都能索人命。
只是她被飞龙将军所擒之时，这一琴一剑便已经不在身边。
如今，应是很难找回来了。
她本不欲露锋芒，无奈是救命恩人卿点，也实在不能给恩人丢脸，这时便走到琴前坐下，又向众人道：“那么，慕容裴献丑了。”她即刻将楚湘王给自己起的名字用上了。
十指纤纤微动，琴弦拨动，隐隐似风雷滚动，竟是女子们向来不敢偿试的“酒狂”。
只听得二三弦儿，慕容怜薇便知自己错了，被自己轻视的女子，分明就是此中高手。
她看了眼尚烜，却见尚烜已经被琴曲吸引，怔怔握着手中酒杯，却忘了将酒送入口中。
而楚湘王澹台那野自也被琴曲吸引。
其他众女更是面面相觑，有惊诧，有错愕……
还有人则直接看向慕容怜薇，用目光问她，你不是说这位被退婚的小姐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吗？
一曲酒狂，抢尽了众女的风头，却让闻人杰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酒杯，目光紧紧地盯住了裴玉锵。
这时，忽有个女声吟起苏试的《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太过瘾，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众人转目一瞧，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刚刚长成的小姑娘，肌肤如雪，双眸墨黑，相貌甜美像一颗裹了糖的圆子，然而她吟诗的样子很认真，用清脆如黄莺的声音硬是把这首诗吟出了豪迈与沧桑。
这首诗与“酒狂”意境并不十分相符，但也算是上佳选择，一曲完，诗便也完，众人俱给出掌声，纷纷夸赞道：“原来是幻雪小姐，小小年龄竟有如此意境，真是令人惊讶！”
“是啊是啊，幻雪小姐不愧是出身名门，令人刮目相看。”
慕容幻雪的出现，使得众人集体刻意忽略了裴玉锵的琴技转尔对慕容幻雪夸赞不已，这使得一直不动声色冷凝着脸旁观的尚夫人也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此时向慕容幻雪道：“丫头不懂礼，快过来给王爷请安。”
慕容幻雪应了声，径直走到楚湘王澹台那野面前，向他娇俏施一礼，“王爷在上，幻雪参见。”
澹台那野只是淡淡嗯了声，道：“吟得不错。”
慕容幻雪立刻笑逐颜开，看了眼尚氏，满脸得意。
裴玉锵弹完琴便行澹台那野面前，道：“让王爷见笑了。”
澹台那野道：“好琴技！”又道：“阿裴，坐到本王身边来。”
这是澹台那野第二次让她坐在他的身边了，可是他们明明还没有熟到可以这样亲密称呼的时候，况且现在他的身边位置，坐着的明明是尚夫人！
本来尚夫人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在一众小辈儿面前，坐在这个位置很合适，可是澹台那野这是什么意思？
尚夫人顿时面红耳赤，站起来道：“臣妾忽然想起来，还有些帐目要看。就先告辞了，希望王爷能够在此玩得尽兴。”
澹台那野向尚氏点点头，尚氏便退下了。
位置自然就让给了裴玉锵，裴玉锵原是战场上的悍将，本就不拘小节，所谓盛情难却，若再推让才会更尴尬，是以便大方落坐。却不知尚氏在走了一段回眸查看，发现裴玉锵果然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眸子里倾刻染上一抹刻毒。
这时，慕容幻雪像个可爱的小兔子，蹦到裴玉锵的面前道，“姐姐，没想到你的琴弹得如此之好，我实在忍不住，便配合吟诗一首，配得不太得当，还望姐姐没有生气。”
之前慕容幻雪为了给她找暖炉而被主母尚氏惩罚，令她非常愧疚，况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又天真可爱，又简单和善，她心里已经对她喜欢得紧，哪里会怪她？当下道：“配合很得当。”
慕容幻雪一听，便笑了起来，目光偷瞄了下楚湘王澹台那野，有点怯怯地问，“我能坐在姐姐身边吗？”
澹台那野笑道：“在这里，本王是客，你才是主，你想坐在哪里都行。”
慕容幻雪嘻嘻一笑，拉着裴玉锵坐在了澹台那野身边，其他贵女包括慕容怜薇都陪坐下首，这下子局面便有些尴尬，慕容怜薇才不愿落在裴玉锵的下风，于是脸色难看的轻轻抚额，“各位，不好意思，怜薇忽觉身体不适，只能先行告退了，望各位原谅。”
其实慕容怜薇根本不想离场，这样做不过是想提醒澹台那野，这里是她慕容怜薇的主场。
果然，立刻有几名贵女道：“怜薇怎么可以走？今日是你将我们聚起来的呢？”
“是啊是啊，而且你不是说得了个好宝贝要供大家观瞻？今日可都是冲着这宝贝来的呢！”
“可不是，你现在走了可就是不负责任了，下次再叫我们，我们可不来了！”
“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