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朋游在否
两娃儿开心地接过，每逢金叔叔来总归有些吃的玩的，这回是两个巧的镀金葫芦。女儿开心极了，有模有样地端起一酒壶要给金二少满上，道：“金叔叔真好，最喜欢金叔叔了！”
金二少也乐了，直夸道：“哎呀，这女儿就是贴心棉袄呀，极好极好！”
两娃喜滋滋地抱着葫芦跑到门前玩烟火。二也灌下了一杯酒，眯缝着眼睛，贼笑道：“不如你也生一个！”
金二少斜了一眼，没搭理。
二一脸的不怀好意，道：“你家大哥和你母亲就愁着你的终身大事呢，那么多豪门闺秀，没看上的？”
金二少不以为意地扬扬眉毛，道：“豪门闺秀……绣花枕头还差不多！”
“那，家碧玉如何？”
“无趣得很。”金二少有些惆怅，总觉得不管这婚怎么结，要么是强强联手，要么是强弱兼并，总归找不到心动的点。
二贼溜溜的转着眼珠，看来时隔多年，金二少依旧走不出心结，可怜。
媳妇端上热乎乎的酥饼，道：“刚出锅的，趁热吃！”
金二少赶紧客客气气地接过，夸道：“你媳妇手艺比你好，这饼做得真香！”
二满意地抓着媳妇的手，道：“二少爷喜欢这种实用型的？那感情好，我媳妇还有个妹妹，待嫁！”
媳妇听二胡扯得不像话，使劲推了一把道：“胡什么呢！没正经的９实用型？”着走开了。
二哈哈哈地乐，这几年日子过的确实挺美。转眼见金二少表情有些苦闷，赶忙敛了笑脸，道：“放过自己，立地成佛。”
金二少敷衍的笑了下，又一杯下肚，道：“我若走不出，便没法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更会委屈了新进门的姑娘，总将她们与一个故人比较，不公平。”
二叹道：“你总想与她有个法，你想亲口听她，可若她不再回来了，难道你就这么等下去？”
金二少捏着酒盏，看着酒中自己的影子，当年涟殿下赠了绿发花簪给玄武嫡女做赠别，他就也想着送夜一个美丽的兵器便能斩断这份牵挂，只做真正的好朋友，可事实并不奏效，至今也没能走出夜的影子，不论大家闺秀还是家碧玉，都不如夜畅快自在无拘无束。金二少不禁长叹一口气。
这时，听到门口两儿嚷嚷着跑进来，道：“爹爹爹爹，有个姐姐要住店呢！”
二皱起眉头，这大过年的，大晚上谁还来住店？想来，许多年前，也是大过年的，夜却来了。
金二少也纳闷，平日里二忙里忙外，难得能坐下来好好地侃侃大山，今日他专挑了大过年的来侃大山，居然还被中途打断，想找个聊话的人竟然这么难。
二走到大堂，金二少也好奇地跟了去，二人却都愣住了。
大堂里立着位姑娘，看着不过豆蔻年华，一身短打毫不拖泥带水，麦肤色，大眼睛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店里。
夜？
时隔多年，二已是两个娃儿的爹爹，金二少也不再是当年青春正健的少年，岁月在他们的脸上心上都留下了痕迹。而眼前的这位姑娘，除了个头长了些，完全像个冻龄人，着实面嫩得很。
二眨了眨眼，结巴道：“你，你是？”
金二少也傻张着嘴，巴巴地等姑娘开口。
姑娘粲然一笑，道：“真是许多年没来了，好在观日阁并没怎么变。”姑娘走上前来，靠在柜台边，道：“二，一间房！”
二不禁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真是你？可是…可…你……”
身后的更传来金二少不知所云的呓语：“容颜不老，寿命绵长……”金二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不知该做何感慨，却已眼中朦胧，也许再过几十年，他已入土，而她仍容颜依旧，他真的只不过是她人生短暂的一隅，而她却是他扎进心里的一根长针。
姑娘打量着这二人，脸上笑意盈盈，重复道：“一间房！”着拿出一定元宝“啪”地一声稳稳地掷在台上。
此时的二居然完全不为银钱所动，只盯着眼前的姑娘，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敢问是否先前见过？”
姑娘爽朗一笑，道：“你可真是眼无神，你变化这么大我都认得你，我没什么变化你却不认得我了？”
二先是一愣，紧接着乐道：“夜！”
夜两眼眯成了月牙。
“真是你！”二激动地差点要上去拥抱一番，“你还真没什么变化！我还真不敢认了！你这年轻模样，都可以管我叫爹了！”
“去去去！”夜没好气道，真是多年不见依旧狗改不了吃屎……
站在后面的金二少一听果然是夜，一个健步冲了出来，撞开二站在夜面前，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结巴道：“，夜！”
夜惊讶地看着金二少，道：“大过年的你怎么也在？”
一旁的二差点被金二少撞倒，踉跄了两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看着金二少这不成器的模样，除了叹气也只能叹气了。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夜来了，金二少可以把想问的想的都倒个干净，免得整日拿他当诉苦的罐子。
夜依旧直爽，把包裹往桌上一摊，道：“看，我给你们带了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都是沿途搜集来的。”
二凑过去一看，还真没什么值钱的，都是各地的民俗玩意儿。两个娃娃倒是拍手叫好抓一个看一个，很是开心。还有一个同样开心不已的就是金二少，对这堆破烂也是爱不释手，怎么看都是喜欢的，完全不记得什么是正经事了。
贤惠又实用的媳妇又端出了酥饼和酒水。
夜老居地咬下一口酥饼，看着两个娃娃和这实用型的媳妇，赞美不已，道：“二呀二，你居然已经当爹了，竟然还找了这么贤惠的媳妇！”
媳妇笑得越发灿烂了，今晚已是第二个人夸她了。
二自鸣得意地坐下，满上一杯，道：“那可不，我也算是上进勤劳的潜力股，不可多得呢！”
夜呵呵地笑着，看来这二是美上了。转眼又看了看金二少，问：“金二少如何了？可有成家？”其实一眼就能看出他还没成家，否则大过年的为何跑到观日阁来跟二侃大山呢……
金二少只咧着嘴傻乐，好的“要把话清楚”早已抛在脑后，只顾着眼下喝酒开心。
二无语地督了眼金二少，真是扶不起的傻缺，于是试探地问道：“夜啊，你你一走这么多年一点音讯也没有，你兄弟金二爷可挂念呢，你可真是一点情面都没有啊。”
夜呵呵地拍了拍金二少，笑道：“好兄弟，早听闻金家二少爷浪子回头，现已是独当一面的了，咱们是拜把子的，我自然是恭喜恭喜呀！”
金二少合不拢嘴地傻笑。
二看着金二少傻缺的样子，看来真是无救了，活该走不出心结。二叹了口气，扭头朝外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二停了酒，怔着呆了，这眼神是越发直了。
金二少发觉二的异样，其的视线也飘向了外面，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夜见他两这样子，大过年的难不成是见鬼了？不禁转身看去。只见对面街角黑暗中立着一个人，乱七八糟的衣服裹着，身型高挑纤细，远远看去好像个地狱来的夺命死神。
二一眼就看出那是可怜虫，只是心里奇怪，这可怜虫每日太阳升起时来，太阳落山时走，今怎么大半夜的来了？黑暗中还真有点吓人。
金二少使劲眨了眨眼睛，他对这叫花子并不曾在意过，此时只觉得立在黑暗中像个死神，就差举起镰刀砍人了，着实瘆人，咕哝道：“大过年的难道还真见鬼了？”着不禁抱了抱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夜不禁好奇地转身看去，这一看就似乎望呆了一样，夜松了酒杯，任凭酒洒了一桌，缓缓地站起身，失了心智一般朝外面黑暗的人影走去。
可怜虫发觉夜朝他走去，转身就逃跑了，消失在黑暗郑夜立即拔腿就追，这黑灯瞎火的，方向感十足。
待二和金二少回过神来，夜已一溜烟不见了，真是来也匆匆，去更匆匆。二似乎察觉到，也许可怜虫在等的就是夜，如果真是这样，也不枉日日日晒雨淋了。只是这金二少话还没几句，就又错失良机，不禁闷闷地道：“又走了。”
许久，金二少才回道：“走了好，她本不该在这里。”
二扭头狐疑地看了看金二少，金二少脸上很是平静，二问：“想开了？”
金二少转头，浅浅一笑，道：“嗯。”
二不解地看着金二少，怎么这样快就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