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潭空水冷
夜每晚睡着后，都好像灵魂出窍一般，乘风千里，也不知要飘向哪里，看到人生各种喜怒哀乐，品尝百态。早上醒来时，只觉得做了个不知所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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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许日子，白虎灵身子好些了就搬回白虎府，但依旧形销骨立。不久，白虎府迎来了北朔的提亲，白虎宏欣欣然收下了所有聘礼，好生交待一番，便成了甩手掌柜，白虎灵眼中羞涩又躲闪，虽然面色蜡黄气色萎靡，但依旧掩盖不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的灵动之气。
北朔风在白虎府住了几日，便得意洋洋地“拐”了白虎灵，尽管白虎灵仍十分虚弱，但对近在眼前的云游四海向往已久，为此日日快乐得合不拢嘴，面色也红润了起来。
出于对白虎灵身体的考虑，北朔风只写了封家书回去报喜，打算先在白虎府成婚，之后再择良日回北朔成大婚之礼。于是二人就在白虎府办了个极为低调的婚礼。白虎宏看着满身红妆的女儿，也算放下心来，女儿很快就会大好了，如今铭儿也成长了，灵儿终于能放下白虎府的重担，好好地做一枚无忧无虑的女孩儿，还能四处玩耍一番，这是他做父亲一直没能为女儿做到的，如今借着北朔风总算圆了女儿长久以来的心愿。
大婚后，北朔风就携白虎灵轻装出行，仍是十分低调。不过，走之前需当先拜会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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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每日无所事事，大部分时间都坐在一方院里对着玄魂草发呆。今日得到北朔风和白虎灵来拜会的消息，立即来了精神，北朔风真是有两把刷子，白虎灵才稍有恢复就先下手为强了。
夜迈着短腿来到大殿，见雪和安已经端坐于上首接待他二人，白虎灵面露喜色坐在一边，北朔风十分殷勤，照顾有加。
主位的雪道：“北朔世子才貌双全，得我暗血族的贵族嫡女，可谓一门好姻缘，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北朔风也十分官腔，道：“多谢族王美言，这是我北朔与暗血的第二次联姻，灵儿在我族地位仅次于母后，今后我二族互相扶持，共同繁荣。”
雪满意地点点头，安适时地命人送上贺礼，是一整套“千叶攒金”。夜坐在一边，还是一副呆傻样子。
临走时，白虎灵一定要下跪行大礼，道：“此劫多亏了王室心慈，不仅没有治我的罪，还赐了归墟殿修养，如今一举断了血祭，我才能重见日，可银殿下却……”着着便哽咽了起来。
安上前欲扶，道：“你是尽忠职守才不慎中了血祭，本就有功无罪的，不必多礼。”
白虎灵依旧跪地不起，道：“银殿下为此事丧了性命，灵儿连殿下的丧礼都没能尽心尽力，心中有愧。”
雪叹气道：“银并不是只为你一人，你也吃了不少苦头，更不必有愧，我知道你心怀感激，你这个礼我就代为收下了。”
安这才徒一边，由着白虎灵叩首行礼。待白虎灵行完大礼，才缓缓起身，跟着北朔风出了大殿。
他二人出了大殿后，北朔风却没有出府，反而走了条路，白虎灵好奇道：“还要去哪？”
北朔风看着娇妻泪水未干的脸，心地擦去泪痕，鬼灵地笑着道：“还有个要谢的人。”
白虎灵想了想，便心中有数，抿嘴而笑。
果然，二人在半路截下了夜，夜惊讶道：“你们怎么在这？”
“当然是等你！”北朔风开怀道，又拍了拍夜的脑袋，道：“你近来都这么呆了吗，看来还算有点良心。”转而又想，夜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也就银会陪她，如今银死了，夜肯定是难过的，只是没摆出哭抢地的样子而已吧，不禁心里怜惜。
夜懒得理他，因为她确实是个没良心的，不仅没良心，连心都没有，可她也不想被旁人看穿，并为此感到恐惧，便拉起白虎灵道：“灵姐姐如今大好了，真是替姐姐开心！”
白虎灵笑了笑，她当然也认为夜内心一定因为银的离去而无比悲伤，她能好起来也多亏了银，反而一句安慰的话也不出了，只得紧紧拉着夜的手。
北朔风看出她两之间的尴尬，赶忙道：“别忘了我也是你哥，如今还多了个嫂嫂，有事尽管来找我，我们能终成眷属也多亏了你，在此谢过！”着就揖了揖。
夜道：“呵呵，我也没做什么，祝福你们。”
北朔风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道：“给，我们北朔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我觉得适合你。”
夜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漂亮的珠子，又看了看北朔风。
北朔风道：“这是鱼珠，我游历时得的，含在嘴里就算功力低微也能沉湖千里。”
夜毫不客气地揣进自己的口袋，又回瞪一眼，道：“你这是谢我还是笑话我没本事？”
北朔风眯着眼睛笑，白虎灵也笑了起来。
北朔风牵着白虎灵出了王府，两人逛着街市慢悠悠地走回白虎府，白虎灵好奇地问：“没想到你与王姬拜了把子。”
“也不算拜把子，就是认了妹妹而已。”北朔风笑道。
“哦？”白虎灵狐疑地看着。
北朔风赶紧解释道：“好媳妇可别误会了，起来也确实颇有渊源，王姬不仅是我们的牵线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虎灵越发饶有兴致。
“当年有个叫烨的公子救了我，我和母后还特地来拜谢，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那个烨公子就是王姬。”
“当真？”白虎灵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王姬就是烨公子？那个银殿下的故友？他们还曾在白云镇的聚贤楼一同畅饮聊人生呢，烨公子竟然就是王姬！白虎灵一向对烨公子颇为赞赏，没想到竟是熟人。
北朔风看着娇妻回忆往昔的表情，问道：“你也认识烨公子？”
白虎灵点点头，笑道：“颇有渊源。”
北朔风想了想，哈哈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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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喜滋滋地回到一方院，北朔风的礼物又新奇又少见，还有特殊的作用，夜恨不得立马就投湖试试。一想到“湖”，倒还真有个美伦美奂风景宜饶好地方：练功房！
夜奔向练功房，一边跑一边将鱼珠含在口中，纵身跃起，在空中缩成一团，“噗通”一声砸进湖里，夜陷在湖水里，睁着眼睛四处张望，果然能呼吸了，含着鱼珠就能像鱼一样在水中畅游，夜心中欢喜无比，甩开四肢游动起来，故意沉到湖底，悠然地散步，好像真的练就了沉湖千里一般。
抬头望向湖面，湖面盈盈的水波映着阳光，一轮太阳变成一个巨大的跳动的光斑，不再刺眼，反而透着柔软细腻，好像银。
夜突然觉得眼中热热的，呼吸也变得强弱不一。银，银不见了，银去了门里，这个世间再没有银了。
夜沉在湖底，表情似是痛哭，不由得吐出一口气，连着鱼珠一并吐了出去，立时湖水全都涌了进来，夜没有内力护身，又丢了鱼珠，顿时就窒息难耐，意识模糊，心中只默念道：“该死的人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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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再次睁开眼睛时，已躺在舒服的床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周围，这里是她的“一方院”，怎么自己还活着呢……
耳边传来安温柔的声音：“你可算醒了，怎么突然去投湖了，莫不是是伤心过度？”
夜躺着没有起身，呆呆地望着屋顶，咕噜道：“我才没有伤心，才没有去投湖。”
安拍了拍夜的手道：“心里难过就哭一场吧，之前哭丧时也没见你掉泪，我看得出你心里不好受。”
“我根本就没有心，怎么会心里不好受……”
安忧心地看着夜，不知道改什么，许久才：“你，是知道什么了吗？”
夜这才看向安，问：“你早就知道了？”
安点点头，道：“先前我去过涟府，看到地窖里开满了彼岸花，猜到个大概。”
“你没觉得我是怪物？”
安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你是同我一块长大的妹妹。”
夜瘪过脸去，怨恨道：“你们为什么都对我这样好，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就算对我再好我都会不为所动的。”
安微微笑道：“不论前世是什么，你既活这一世，就有这一世的牵绊，你若真是个没心的，又为何要去投湖？”
夜语塞，她还真的不是去投湖的，只是得了个鱼珠去玩水的而已，可在湖底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却也是真真切切，大概她也是有心的吧。
夜沉默了许久才问：“还有什么事是我要做的吗？”
安不解地看着夜，问：“你指的什么？”
“我只是先后与恶魔交易的产物，交易完成了我就该灰飞烟灭，可如今交易大概是完成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安诧异道：“哦？母后同恶魔讨了什么做交易？”
“望能切断血祭，望能挽救银。”夜闷闷道。
安思索了一会，道：“那就是还没有完成吧。”
“血祭已经断了，银也死了，我已是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