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探

沉闷的夏夜,天上乌云笼罩,掩埋了月亮的光辉。

苏鹿提着一盏灯笼,靠着烛火微弱的光亮趔趄前行。不料脚下绊了块石头,趔趄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灯笼提竿脱手,滚到了一旁,本就微弱的光芒越发的黯淡了。

与此相对的,远处影影绰绰的乱草堆里,闪烁着几处幽幽绿光。

苏鹿顾不得疼痛,连忙重新提起灯笼,以免烛火熄灭。这是黑夜中唯一的寄托了。

糟糕的是,灯笼中只剩下了一截蜡烛头,估计撑不过一刻钟。

在烛火熄灭之前,如果苏鹿还找不到落脚点的话,那些幽幽绿光肯定会毫不迟疑的发起攻击。

苏鹿纤弱的手背拭去额头的汗水,焦急的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烛火摇曳,如苏鹿蹒跚的脚步一致。

远远的,似乎有一处小徐光。

苏鹿揉了揉眼睛,的确是有一家独门独户的木楼。顾不得许多,苏鹿快步奔跑而去。途中烛火终究燃尽,苏鹿把熄灭的灯笼仍在一边,眼中只有那一处越来越清晰的红光。

苏鹿弯腰双手支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抬头打量眼前的二层木楼。木楼门口挂着的两个巨大的灯笼,正是那红光的来源。正中挂了块梨木招牌,上书最欢楼三个大字。

楼门紧闭,隔着门窗并不能知晓里面的情况。

苏鹿上前,正欲敲门。谁知此时,木门先行开启,一个艳丽非常的红衣女子倚在门口,浅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芙蓉不及美人妆!这是对眼前红衣女子的最佳写照,唇红齿白肌肤胜雪,尤其那一双美目夺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目光。

苏鹿震惊于红衣女子的美貌,半晌才拱手行礼,【姑娘,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借宿一晚?】

红衣女子也不恼,笑问道,【公子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吗?】

【……】苏鹿愣愣的点点头,【实不相瞒,我是迷路了。】

【迷路了?】红衣女子笑的更欢了,【来这里的客人都是迷了路的。】

一边说着,让开身形做了个请的手势。

红衣女子挪开,苏鹿才看清了楼里鼓乐齐鸣灯红酒绿的喧闹。环肥燕瘦的美貌女子正搔首弄姿的招呼着客人。

苏鹿明白过来了,此时一双肤如凝脂的柔荑环上了他的脖颈,魅惑说道,【公子,夜深了,南欢服侍公子就寝可好?】

苏鹿瞬间脸红起来,突然对上南欢星降一般的眼眸,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木讷的点头,【好……】

南欢低头一笑,牵着苏鹿的手,一步步的引着他往楼上而去。身后的楼门吱嘎吱嘎一声,缓缓关上。

闹市茶楼,玲珑双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盯着坐在对面的玄七。

此时夕阳渐沉,只剩余晖渲染着西边的天空,很快就会入夜。

玄七在苏家府邸转悠了一圈,只说需要准备些物件就离开了。可是转脚却来到了这茶楼之上,吃着茶点听着小曲,好不惬意。

玲珑见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按捺不住问道,【苏家府邸真的有邪祟作怪吗?】

玄七点点头。

玲珑抢话道,【那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他不是除妖师吗?而且还接了苏家的委托,怎么半途却跑出来了。

玄七故作玄虚的说道,【时机未到。在苏家逗留反而打草惊蛇。】

【切,别是技艺不精,被吓跑了吧。】玲珑翻了个白眼,【我能感觉的到,苏家的院子,特别是苏少爷的房间,萦绕不去一股黑气,看起来就不是好对付的!】

玄七似笑非笑的看向玲珑,【你不是我的式神吗?可有把握一举歼除邪祟?】

除妖师的能力很大程度和式神自身的灵力相关,两者相辅相成。强强联合是最为乐见的组合,但若是双方都是三脚猫的程度,那就只能量力而为谨慎出手了。

【我……】玲珑语塞,她有自知之明,自然清楚自己的能力上限。既然提到这个,那么问题来了,【你若是嫌弃我太菜的话,当初为何开口邀请我和你缔结式神契约呢?明明有那么多妖力在我之上的人选,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玄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不是解释过了吗?】

【死契?】玲珑想起来,当日酒会玄七就是用这个理由堵住了众多妖怪的质问。

玄七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玲珑眉头拧紧,她曾经被这个理由说服过,但是过后再一细想,根本就站不住脚,【就算是死契,能力低下依旧是短板,对一个除妖师而言没有实际的用处吧?】

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我羞辱嘛。玲珑看着玄七憋笑的表情,越发的不爽了,还想再追驳两句。

玄七抢了先机,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少商铺已经点亮了招牌,宣布着夜市的开启。

【时机到了,走吧!】玄七起身,不放心的叮嘱道,【到了苏家府邸之后,切勿贸然行动,跟在我身后就行。】

语气认真谨慎,玲珑下意识的点头应允。

华灯初上,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烛火。可是苏家府邸却一反常态,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半点光亮。

所幸今晚是月夜,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当空,光辉足以分辨大概。

玄七似乎早有预料,从偏门而入,借着月光往东院而去。玲珑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尽量不让自己成为主人的负担。

【苏家的人都去哪儿了?】玲珑只觉得整个苏家府邸就像是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他们是在送羊入虎口。忽然脚下一绊,幸亏及时抓住了玄七的衣袖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低头分辨,分明是一双人脚横亘在石径,被踢到之后也没半点动静。

玲珑往旁边跳开,害怕的嗓音都有些发抖,【别是被灭口了吧?】

玄七不语,蹲下来察看详细。躺在地上的是苏家的丫鬟,穿着样式和白天看见的无异。玄七双指伸到鼻前探息,紧绷的肩膀松懈了下来,【还有鼻息,只是昏迷罢了,并无性命之忧。】

玲珑拍拍胸口,余惊未定,【那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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