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失声
但愿这东西不会把头发变成绿色——音自己打趣自己的时候还真联想过这种可能。
可惜这种天马行空的幻想是不可能符合艾莲对自己药剂的预期的。
如果艾莲将自己炼制时所参考的书遗留在书馆,那么音或许还能提前知道这种药剂实际上的作用,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他此刻正在切身体会其效果。
……
“咯……啊,额。”
艾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奴隶捂着喉咙逐渐倒下,期间没有一丝一毫上前帮衬的意思。
她需要切实地看到药效发挥到最后为止。
黑猫也随她一起,默默地看着艾莲炼制的药水发挥作用。
不过音可就不能像她们这么镇定了。
不管音一直以来是如何定义自己的,还是他在过去所表现出的,他都能在诸多时刻保持沉稳。
可这次是例外。
剧烈的灼烧感在喉间回荡的感觉可不是单纯的毅力所能忍耐下来的。
砰的一记坠地声,艾莲应声向后退开一步——但视线并未从单膝跪地的魔灵身上挪开。
但女孩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看来效果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次炼制毫无疑问是成功了——
灼烧喉咙的药剂。
现在只需要看看药效能否持续下去就可以了。
……
痛感。
不是一般的痛感。
音向来觉得因为过去他的五感知觉曾经得到过飞跃式提升,加上又不得不与各种混战体验打交道,所以自己被剧痛加身是常有的事情。
但这次情况明显与之前不同。
再怎样这位少年也没有体验过体内受创的感觉——这是头一遭。
浑身上下的蓝色脉管似乎有与他的痛苦感觉产生律动,随着音逐步加重的喘息日渐闪烁,颜色一瞬趋近饱和,随之又突然黯淡下来。
魔灵的血色眼瞳中也开始浮现逐渐恍惚的影响,老实说,这可不仅仅是艾莲药剂的效果。
音开始意识恍惚了。
全身上下的血液开始随喉管开始灼烧,意识飘忽四散,甚至开始无意识地调动某些能力。
情况开始逐渐脱离在场所有人的预计。
……
登登登~
猫科的耳朵到底是比人类要敏锐,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某些地方的细微震动。
尽管本体是恶魔,但黑猫依旧凭着自己附身的幼猫的体质感受到了异状。
它存疑开口:“看来艾莲你这位奴隶的状态很不好啊……”
对它而言,自然是不晓得音身上的异状是否是出自艾莲药剂的原因,不过总而言之,情况不妙是肯定的。
不过,当猫的耳边的震颤声音急剧增幅的一刹那,它终于憋不住了:
“艾莲!”
“嗯?”
来不及了——
“呀——”
魔灵从原本半屈膝的状态猛然起身,仰头撕心裂肺地狂吼了一声。
尖锐的吼声差点将满屋的瓶罐震出裂纹,连带着壁橱本就积年累月的木板都开始发出悚然的嘎吱声音。
原本被音内敛起来的念动力于一瞬全部释放出来,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波纹顿时掀起。
这副情景是不是似曾相识,当初音在“noah”受过刺激的时候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不过这次表现出来的形式不太一样。
艾莲长年以来对危机的本能意识此时终于发挥了作用。
她纵身退到原本用以炼药,现在已经冷却下来的锅炉里,接着这层“墙壁”的阻挡,疯狂地调集脑内全部的念头向音下令——
(赶紧给我停下!)
好吧,魔女和自己的奴隶之间的契约中,当然有这种紧急情况的应对方法,艾莲也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但不适合在此刻用在音身上。
倒不是说此举无用,艾莲如果能坚持一段时间,契约的强制力一定能有令音停下暴动的迹象。
可惜的是,音身上有一半以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作祟,艾莲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干涉到这些部分的。
也就是说……
“在这家伙闹够之前,我们是不得安宁了吧。”黑猫暗自嘟囔着。
好像它过去也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样。
不过身为恶魔,它并不惧怕音的这种暴走,毕竟这只是它借用的动物尸体,即便损毁,之后再找一个就是了。
虽然为了不至于让艾莲错认,以及它个人对猫的身体的青睐,或许到时还是会找一具黑猫尸体就是了。
下一秒它脆弱的小身板就像块破抹布似的砸在了密室的墙壁上。
音攻击的目标已经开始朝无差别的方向发展了。
……
混乱空间中的两位一开始也是颇为镇定地看着眼前这幕,但随着事态的失控,安琪儿开始坐不住了。
“不用去管管他吗?”安琪儿终究是对音的状态有所担忧。
,他只是一如既往地让安琪儿少说话即可。
其实就他现在的立场而言,音的状态也十分的危险——
艾莲的炼药室中,各类玻璃器皿当然全部都隶属于镜面物体。
音的状态失常,搞不好会将他们的存在暴露给其他世界的个体不是么?
,也从未否认过在音之前,他有过很多次利用其他世界的生物进行一系列自我实现满足的闹剧的体验。
能发现并与他们这等存在沟通的,毕竟只是少数。
可安琪儿还是有所担心,自己等类的存在,一旦被扩大了在其余世界的认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一定会打破世界与他们这些执掌法则的生命之间的平衡——其中具体的概念很难以单纯的语言加以描述。
(……)她清楚地记得某件旧事。
“这你就别操心了。”似乎看破了她的担忧情绪,被质疑的那一方提前发言打断了她的杂想。
安琪儿也不掩饰:“是的,我很担心。”
担心的目标不仅仅是音,。
,安琪儿要是个正常的人类女性一定是属于贤妻良母类型的,可惜,这只是错觉——她是和自己一样的,执掌法则者。
她所表现出来的担忧,更多的是对于诸多世界平衡,以及对自己存在本身是否会被波及的忧虑。
——
自己当然比她更清楚,他究竟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