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缔结
“艾莲，我想问问你，你希望自己召唤出来的会是什么呢？”黑猫眼见召唤即将落定，便向身边少女询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
（呵。）
就算她不答它也知道，一定是希望能有个至少长得像人，最好能口吐人言听她说话的生物。
但黑猫完全清楚，这个世界上除了真正的人以外，是不存在这种东西的。
加上这处召唤法阵，是从恶魔的世界中随机择选目标，来者的实力倒是绝对会很强大，但除了自己这类的高位恶魔，其余的都是些头脑简单的家伙。
就算被召唤过来，也只会因为被迫定下契约而听命于艾莲，对她亲昵或是产生感情什么的是绝对不存在的。
七芒星阵刚刚启动时外放的淡紫色光芒也开始逐渐收敛，看来是快要召唤出来了。
（人形的召唤物吗？这倒的确很少见，看来艾莲有着不错的“运气”呢……）
不过仅仅是外表徒具人形罢了，即便如此，缺乏智能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它如此确信。
看着身边已经几百岁高龄的“少女”，面部开始克制不住地流露出期待，它只觉得有些滑稽和可悲。
好吧，待会就等着欣赏她重回失望的表情了。
……
原本粘稠，覆盖全身，甚至阻碍到音行动的物体开始如流水般退散，音也感觉自己开始逐步恢复自由。
他猜想自己可能是被某种本土世界居民的手段给控制住了——应该是在渐渐失效的缘故吧，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再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有加重的迹象。
渐渐地也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但不知怎的，音还是有一种脱力感。
（或许是因为在那团黑油里待久了的缘故吧？）他解释给自己听。
可能这种状态过一段时日就会恢复了。
当液体全部褪去，音重得自由之后，他立即注意到有几道视线投注到了自己身上。
（嗯？）
一只猫——？
还有一个头戴着红色蝴蝶结小女孩——紫发金眸，看起来是很可爱没错，但总觉得她冷淡的神情和年龄不太相称。
而且……
（好像有患病的样子？）
音不是专家，也不是凭肉眼判断的——明明艾莲在洋馆里的相貌是常人的模样，但却被他看出了一点点微妙的违和感。
不过更重要的是，音觉得她的视线很奇怪。
没有自己突兀出现在这里的震惊和慌乱，相反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
等一下——音从艾莲眼中的倒影里发现了什么异样。
（我为什么还是魔灵的样子？）
他猛然发现自己在未经发动技能的前提下，变成了平时绝不会轻易示人的面貌。
茫然间抬起左臂，果然是带着蓝色血管和金边的模样——刺钉也还在，好像自从身躯变化后，这玩意被判定为肢体的一部分而焊死在他手上了。
老实说不是因为这样的话，他还蛮想把这东西还给杰西卡的，不过现在也算是靠这个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受到了幻象的干扰。
自己就是被在身为魔灵的状态下就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里来。
可音明明记得自己直到被困在那些粘稠物里的时候，他还是人形来着的。
仓促间他试着催动技能——
结果无效。
（慢着！不会吧？）
他联想到了某个十分不妙的可能，但现在来不及佐证这一点了。
艾琳显然没有意识到音的心理活动，但是她还是多少表现出了一点难以掩饰的兴奋。
虽然怎么希望是一回事，但按照她原先的估计，最终出现的甚至可能是海怪或是幽灵之类的东西。
这种召唤物当然是连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的，实际上当音作为她的召唤物，刚刚呈现出一点身形姿态的时候，她情绪大动，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召唤出了人类……
但果然事情没她想的那般美好，不过既然是人形，那么总归会让她有那么一丝亲切感。
不过事先得声明，这种亲切感可不是通过什么“信任”、“忠诚”之类的概念来维系的。
身为魔女的艾莲很早的时候就放弃了这些概念，她是渴望爱没错，但前提是那得来自于明白这个概念的人。
“嗯，看起来卖相不错。”黑猫看着魔灵的姿态，点评道。
恶魔生物的形象有很多种类型，偶尔会出现这样的在它看来很正常——即便是身为高位恶魔的它也不敢保证见过所有同类的模样，就好像人总有一些未知之物一样。
它毕竟不是神嘛。
“艾莲，接下来看你的了。”
“嗯，我知道了。”
（嗯？）
音很奇怪那名紫发女孩要干什么。
“嘎呜！嗯？”他试着开口问话，但发现自己吐出来的居然都不是人语了！？
艾莲见他如此，脸上明显挂上了一缕失望的阴暗神色，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直走到他面前。
伸出细到不堪一折的手腕，指向音的眉心。
她自信满满，完全不惧音突然爆发伤害到她。
同时口中开始念动新的咒语，这种陌生的语言令音有些不明所以。
而音能注意到的，就是一直身处在后方的那只黑猫，做出了一个正常的猫科动物都不可能做出的坏笑。
当艾莲的低语声逐渐停止，她便退回原处，完全无视了音的存在，转而跟黑猫谈话。
“这样就好了吗？”
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进行这样的行为，对结果有些不敢确定也是在所难免的。
“好了，”黑猫试着让她敬请放宽心：“既然他是你召唤出来的，那么起码跟他签订契约会是百分百的成功几率，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召唤生物与召唤他们前来这个世界的主人之间，要签订束缚彼此的契约本就是完全没有失败概率可言的事情——在前者响应召唤的时候就等若是如此了。
但其实中途艾莲在此之上另外做了一个具有高风险的举措，当它发现异状的时候都惊得瞳孔有些微缩。
不过见无事发生，它松了口气：“放心好了，虽然乍听上去‘奴隶契约’有些太占便宜了，但你这不没受到一丝一毫的反噬吗？这就说明你成功了。”
女孩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对于音而言，感触可就没这么良好了。
……
在“契约”达成的一瞬间，他的脑袋被各种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顿时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