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拒绝
月色柔润，带着临近秋冬的湿润水泽隐于夜间。
这种时刻，往往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发生。
……
被女孩骑在身下，躺在冰冷且老旧的木质地板上，感受温润柔软和冰冷潮湿的两种反差，老实说音一时有些头脑混乱。
“我想我现在要你住手是不是有点毁气氛。”少年淡淡地答道。
莉娅想要褪去外衣的手上动作一顿，黑暗环境下裸露出的白皙肌肤也随之紧绷。
从音说出这话的一刻起，空气中弥漫的桃色气氛就已经毁了——这也是他的目的所在。
“为什么总是要在我面前伪装自己呢，为什么总是不告诉我一切呢？”
女孩微微颤抖的双手伏在音胸前，呜咽般的声音里满是自我怀疑。
“还有……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老实说，看到有这样的女孩肯这样为自己献身，应该没有哪个男性不会心动，但音是例外。
他不想再让人，尤其是这里的人跟他扯上关系了。
纵观过去，音自觉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更多是在自我满足而不是帮助他人。
虽然他追求的“欲”的形式有点奇怪，但本质上音还是个利己主义者。
尽管拒绝莉娅看起来很不符合他的个性就是了。
音牵住莉娅抵在他胸口的手腕，于黑暗中闪烁瞳光微笑：“能先让我起来么？”
按理来说这话放在这么个场景应该很破坏气氛吧，不过音向来如此，就不需过度苛责他了。
何况现在这个场面的气氛已经破坏的很彻底了。
（真是的……）莉娅却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对于音而言，要把她推开一点都不费事，但音却只是让她自己离开。
（就是因为总是这样无意中迁就人家，我才会……）
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少女默默地退开身子，动作相比把音推倒反倒还要温柔不少——或许应该说，刚刚那一次袭击真是莉娅有生以来做过最勇敢主动的举措。
对此音也有所自知，在恢复行动后也轻轻地扶起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对方身上。
同时暗自转身，背过去不去看莉娅此时的模样，直到她重新穿好衣物才回头。
两人彼此承蒙对方的温情，但此时又同时陷入沉默，搞得气氛十分尴尬。
“……莉娅。”
“嗯……啊，我在！”
后者的反应实在太过剧烈了，搞不懂她一开始奉献自己的勇气何来。
“我就问一个问题，”音虽然也觉得好气又好笑，但碍于气氛，还是觉得姑且严肃一点比较好：“莉娅，你真的知道全部事情了？”
当然，如果是他从未透露过的事，莉娅多半也是无从知晓的。
但音很好奇，如果莉娅有通过梦蒂看到披着赫克托皮的“铁面”被自己杀死，是否还能保持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态度。
“嗯，包括赫克托的事……”
“你不怪我吗？”
“不怪……是不可能的吧，但我也知道，那不是他，但还是很心痛，因为那意味着真正的赫克托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音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时有些感慨。
记得他还在边境村的时候，赫克托和他的关系简直是势如水火。
坦白说吧，音对于杀死铁面“寄生”的赫克托半点犹豫感都没有；但假如情况扭转，当时是真正的赫克托在此的话，音八成就会有所犹豫了。
他们俩表面上看关系是很差没错，可能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这两人间的共通之处，心思敏感，却是相同的。
每一度和铁面的交锋中，音都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每当他感应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就会感觉那副面具下应该是自己所熟悉的面孔。
而音之所以能毫不犹豫地杀死他，可能根本就无关彼此的想法和感触。
而是事关承诺。
……
“请你以后能保证我姐姐的安危。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哪怕是世界毁灭，你也要保护她，你能做到么？”
……
音是为了兑现了这点，这个幼稚到都不像是那个中二托说出的誓言。
假如铁面不死，那么这个世界继续轮回流转，音的存在所造成的影响全部归零，那么莉娅所要承袭下来的宿命……就不必多言了。
其实音早就想通了，在知道这一切都是游戏后。
赫克托作为可以被选择的“棋子”，自己的姐姐在世界既定的轨迹中又是那种悲惨的命运，玩家所要沿袭并推进的，有关他的故事，多半也会由此展开。
对于赫克托有所了解的音，知道他的性格，相较于其志向而言，有所不相匹配。
想来其余结局中的莉娅，不管如何都是以惨死作为结局，否则她如何能起到让其“觉醒”成为真正勇者的的责任心的作用呢？
雷、羽等人，在作为异族却站在人类战线，从世界角度来说牺牲的，就是他们对于自己种族的认可和归属。
莉娅原定的故事走向注定悲剧，这是不可变的事实。
不过这次被音截胡了。
现实中的铁面应该会以此察觉到不对劲吧，事实上他也的确在帝国打出名声后去黑森林附近，试图触发那段剧情，但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如果音当时不杀死铁面，那才是对真正赫克托嘱托的辜负。
而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言而无信。
“我很抱歉。”音是很难得向人致歉的，莉娅是特例。
虽然他的信条是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而且深究起来音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就像是看穿他心思一般，莉娅赶忙挥手：“不，音先生不用这么做的。”
她更觉得一切悲剧都是因自己而起，否则不会出于这种自责心理，试图将肉体交给音。
“那么彼此彼此，你不用觉得那种方式是在赎罪的。”
“什——？”
“难道莉娅会觉得，我拒绝你是因为不喜欢你吗？”
“唉？”这种告白一样的台词刺激得莉娅的脸再度赤红。
“相反，我很喜欢莉娅哟，否则当初为什么会让你和我同行呢？”
莉娅的蓝瞳，和这个世界的天空，是音目前唯二想要守住的东西。
他也通过自己的方式做到了。
“正因如此，我才会拒绝你。”
音如此正色道。
他这么做还有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