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可怜人
（嗯！？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音发现了杰西卡的异状。
他始终都站在高处，下面发生的情形他都尽览眼底，正因如此也比谁都更敏锐地先一步察觉到场内变化。
“你怎么了吗？”铁面看着眼前的杰西卡，攻击性的语调没有减弱，反而进一步强化。
“杀了你，绝对杀了你！”
毫无余地的暴怒发言，完全与杰西卡平日的表现相反。
就连过去与她两幅不同面孔接触最多的马库斯和音两人都感到了异常。
杰西卡身为人类，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些异形表现出如此程度的关心？
马库斯联想到过去——杰西卡刚刚参与帝国军的那阵，是十二三岁的年龄，心智应该没有完全开化的年龄段，就是说在这之前，杰西卡就已经被熏陶成这样的模样吗？
那这一切背后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存在？
“杰西卡小姐快住手啊！”
另一道清脆的少女音打断了在场众人的混乱状态。
同样是音最先发现，或者说根本就隐瞒不了——莉娅。
铁面表现得略显惊讶：“为什么还有一个人类在这里？”
马库斯也同样，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为什么除杰西卡外，还会有人类，并且是女性在这里。
由于在异族阵营中体质最弱，莉娅刚刚才恢复精神状态，刚刚转醒就看到了眼前这副冲击性的两方对峙画面。
唯一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杰西卡的那句“要杀了你”的她，此刻正竭尽全力拉住时刻要进入爆发状态的杰西卡暴动的身躯。
尽管莉娅在力量方面完全不是杰西卡的对手，哪怕是以技巧或是体力而论也是绝对的下风，但是诡异的是——
她偏偏就是拉动了按理来说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的杰西卡，单凭一己之力。
这一下也令杰西卡惊出了一身冷汗。
本已失去理智的她骤然间蓉意识，猛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啊呀，看来是暴露了呢。”
一直以来都表现得相当冷漠的铁面的声音开始变得无耐，但相应的对他而言极其罕见的情绪色彩开始增加。
“我……”蓉冷静的杰西卡此时的状态，远远不能称之为好，她颤抖地发出慌乱的声音：“我，变弱了吗？”
（是的。）
音站在一边心中自语。
哪怕单靠肉眼，即便是他也看得出来，杰西卡的身体能力被大幅削弱了——因何缘由不用解释都可以推测得出来。
“你们在传送阵上动的手脚还真多！”杰西卡咬牙切齿地发出愤怒的吼声。
虽然已经对现在的情况有了最糟糕程度的心理预期，但一次次地被刷新自己最大程度的认知还是令她感到寒心。
“别怪我们，而且非要说的话如今你们这个结果是咎由自取吧。”
铁面虽然没用嘲讽的语气说这话，但却有很明显的批判意识，反之一旁的马库斯却只用着悲悯的眼神看着杰西卡。
别说杰西卡，就连音都对这种眼神感到很不快。
“话说……”铁面话锋一转，指着杰西卡的身后疑惑道：“这个女孩又是谁？”
自打进入这处地下洞穴以来，莉娅这名除杰西卡的唯一一位人类女性，是仅有的令他感到疑惑的存在。
不止是他，马库斯也感到不解，不过他已经打算直到离开这里为止都保持沉默了。
如果是有另一名人类男性的话，他倒还好理解一些。
“与你无关！”
“是吗，有些遗憾啊，不过想必也是被你们强行绑架的无辜人类吧，确认后或许能放她一条生路。”
铁面盯着莉娅的脸，若有所思道。
“呃！”
“绑架”某种意义上还真被他说中了，令莉娅这位当事人一时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也让杰西卡无法反驳。
“那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吧。”杰西卡自暴自弃般撂下这最后一句话。
铁面再度扭转视线到她身上：“怎么，想知道是谁打开的地穴大门，还是想知道是谁，又是怎么在你们那个法阵上动手脚的吗？”
“……嗯。”
很不情愿的承认。
“顺便，如果你是最后活下来的一个的话，在你死前我说不定会告诉你。”
他的这句话给了杰西卡某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什么？”
“时候到了。”
纵然看不到任何表情，铁面仍以十分果决的姿态下令，而他的言行所彰显出的目的，根本就不需要多说。
“你以为你会是唯一一个受到那处法阵削弱的人吗？”
“和其他人不同，我一点都没有小看这里在场的所有人的意思，毕竟你们每个人都要远比人类要强……”
随着铁面这一声话音落下，他周围的帝国士兵开始一拥而上，围绕着幸存的异族开始展开清缴。
当然，不可能采取不流血的方式。
法阵削弱的也不可能仅仅是杰西卡一人。
也有人试图反抗，但当他们试图站起来保护自己的一瞬便脱力轰然倒下。
铁面没有在说谎，他也确实没必要这么做——因为一切早有定论。
人类阵营自打开始就已经赢了。
不断有异族遭到屠杀，大量的血液四散，开始向已经失去效用的法阵外周四散。
原本如同冰雪一般绚烂的符文，最后被染成赤血的色彩，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杰西卡将嘴唇咬出血口并试图以此刺激自己重新站起。
不过很可惜，觉悟这种东西是救不了命的。
她逼迫自己站起身，然后再度力竭倒下。
铁面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言，感觉到一丝怜悯。
这只令她更加愤怒。
看看她周围——
年长者在保护年幼的同胞的过程中死去，男人在保护女性，强者在保护弱者……
这样的异族们和人类在感情上有什么不同！？
他们明明就和人类没有任何不同，也没有祸害过任何一条性命，为什么要无端遭到抹杀？
为什么！？
莉娅还在坚持攥住她的手腕，是不想她去送死吧，真是搞不懂状况的女孩，徒有无用的温柔而已。
“你真可怜。”
铁面看到她这幅模样，再度开口道。
“又说这话！”
看到他这副嘴脸，杰西卡只感到恶心和愤恨。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说在竭力护着这些魔族的你可怜。”
铁面纠正她道：
“而是说身为人类，却作为魔将的你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