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调侃

“那女儿还是不要了,把它留给赵家子孙,才是爹爹应该做的。”

赵鲲鹏又是“哈哈”一笑,却是感叹道:“老夫那么多女儿,就你最是明事理;不过,爹爹送人东西,从不收回——至于赵家子孙,你尽管放心,《纯阳无极》就在爹爹的脑子里。你还怕赵家断了传承?”

《纯阳无极》对于沧州赵家,何等珍贵?甚至,赵媛的兄长们至今都不能窥其一斑。

把这本书拿出来,也可见赵鲲鹏作为父亲,对小女儿的厚爱。又是离别在即,赵媛垂泪道,“爹爹,以后女儿不在你身边,你千万保重自己。”

赵鲲鹏轻拍了她两下,以示安慰,却是转向李寒,“李寒,老夫这个女儿,自此就托付与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他说的恳切非常,赵鲲鹏从不求人,此时话里竟有恳求的成分。

李寒闻言,先是施了一礼,这才恭敬道:“媛儿垂青,是李寒的福分;今日李寒斗胆,称呼一句泰山大人;李寒承诺——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终李寒一生,绝不敢做出半件,令媛儿伤心的事。”

“好、好、好,”赵鲲鹏连连点头,“你的话很朴实,老夫也一直很欣赏你的为人,有你这样一个女婿,是老夫的荣幸。”

“吁——”

马车停住了,驾车的中年人道,“老爷,前方有人拦路——”

“不怕,是咱们的人;”赵鲲鹏坐在车里,动也不动一下,却是自然说道,“下车吧,你们,爹爹就不下去了——”

别离是一杯苦酒,尤其是不知还会不会有相逢的诀别,最是伤人心神;赵鲲鹏是含笑说出这番话,笑里却带着痛惜。

“爹爹——”赵媛扑在他怀里泣道,自小都没走出过家门的赵媛,此时的心境,可想而知。

“听话,”赵鲲鹏叹了口气,却是拍了拍怀中的女儿,他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因为,他是赵鲲鹏。可他同样是一个父亲,黑暗的马车里,他还是控制不住眼角有眼流出,他用衣袖擦了下,“快走吧!你们——”

“泰山大人保重,”李寒说着,拉起犹自哭泣的赵媛,从车上下来。前方是另一辆马车,马车前是一个五十上下的彪形大汉。大汉让二人上车,马车很快拐上一个岔道,消失在黑暗里。

这时,马夫问赵鲲鹏是不是驱车回去。赵鲲鹏最终还是从马车里下来了,远远望着黑暗中,空荡的路口,赵鲲鹏问道,“赵信,你跟了大少爷多久了?”。

“二十年,”车夫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他很快反应过来,惊慌辩解道:“赵信是老爷的人。”

赵鲲鹏欣慰一笑:“说得好,你是我赵鲲鹏的人。”他悠然变色,“你慌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却是带些凌厉。

“没、没慌——”

“从我开口说话,你足足退了三步,你敢说你没慌?”

“老爷虎威,属下——”马夫赵信点头哈腰,却是突然从后腰取出一个石灰包,一边退、一边想要掷过来。

他刚刚抬起手,“嘭——”却是赵鲲鹏一个箭步上前,紧跟着就是一脚踹来。

这一脚后发先至,凌厉非常、又沉重之极,赵信完全来不及反应,被他踹中前胸,翻倒在地。

惯性撒出的石灰包,淹没了马夫赵信自己。赵信在地上疯狂挥舞着手臂,意在阻挡赵鲲鹏对他偷袭。

此时他已知在劫难逃,却是不甘就缚。嘴里夹七夹八地骂道:“赵鲲鹏,你不得好死——”

赵信的垂死挣扎,赵鲲鹏压根没有放在眼里,至于他的怒骂,赵鲲鹏也只作耳旁风。

赵信被迷了眼,看不清赵鲲鹏的举动;忙乱了半天,见赵鲲鹏不曾动手,四下里也是一片寂静,不由手上一停。

赵信停了,赵鲲鹏动了,他的速度极快,丝毫不像是年近六旬的老人;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雄狮扑兔,刹那间,便是一只大脚踩在赵信胸口。

“咔——擦,”大脚落下,覆盖之处,赵信的所有肋骨一起折断,瞬间毙命;竟是让连一句惨叫,都不及喊出。

“我冤枉你了,你不是大少爷的人,”赵鲲鹏冷笑道,却是脚一挑,把尸体扔进了数丈外丛林中。

“吃里扒外的东西,”赵鲲鹏像是想到什么,顿足冷声骂了一句,驾车离去。

……

沙河镇,沙河畔

沙河自然多沙,滩涂上遍布着黄沙和鹅卵石;沙河水清,几见游鱼。

五十多岁的大汉,站在绿柳成荫的河滩上,“贤侄女,前路漫漫,祸福难预,你万万要保重自己,为叔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他说着把一个包裹交到赵媛手里。

“四叔,劳您辛苦了;”赵媛咬了下嘴唇,“我爹爹年迈,以后就劳您多照应了,四叔,您也好好保重自己。”来人是赵四,是赵鲲鹏的一个义弟,赵鲲鹏显然更信任他,甚至胜过信任自己的儿子。

“嗯,”重诺者话少,赵四冲李寒点点头,快步上了河堤,很快驱马车离去。

“先生,我没有亲人了;”赵媛咬着觜唇,说道。赵四与她并不太亲近,可赵四的离去,依旧让赵媛难过万分。自此,她与赵家,可能终生都不能再有联系。

“有我——”李寒把手上的个包裹并在一起,挎在肩上,又接过赵媛手上的包裹。

“呜——”赵媛第一次扑进了李寒的怀里。

“两位客官,稍安勿躁——”对岸是沙河镇集市,对岸划来小般;船夫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船夫慢条斯理调侃道:“过了河,就是镇上,镇上有的是客栈。”

“船家见笑了,”李寒尴尬地一笑,拉住赵媛的手道,“走吧!我带你回家去。”

赵媛红着脸点头,“嗯——”

二人上船,却是站在般头,赵媛明显没有泛舟的经历,只能依靠在李寒怀里。

白堤、绿柳、金沙、碧水,一时,江山如画;李寒义气风发,不由呤起了诗:

“秋风不觉冷,碧水潺潺动;”

“先生,意境差了些;”两人自此便是相依,赵媛第一次调侃道。

“不要叫我先生,我有姓有名。”

“会不会不太尊重?”

“不会呀!”

“李——哥,”赵媛好半天才思量到这么一个称呼,依旧很是不好意思。

“哎——”李寒欣慰一笑,白净、俊俏的脸上,一阵春风得意。眼见小船即将靠岸,却是对刚刚的诗续道:“舟行何太急,靠岸情正浓!”

这诗很是通俗,一介妇孺,也可明白这是一首告白诗,至于景色的描写就不太重要了。赵缓脸一红,娇嗔道:“呀——李哥,你坏死了。”

“哈哈——”

“二位,若是不过瘾,我再载你们来回多过几趟?”般夫笑道。

赵媛羞涩不堪,把头埋进李寒怀里:“原来船夫也是坏人。”

她自幼生在深宫大院,身边不是亲人、就是奴仆,哪里听过这种羞人的调笑?很是有些无地自容,心底又是甜蜜莫名。

“哈哈——”两个男人,都是发出放肆的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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