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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比斗开始,啸声忽来。

落耳山是一片山谷。

从高空俯瞰,此地一面临着古洛江,东西斜长。一面呈弧形,地形像是人的耳朵齐刷刷地从脸上脱落下来,从而被取名为落耳山。

山岭纵横,树高林密。

清晨,雨后的薄雾还没有散去,空气潮湿。

一片山坳,周围是长势茂密的苍松古柏,树影憧憧。

此时,山坳里有不少江湖人物,人数过百,都是白道的狭义中人。包括了江北六大派和问剑山庄以及中远镖局的人,此外还有不少独来独往,在侠义道素享盛名的成名人物。

人群中,六大派的掌门以及长老等门中重要人物及核心分子以及一些侠义道名宿和问剑山庄的人在一起。

问剑山庄庄主谢中君偕夫人冼红锦在人群中非常惹人瞩目。

谢中君一身紫炮,头插着玉簪,两鬓如雪染霜,玉面含威,三绺长须随风拂动,佩在腰际的那柄宝剑,就是他赖以成名的随身兵刃,玉琥神剑。黄金吞口,赤色鱼鳞纹剑柄,悬着玉色剑穗。单手把按剑柄。内息浑厚,凝而不散。他目光幽远,过了今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站在他身侧的夫人冼红锦,一身红衣,挽着妇人髻,窈窕的身段勾勒出妇人独有的风韵。她面色泛白,原本妩媚精致脸孔上此时是一片淡漠肃杀,掌中扣着那对红袖鸳鸯刀,曾经的红衣罗刹,重出江湖。

谢红廖站在母亲身后,梳着利索的双丫髻,扎着红缎带,少女容貌秀美,这些日子以来消瘦了不少,原来的鹅蛋脸变成了现在的瓜子脸,下巴显得越发的尖了。眼睛也显得更大,她同母亲一样,也穿着一身箭袖的红色劲装,她明显的有点紧张。这么多江湖前辈,参加这么大的场面,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

她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到处搜寻,是在找人。

东风细雨剑韩轻雷是她的情郎,这一点得到了许多亲朋长辈的默认,但此时此刻,却不在这里。

少女的心很敏感,也很脆弱,尤其是特殊时刻。比如现在,她需要旁边有人可以让她依靠,可是人却不在。少女的心里不由得充满了埋怨。

再往后,是谢家的几位掌有实权的核心长老,其中有两人,地位低下,却有资格跟长老们站在一起。一位是顺伯,谢家的老人,也是庄主的贴身剑仆,他自诩为奴仆,但谢家没人敢真正的把他当奴仆看待。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伺候过两任庄主,更因为他本身的功力,如果说谢中君是问剑山庄功力最高之人,那么有一人仅在他之下,那就是这位站在人群中毫不醒目,看起来很普通的老人,顺伯。

顺伯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表情木讷的中年人,一身黑衣,长相普通。斜背着一柄铁剑。此人名叫阿财,是问剑山庄一个极为特殊和神秘的人物。行踪无定,但每逢大事,他必定会出现。

枯叶上人,玉三娘,墨刀徐九和一些江湖名宿以及六大派的掌门及各门各派的核心人物分列在左右。再往后,就是问剑山庄以及各门各派的弟子以及一些独行侠客。

近百人肃穆无声,场面沉默,他们都在等,等薛家堡及一干黑道势力。

呼呼,破风声乍起。

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谢中君按着剑柄的五指骤收紧,眼露精芒,低语:“来了!”

一群黑压压的人影从远处呼啸而近。

为首者是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中年人,卧蚕眉,国字脸,大八字胡黝黑,虎目中精芒闪烁,此人龙行虎步,行走间,拥有滔天般的气势,犹如林中猛虎,凛然生威。

正是雄霸江北的黑道大豪之一,薛家堡堡主薛连山。他身后就是江北黑道的一干豪雄各路绿林豪杰和英雄好汉。熙熙攘攘,一眼望去,人数超过两百大关,比侠义道群雄多了近乎一倍。

双方隔着几十丈,互相对峙。

连日来的血战,已经使得双方结下了难以释怀的仇恨,都有亲朋故友死在对方手里,这种仇和恨,不死不休。

乍一见面,眼睛就红了。如果不是双方各有首脑在场,一场惊天混战就会瞬间爆发。

谢中君面无表情,薛连山冷笑连连,眼带刻骨杀机。小儿子死不死无所谓,一个小妾生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但大儿子是他所倚仗的左膀右臂,武功智谋相当出色,眼下却被陷害打入死牢,今日即被斩首示众,而他,无能为力。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也对所谓的侠义道恨意极深。

“我们来了。谢中君,纵观天下间的无耻卑劣之徒,当以你为首,说,想怎么打,薛某奉陪到底!”

话音乍落,他周围的黑道群豪挥舞刀剑助威,吼声震天。

侠义道群雄也暗自握紧刀剑,血气上头。谢红廖气得小脸涨红,酥胸急剧起伏,被人当面侮辱父亲,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亲自动手拧下对面老贼的脑袋,但被母亲一个眼神制止住。强忍下来的少女犹自气呼呼,死盯着对面的薛连山。

谢中君为人四海,接人待物很有英雄风范,拱手面对江北众多豪杰英雄。朗声道:“今侠义道群雄与众多英雄好汉相聚于此,实乃我江北一件大事,原本也该是江湖的一件幸事。然黑白道之争,自古有之。连日来,又发生了一件件不幸的事件,致使双方很多亲朋故旧不幸亡故。鲜血染红了古洛江。诸位,杀戮和鲜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使大家彼此间的仇恨更深,谢某蒙侠义道众家推举,添为侠义道代表,今在此郑重立誓,此次决斗以后,不论胜败,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但凡任何人有何种仇怨,谢某皆一力承担。即便谢某身陨,谢家及问剑山庄也不会向诸位英雄好汉绿林豪杰寻仇。”

哈哈一阵狂笑,薛连山大踏步而出,箭指倏地指向谢中君,怒极而笑地大声嘲讽,“谢老匹夫,尔虚伪卑劣,不去做戏子,简直侮辱了你这番表现。废话少说,仇恨,只有血来偿。我子天烨,被你们这帮所谓的侠义道栽赃陷害,身陷囫囵,此仇不共戴天,来吧,划下道来,薛某今天势必要将尔等尽数诛绝,以祭我子天烨蒙冤身死的在天之灵。”

“薛老匹夫,你口口声声诳言薛天烨是被我们栽赃陷害,那我大哥之死又怎么说?种种证据表明,我大哥冼一尘,堂堂的北地大侠,就是被薛天烨那个阴毒小人陷害入狱,又被恶毒谋杀,此仇此恨,三江四海之水都洗不尽。”冼红锦悲戚泣诉,声嘶凄厉。

谢中君深叹一声,将悲伤欲绝的妻子拥入怀中,冼红锦嚎啕痛哭。

枯叶上人高颂佛号,道:“仇恨,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毁灭他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谢施主,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趁早列出章程。”

“上人所言极是。我看不如这样,双方各出七人,打斗七场,以三输四赢为标准,定出最后的胜利者。”中远镖局总镖头,须发皆白的欧阳鸿沉声道。

谢中君点点头,“那就麻烦欧阳总镖头了。”

“好,老朽当仁不让。”

接下来,欧阳总镖头宣布了比斗规则。

规则一立,双方必须遵守,否则会被天下武林唾弃。

侠义道一方,由枯叶上人首先上场,按老和尚自己的话说,满身血腥罪孽,理当打头阵,如果能侥幸生还,则立即返回枯木寺,面壁二十年。

老和尚缓步走出人群,走向中间那片宽阔地带……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长啸。

啸声如龙吟,更似惊雷滚滚。

气息悠长,内力浑厚得惊世骇俗。

听闻突来的啸声,双方均自神色震惊。

林中,有一年轻人,他握剑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异色,低语,“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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