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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 展鸰他们的交际圈突然好像就打开了,往来热闹的不行。

出门遇见人要说说话,不出门, 甚至还会有人主动拿着几条咸鱼干儿什么的过来串门。

那些人往往是乘兴而来, 兴尽而归, 大多数又会再添一句“赶明儿得空了再来耍”的话,显然十分满意。这院子热闹的仿佛一个新兴参观景点。

荷花不由得感叹, “掌柜的,您可真厉害!”

来的那些个大娘大婶儿的, 里头不乏一看就是厉害角色的,偏他们掌柜的竟然都一一应付得来?

不过话说回来, 他们家掌柜的不是向来不爱跟这些长舌头的人们说东道西么?

展鸰就笑, “真要叫她们漫山遍野的说自然不成,可把话头拉过来,让话题内容顺着自己预想的方向走, 那就没问题了。”

说白了, 这跟辩论会是一个道理:

只一味顺着别人的话聊天的那都不是真聊天高手,真正的高手是在无形中控制局面,让整体势态自然而然的顺着自己预先设想的轨迹发展……

原本展鸰不大喜欢做这个, 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相反, 她非但会,而且还十分擅长。

八卦和好奇心是人类天性,这个小渔村的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 对外头的事物难免好奇。只要她跟大家略聊一会儿,大约摸知道各自的兴趣点,略挑一点外头的事儿来说,基本上旁人就只有跟着走的份儿了。

这对于采集信息作用巨大。

大树也跟着说:“我们听着就觉得够难的了,到底还是掌柜的您有本事。”

“算不得什么本事,”展鸰轻笑一声,忽然问了个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见过耍猴的么?”

两人微怔,然后齐齐点头。

这年头娱乐手段相对贫乏,常有民间耍戏法的人去弄两只猴子来,走街串巷的耍把戏挣钱,算是个低投入高回报,且周期相对较短的营生,基本上大些的村镇集市或庙会附近都会有。

就听掌柜的云淡风轻道:“其实在他们眼里,我跟那耍猴的也差不多,或者说干脆我就是那猴儿,他们觉得稀奇有趣,这才会下意识的跟着走,若是什么时候我拿不出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来了,叫他们来也不来了。”

大树&荷花:“……”

这可真是浅显易懂!

展鸰好像对这种一针见血打破他人幻想的事儿乐此不疲,又不失时机的教育道:“你们也别失望,这么说吧,这世上的事儿都差不多那么个意思,大同小异罢了。说到底,就是各取所需,想要得到回报,总得先付出点儿什么,只不过付出的东西有时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有时候却是无形的,精神上的愉悦和欢喜……”

亲情、爱情和友情,不也是这样吗?

只不过这些大多是积极的、热情的、正面的,你付出真挚的感情,对方也回馈以真心,很大程度上都是心理和情感方面的满足和触动;而寻常交易则大多是消极的、被动的,甚至是负面的,当然也不乏积极主动和热情如火的,可付出的代价往往以金钱的形势呈现出来,而得到的也大多是金钱和名望之类的回馈。

她后面概括的就有些深奥了,大树和荷花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还是习惯性的点了头。

反正他们家掌柜的说什么都是对的!

天气热,大家的胃口都肉眼看见的小了,展鸰又将以前那些清爽可口的菜肴搬上桌。

这日展鹤又哼哼唧唧的说想吃凉皮,偏家里胡瓜不大够,现去买估计也没新鲜的,倒是村中有一户人家家里种了几株,听说结的十分旺盛。偏巧前几日展鸰装模作样的帮女主人王婶子“算”出来自家男人偷藏私房钱的地点,她正对展鸰感激的不得了,直想弄点什么回报,这会儿展鸰和席桐就结伴去了。

今儿有些阴天,海风吹在脸上湿湿凉凉很舒服,两人不紧不慢的沿着起伏的海岛走了一段儿,也顺便说说私密话。

气氛正浓,却忽然从前头拐弯处直直撞出来一个约莫十岁上下的孩子。

得亏着两人反应快,事情发生的瞬间,身体已经快过本能的原地刹车,席桐还顺手将媳妇儿拉到身后,然后警惕的看着前方。

那孩子晒得黑黢黢的,身上颇有些肉,整个跟一颗炮弹似的横冲直撞,若是谁不小心给他撞个正着,说不得也是人仰马翻。

他冲的急,两人躲得快,一个不妨,那孩子扑了个空,竟踉踉跄跄的跌倒了,还在满是砂石的路上滚了几下,等停住时,胳膊肘和膝盖就隐隐透出点红色,俨然已经擦破了油皮。

展鸰本能的想去搀扶,可那孩子抬头看过来的眼神却让她生生停住脚步:

惊讶,憎恶。

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又跟他们素未谋面,哪儿来的这么大怨气?而且惊讶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伴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后头又窜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因大庆朝的普通老百姓本就有些显老,而常年经受海风摧残的渔民更是雪上加霜,展鸰实在没法儿判断这个女人到底多大年纪。

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色莹布衫,因为疾走而导致的头发蓬乱、面色潮红,胸膛也剧烈起伏。

看见地上的小胖子之后,她惊惶不安的表情瞬间平和许多,又神色复杂的瞧了瞧展鸰和席桐,似乎是对眼前这种情况有些惊讶,然后上前一步,冲小胖子伸出手,“起来!跟我家去!”

那黑小子却在地上狠狠蹬了蹬腿儿,大声嚷嚷道:“我不走!”

说完,竟又指着展鸰和席桐,理直气壮的喊道:“他们把我撞倒了,赔钱!我要吃肉!”

展鸰&席桐:“……”

啥玩意儿?他们这是被碰瓷了?

听听这台词,瞧瞧这反应,再看看脸不红心不跳撒谎的本事,业务挺熟练啊。

除了自家媳妇儿,席桐并没有太多怜香惜玉和尊重弱小的心,当下用脚尖麻溜儿的划了道线,然后不轻不重的点了点,非常认真的阐明事实,“这位大嫂,我们就站在这里一动未动,后头的脚印可以作证,令郎确实是自己摔倒的。”

他们有钱是不假,偶尔也爱管点闲时也是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要随时随地被人讹!

这一带都是砂石路,走过必留痕迹,席桐划出来的那道线简直跟人生起跑线似的清晰,让人无从狡辩。

那女人脸上的红色进一步深刻了,也不跟他们说话,只是直接上前,死活将儿子拖了起来,“跟我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然而那黑胖小子不愿意走,两条短粗的腿儿都拖在地上,拼命地挣扎,在砂石堆儿里留下两条深深地沟壑。

“我不走,我不走!你凭什么说我丢人现眼?我爹是英雄,英雄!”

“他们都欠我的,欠我的!”

“我要吃肉,你给我买肉!我不走!”

“啊啊,你放开,我爹是英雄……”

变着调的喊声渐去渐远,留下展鸰和席桐面面相觑。

怎么还跟英雄扯上关系了?

稍后到了王嫂子家,王嫂子一听他们要胡瓜,二话不说就应了,又亲自拿着筐,带他们去菜园,“自己挑,你们都是俊俏人,也挑些个俊俏的才不辱没了。我家那死鬼原先跟人侍弄过菜蔬,如今家中一应瓜菜倒不必外头买去,你们自己去瞧瞧,但凡有适口的,且都多多的摘些家去。”

他们一家人都很是本分,两个儿子老实,男人也甚少出去应酬,唯独有一点:太抠了些,还喜欢自己偷着攒钱,只是也不花,反正也不知道攒了能干嘛。

王嫂子常年跟人抱怨,只是谁也猜不出她家男人的想法,故而也只是抱怨罢了。

谁知前儿这位俊俏的客人随口说了个地方,王嫂子家来一翻,果然找着了!登时欢喜的疯了,只恨不得将他们两口子当恩人供起来。

展鸰还想给钱,给王嫂子虎着脸死命按回来,“你帮了嫂子这么大的忙,吃点儿菜算什么?不怕说句你们恼的小气话,便是一天三顿供应,你们能在这里住多久?夏天结的又快又多,我们自家平时吃不完也是送给左邻右舍,这又值什么!”

大部分人家里也都或多或少种点菜,不过大多品种单一,而且长得也远不如他们家这样丰硕,每每送给旁人,也很有点骄傲。

跟痛快人打交道就是舒服,既如此,展鸰也不强迫,便跟着笑道:“嫂子痛快,我也不行那小家子气了,不过过两日我做了月饼,一定给你们送来些尝尝,你们也千万莫要推辞。”

“不推辞,不推辞!”王嫂子欢喜极了,“这几日都听说了,你们家里是开大酒楼的,手艺好着哩,我们盼都盼不来,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

这两天好些人去他们院子里做客,人家回回不落空,次次摆出精致点心来,香的甚么似的,但凡吃过的没有一个不满口夸赞,便是家来了还要三番几次的说呢!

说也奇怪,都是人,都有两只手,咋人家就能做出那么好吃的东西,她们就不成呢?

两个女眷说笑,席桐自己任劳任怨的在后面搬着筐摘菜,沉默着劳动。

王嫂子拿眼尾扫了几下,就冲展鸰暧昧的笑,“到底是年轻夫妻,又是个体贴人,竟也肯做这样的活计。”

他们平日里见的男人大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端着架子,眼睛一定要看到天上去,宁肯坐着发呆也不爱做家务,又哪里肯陪着女人们做这些细小琐碎的事?

展鸰就笑,大大方方的点头,“他待我确实很好。”

王嫂子难得见到这样不避讳的小媳妇,不免有些惊讶,后头席桐听了也是嘴角高高翘起,却还是没事儿人似的,也不做声,只是手下越发利落了。

“啧啧,真叫人眼馋,”王嫂子又熟练地说了自家男人几句,“难得这样俊的酗子,哎,别怪嫂子说话直,你们年纪轻,不晓得厉害,也别光做耍,还是趁早要个孩子是正经。你们都这样好看,又高高大大又白嫩,生的娃娃也必然好看的紧……”

展鸰差点笑出声来。

还真是同一个世界,同样的大娘们。哦,不对,哪怕现在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了,可大多数已婚人士还都抱着同样的理念。

展鸰正憋笑,席桐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冷不防一本正经的来了句,“正努力呢。”

王嫂子先是一怔,继而噗嗤一声,拍着大腿笑开了。

展鸰到底是给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甩了个白眼球过去,不过心里也是有点小期待的。

王嫂子痛痛快快笑了一回,又以一种已婚妇女特有的火热眼神盯着席桐高大健美的背影看了许多眼,这才碰了碰展鸰,“好丫头,听着了么,也不能光男人家努力,咱们女人家也得抓紧,剃头挑子哪儿能一头热呢!”

“她也挺热。”席桐又说话了,语气语调中都透着愉悦。

他们夫妻两个对王嫂子印象都不错,相处起来也自在,很有点儿像那种热心大姐的感觉,所以说话也很随意。

王嫂子笑得不行,又冲展鸰挤眉弄眼的,后者实在绷不住了,顺手抓了个茄子砸过去。席桐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轻松松一抬胳膊,反手就把茄子稳稳抓住,然后熟练地放到小筐里。

三个人说说笑笑,不多时就摘了满满大一筐菜,不光有做凉皮需要的胡瓜,还有许多紫红油亮的大茄子等。

胡瓜凉拌特别清心解暑,茄子红烧、油焖都特别好,弄的软软的,放点干辣椒还很下饭呢!

摘完了菜,王嫂子又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屋里坐着喝水。

因才刚说起孩子的话,王嫂子不免又提起自家两个儿子,虽然嘴上是抱怨没出息之类的话语,可语气和表情都无一不说明其实她还是很骄傲的。

展鸰就顺着夸了两句,又顺势提起他们之前来时碰见的那个小胖子,“……那妇人我们前几日倒是偶然远远的见过两回,只是没说过话,今儿倒是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怎么又听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英雄的,莫非中间还有什么故事?”

“哪儿有什么故事!”他们本是以为那小胖子是不是烈士遗孤之类的身份,谁知王嫂子一听就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当即很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是娘儿俩自欺欺人罢了。也是你们运气好,没给他蹭着,不然还有一场官司好打!”

展鸰和席桐对视一眼,都……有点八卦,便又接着气氛多问了两句。

王嫂子本就健谈,且此事多年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当下毫不迟疑的说了。

“说起来,那娘儿俩本也是个苦命人,奈何太不尊重了些,见天的作妖,那孩子都十岁了还不做正经事,时候久了,乡亲们原本的情分也都消磨干净,也顾不上了……”

原来那小胖子的爹原本同村中其他百姓一样是出海打鱼的渔夫,可出海打鱼这种事,本就风险极高,大约是三年前,村中男人们像往常一样驾船出海,谁知偏遇上多年不遇的大风暴,整条船恨不得都碎了。

说也是倒霉,出海的一共七个人,回来了六个,唯独那小子的爹葬身大海,还有一个坏了胳膊的,其余的人只是受伤,养了一阵子就好了。

本来么,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时谁家有个难处也都爱帮一把。当时那男人没了,大家伙还都想着照应这孤儿寡母,谁知……也不知那女人是悲伤过度了,还是单纯只想找个理由叫自己余生好过些,竟告诉那小子说,他爹是个英雄,之所以死了,是为了救这一船人!

本来么,上山下海这种事儿就是靠天吃饭,本也是脑袋别裤腰,指不定什么时候出点什么事,大家入行时就该有心理准备的,活着是命大,死了是老天爷叫你走,不得不走,谁也不会说什么。

你家男人没了,大家伙都挺同情,也愿意帮衬,可你转头说出这些话来,就不地道了吧?

都是九死一生出海的,怎么一转头,我们就欠你家男人一条命了?

天下可没有这一张口就来的天大的人情!

打从那女人说了这话之后,原本还跟她家走的挺近的都陆续翻脸,渐渐地也就不往来了。

“本以为她这么说说也就罢了,年纪轻轻守寡不好受,大家吃些亏也认了。可没想到,她竟也是这么跟她儿子说的,”王嫂子一拍巴掌,也很是无奈,“这可真是要了命!”

席桐有些不解,“当时那孩子也该有七岁了吧?按理说记事儿了,怎么,一点疑惑都没有?”

他们家展鹤才四岁的时候记事儿就记得叭叭儿的,七岁的孩子放到现代社会少说也是二年级,早就该有记忆了吧?

“谁知道呢,”王嫂子唏嘘道,“外头不管谁说什么,那小子是一概不听的,见天嚷嚷着那些人的命都是他爹救的……大家不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只是不做声罢了。可那娘儿俩如今竟也不大正经过日子了,当儿子的满村儿乱跑,只往人家身上撞,蹭一下就要吃要喝,不给就闹,当娘的只是装聋作哑,闻到门上去也只是一推四五六!”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

展鸰和席桐听得目瞪口呆,觉得开了眼界,不由得端起碗来默默喝水。

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没想到统共才十来户,撑死了百十号人的小小渔村,竟也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

好不容易遇到王嫂子开了话匣子,展鸰趁热打铁,又装作无意的提起那被村民排挤的姐弟俩。

那对姐弟似乎是这里的禁忌,谁也不愿意主动提及,过去几天展鸰想尽了办法跟大家套近乎,大家也都很配合,什么都爱聊,可每每一到这个话题就齐齐闭嘴,打死不开口,还反过来劝她也别多问,生怕沾染晦气。

也就是跟他们投缘,且王嫂子也是个颇有侠气的正义之辈,对此事早有微词,沉默片刻,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真要说起来,那母女俩可不如这姐弟俩了,好歹人家还肯拼命干活呢!便是谁家里有顶梁柱大男人,也未必会做的比那两个孩子更好了。”

卖命劳动,辛苦过活的人,总是值得尊重的。

席桐也装作很是不解的问:“那姐弟俩瞧着也非大奸大恶之辈,小小年纪,怎的就招惹旁人不同快?”

他们虽然听赵老三说过首尾,但那毕竟也是一面之词,若要替人解围,还得全面了解了才好出手,不然只怕最后自己先成个笑话。

“也是造化弄人,”王嫂子唏嘘道,说着还朝窗外瞧了瞧,确定没人之后,这才继续道,“你们不知道,那姐弟俩的爹姓李,原本是我们这一带几个村子有名的俊俏后生,又聪慧能干,脑袋瓜子好使着呢!许多大姑娘都很中意。村里原来有个老人,甚是有威望,爱他的天赋人品,收了做徒弟。后来不出几年,徒弟学的本事比师父都大,当师父的反而要靠着徒弟吃饭,外人谁不羡慕?那老人有个孙女,十分爱慕那姓李的,老头儿也想撮合这门亲事,谁知姓李的也是个犟种,前后提了两回都拒了,转头竟另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女子!”

展鸰和席桐齐齐吸了口气,觉得这故事从头到尾都充斥着言情小说必备的浓烈狗血气息。

“那老头的孙女要死要活,师徒俩也闹僵了,至此老死不相往来。”王嫂子叹道,“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好人不长命,谁能想到,那夫妻两个儿女双全,孩子又好看又伶俐孝顺,正是要共享天伦的时候,竟一下子都没了!”

“……老头儿又急又气又痛心,大骂那女人是个妖孽,又骂剩下的这两个孩子跟他们的娘一样是不祥之人……他威望甚高,说的话连村长都不敢反驳的,结果这么多年下来,竟渐渐成了真的似的……去年老头儿到底是熬死了,可这些话却还是继续传下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一开始不信这说法的村民,只怕也将其当成了真的。毕竟谁也不敢拿着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冒险不是?所以干脆就牺牲两个无关紧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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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乃开国四公之一的镇国公,

外祖父乃同为四公之一的襄国公,

父亲为一等镇远侯,

母亲是名满京城的才女,

两位兄长亦为少将军,

唐时妤自己是公主伴读,

她的一生注定如夏花般绚烂,

而她也以旁观者、乃至参与者的身份,见证经历了这王朝的兴衰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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