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尾巴与红头发与独眼瞎（二）
“伊媚瓦娜……”
裹挟着自身意志的部分意识失去了联系，奥丁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神情疑惑。
他所遭遇的并非是原本想要威慑警告的女拳师，而是一个摄魂夺魄的妖异意识。
作为见多识广的神王，奥丁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伊媚瓦娜”一词，这是阿斯加德的说法，是对“摄魂女妖”的特定称谓。
换做别人，有部分意识落入“摄魂女妖”之手早就吓得心神不宁了，但对奥丁来说，这算不上是什么需要慎重对待的事情。
真正让他觉得为难的，反倒是“对方身处米德加尔特”这件事本身。
毕竟，按照奥丁原本的打算，米德加尔特本应该是最后的庇护所……
“父亲——”
洛基的轻唤让出神的神王恢复了清醒，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孩子，语气严肃问道：“又要离开？”
“父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洛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咬着牙问了出来。
他不傻，虽然想寻找“巫心魔”却找到了“多玛姆”头上的事情，让他看起就像是“刚刚穿越的历史系教授在旷野中听到远处传来‘吾好梦中杀人’的自白，喜滋滋的跑过去想要投奔曹公，却一头撞进了弗莱迪的怀抱里”一样憨直，但在苏醒后没多久，机缘巧合下知道了某些信息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许多其他的事情。
“你不是来认错的！”
奥丁看向洛基的眼神满是失望，语气较之刚才越发严苛：“帮助冰霜巨人偷渡彩虹桥，破坏兄长的加冕大典，挑唆他被放逐米德加尔特，又偷潜过去想要继续加害！”
“你做过这么多的错事，第一反应不是来认错，而是来质问我？”
奥丁的呵斥在空旷的神殿内回响，如连环炸响的雷霆，震得洛基身形椅。
然而，“诡计之神”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畏惧于发怒的父亲，而是强挺着腰脊，惨然的笑着：“你果然知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自以为隐秘的所作所为，你从最初就看在眼里！”
“可是，父亲，我姑且这样称呼你，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把做了混账事的我打醒？”
“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直接告诉我，‘洛基你就是个野种，仙宫的王只有一个，那就是托尔’！”
“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指着那把锤子告诉我，我和托尔都有着王的资格？”
“野种？”
奥丁面无表情的看着好似泣血的雨燕一般声嘶力竭的洛基，冷声问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
洛基自嘲的笑笑，声音由倔强变为了绝望：“我不过是一个冰霜巨人的子嗣，一个被您选中的成为托尔登顶王座的垫脚石”
“哦，对了，”洛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故作恭敬的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砍下我的头悬挂在宝库的墙壁上，需要我提前练习一下死前的表情吗？”
“够了！”
奥丁重重的捶打了一下神座的扶手，用满溢着怒火的呵斥声打断了对方的冷嘲热讽。
“我做了你上千年的父亲，为了你，格毙了摩多亚诺九首魔狼，杖杀了科韦尼亚蝠蝎女皇，至今仍然让海姆达尔四处寻杀着多玛姆的真身！”
“你呢？”
“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你连‘父亲’都不叫了？”
“野种？觉得自己和托尔不是兄弟？我看你们俩倒是比亲兄弟还真，都是一样的混账，一样的自以为是！”
“既然你这么讨厌阿斯加德，你也滚去米德加尔特好了！”
“到时候看看你们两兄弟，谁能把谁的头砍下来挂到壁炉上！”
说完，奥丁不等洛基多言，挥手之间，涌动的神力重重的击打在了他的胸膛。
“诡计之神”来不及进行丝毫的反抗，外来涌入的强大力量就将他的神力封印，拉拽着他通过空间变衍去往米德加尔特。
身形由凝实变为虚幻，转瞬之间，神殿内就失去了洛基的身影……
“奥丁——”
海姆达尔步履平缓的走进神殿，单膝跪在了望着洛基原本所在位置怔怔出神的奥丁面前。
“你做的不错！”
视线偏转，奥丁把目光投注到手下身上，淡淡的说道。
“奥丁，这件事……”
海姆达尔面露迟疑的看向神王，他本不该质疑对方的决定，可心里却对事情的后续发展充满了担忧。
尽管他对“劳菲之子”一向有所偏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要看到对方和托尔兄弟相残，如果不是奥丁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隐晦的将某些信息透露给洛基的。
“没什么，”奥丁听出了海姆达尔话语中的担忧，宽慰道：“无论是托尔还是洛基，这些事情都是他们所必须经历的！”
“我相信我的孩子们不会走向错路，”停顿了一下，奥丁自嘲的笑笑：“有些事情由我们来告诉他，总好过从别人的口中说出。”
“可……”
奥丁摆了摆手，制止了海姆达尔后面的偏颇之言，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方面：“劳菲那里的动向呢？”
“他们似乎在联系黑暗精灵……”
海姆达尔说出了自己所了解的，语气凝重。
“劳菲学聪明了啊，”奥丁似和老朋友聊天一样的赞了一句，“我还以为他这次没那么容易下定决心呢！”
“奥丁，您和神后……”
“我还没到握不住剑柄的时候！”
奥丁瞥了海姆达尔一眼，冷冽的眼神让他把后面的劝告都吞咽了回去。
“阿斯加德没有逃跑的王与后，何况，仅凭劳菲和马勒基斯，还不够格让我恐惧，他们既然想要战争，那我就给他们战争！”
“是！”
海姆达尔神色恭敬的低下了额头，礼赞着阿斯加德的王者。
奥丁则端坐在神座上向着远处眺望，神情中既有苦涩、又有释然，最终尽数化为了决绝。
他原本的计划并非如此，可谁能想到他那个傻儿子自己撞到了多玛姆的手里。
因为意外未能将丧家之犬斩草除根，自然得提防他反咬一口。
后续事情的进展和奥丁所想的一样，但对他来说这却是最坏的发展，毕竟，它最终所指向的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