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五而攻之
焚血燃命……齐然如今血液如若沸腾，感觉就要飞出体内，喷薄而出。
脑中忿恨之意大炽，右手忍不住握向剑柄。
“小心，他是要逼出你的本门功法，忍耐过去。”就在此时，顾剑生使用传音之法，把其中的关窍告知。
齐然紧咬着牙关，步步向上，只以普通内气抵御剧痛。等齐然到了竹楼门前，他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脑中憎恶之意大增，齐然在顾剑生暗示之下没有可以压制这股怨气。右手握拳，齐然借由此憎恨之意，挥拳而出！
砰！
竹楼大门被齐然震飞，咔咔咔地碎开。
双目微红，齐然的普通内气被蒸发大半，双脚沉重，一步步踏入竹楼。
这里面有数人。
那位神秘局主背对齐然，似乎满不在乎。而周围簇拥着的都是些妖魔覆面者，出言提醒齐然的顾剑生也在其中。他如今化名‘杨宗奇’，是局主最为信任的外来散人。
微微侧头，那副‘烛九阴’的面具左边蚀刻有月纹的眼睛露出些许，局主以旁光打量着齐然。
“意志不错，在这招作用之下，还能够强行上行数步。高进，你果然是个狠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背负身后的左手一抓，两道真气如同活物，从齐然体内窜行而出。
色红，就像是火一样的红。
齐然听了顾剑生的话之后，知道这是局主立威之举。于是，齐然趁势以长剑支撑身体，显得有些不堪。
“呵……你高爷……高某从来都是狠人，怎么，你到现在还有怀疑吗？”
局主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你虽然是狠人，但总算还知道进退。”
他转过身来，眼睛从那张‘烛九阴’之面具中观察着齐然。
“若你还敢嘴硬，迎接你的就不止焚血燃命这么简单了。”
齐然右手握拳，让额头青筋冒出。
深深呼吸，他问道：“你究竟找高某有什么事情？”
局主到了竹楼深处，哪里有一张虎皮椅子，他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慢慢说道：“你身手很不错，我们这里需要你这样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齐然看了看周围，冷笑。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不少好手，我若是说没有兴趣，转身就走，会有什么结果？”
“若是你不从，这里的人会乱刀而上。你的下场，大概如同肉摊上的肉，无论是肥的瘦的，带骨的剔骨的，全部被剁成了肉馅。”局主好说道，并不把眼前的‘高进’放在眼中。
齐然冷哼一声。
齐刷刷地，局主身边的那些人看向了齐然。他们戴着各自的面具，只有一双冷眼看得分明。
这些人中有部分是从过往的赌局武者之中招揽进来的，还有些则是修罗岛本身的弟子。
空气仿佛凝结，齐然和那些人对峙起来。他的左手握在剑鞘上，右手则按在剑柄中部。齐然扫过这一双双眼睛，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局主。
局主正在拉扯着手指的关节，发出脆响。
他在等着‘高进’的回答。
片刻之后，齐然开始干笑，声音就像是破锣。
“高某应了。”他相当光棍地说道。“不就是当你的‘小弟’吗？这有何难？”
局主对于‘小弟’一词有些疑惑，然而结合语境也就了然了。
“我还以为你还要‘抵抗’一阵，没有想到降得这么快。”局主带有些惊讶地说道：“倒是让我有些失望了。”
“高某不是蠢人，现在形势比人强，硬碰硬可划不来。”齐然还是冷面出声，然而刻意透露出些妥协。“若是要我入你们的门派，这当然可以，但是即使是猫狗也有叫个‘阿黄’‘楔’的，你们究竟是什么根底，得给我交代清楚。”
局主闭目，好似入定。
“你进来之后，时间久了，自然会知道。”
齐然看了看周围，想了一下，才接着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剑法？或者刚才那一手‘燃血焚命’给我拿来，你高爷爷……高某也勉强能够接受。”
局主嗤笑一声。
“寻常剑术，气功，这些算什么？入了这里，高进，你的目光不要太短浅了。若是你真做了大贡献，所得的咒术之神妙，远在一切功法之上。驱神，使鬼，役魔，御人，杀敌于千里之外，奥妙万端，又威力超卓。”
这我相信……齐然心里冷笑。
“高进，你今晚就可进来岛上。”局主吩咐说道：“之后，就不要轻易出岛了。”
齐然点头，说道：“好，不过，你得给我几日，我和通和赌坊的孙坊主有约，还要去外面收账。”
“最多两日。”局主闭上眼睛，说道：“我只给你两日时间。”
…………
次日中午，齐然已经端坐在太岳门的会客厅之中。
他于前日修书一封，已经让方锐带给南镇抚司的赵功亭。
齐然端着一杯清茶，小口小口抿着，等着客人的到访。
午时过后不久，一弟子从外闯了进来：“掌舵师弟，外面有人拜访，一身官服，是南镇抚司的人。”
齐然点头：“不错，是我邀约其前来的，你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道穿着红纱罗衣的人影窜了进来。
“齐掌舵，你我当日在南镇抚司中约定，三日之后，你需得给我解释宋致与宁中远之死。”
“我正是为此事而请赵总旗过来的。”齐然起身相迎，说道：“香茶已经备好，请入座，我们详细再说。”
赵功亭入座之后，齐然再次确认了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第三双耳朵之后，齐然才开口说道：“事情的结果一如我之前所料，无论是宋致，或者是宁中远，二人皆是死于神秘组织之手。那个神秘组织精于咒术，会各种诡异法门，目前正在蛰伏，等待其上层下达‘苏醒’的日子。”
赵功亭皱眉：“这莫不是你为了替自己门人摆脱而编出的话语吧？”
齐然摇摇头，从怀中取出另外一封书信：“此为剑楼本地的‘剑子’顾剑生所书的书信，其中有各种详情。他早于我发现此事，以归于宗门闭关为掩饰，于两月之前已经潜入其中。”
赵功亭接过书信，粗略看了看笔迹。
“我与顾剑生有过书面往来，这的确是他的字。”
再次细读，赵功亭越来越是心惊胆战。
修罗教……
牵扯昔日末代人皇之争的秘事……
搜集邪道散人和部分正道人员，扩充队伍……
“果然有其事？”赵功亭初时进来还有些燥热，现在已经有些担忧了。
齐然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果真有此事，若是在青州事发，恐怕会有一场血战。当今之计，唯有提前做好部署，调取附近府中所有南镇抚司之高手，一举歼灭，捉拿魁首‘局主’。按照他们自己所说，短期之内，断不会重出武道，只是蛰伏。至于其他援助，我已经修书一封，交给了太岳宗门，那边也会有一队人马出来。剑楼方面，也是如此。届时，我么三方出击，以‘人海’战术压过去。”
固原是青州一府，其中南镇抚司多年没有大事，人员编制已经有些不整了。赵功亭手下，能够用得着的人手在十九人左右。但是按照齐然和顾剑生传回来的消息，那岛上的修罗教弟子足足有一百余。
兵书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所以若要保证必胜，人数至少要三倍以上。
“太岳门方面能有多少人驰援？”赵功亭郑重地把顾剑生的书信放入怀中，问道。
“一只队伍，由命轮四境之人带领，在五十人左右。剑楼方面，大概也是如此。此事，只要南镇抚司能够拿出附近三府的好手，就能确保有势如破竹之势！”
赵功亭站起身来，在房间踱步。
“这里的事情，我连夜之间会向本州的镇抚千户张大人禀告，他做事果断，三日之内会有回应。此外，我立刻修书向固原周围三府南镇抚司知会，让他们提出精锐。”
齐然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兵贵神速，此事三日而定，最好在十日之内就能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