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剑斩
“三这个数字我喜欢的。”齐然在高大汉子抓过骨牌之后也随意摄了一副。
他表现得有些话痨。
“万物皆三，三生万物。一日之中有三餐，若是一顿不吃就饥饿难堪。修炼中有三才，天地人里杀机暗藏，变化无端。天上有日月星三星，互相对映，昭显道理。就连这东极天的地面上也有‘南燕，北秦，西戎’，三国鼎足而立。你说说看，三这个数字，是不是很好？”
齐然的话让高大汉子嗤之以鼻。
“我只知道在牌桌上，谁的牌厉害谁就会赢。不要说三，只要能让我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随便哪一个数，我都喜欢！”
齐然这一次出牌很慢，看了一眼自己的骨牌之后，他并没有着急打出。
“那你的人生也太过无趣了。”齐然抬头看向汉子，脸上疤痕可怖，让那个汉子心中猛跳。
他看着我作甚！
汉子被齐然盯着发毛，忍不住要动手。
就在这时，齐然把手上的骨牌翻了过来。
“长三，虎头，十一点加六点，没有对牌，取个位数之和，七点。”齐然叹了口气：“可惜了，我没有取到三点的‘酗’，否则就可试一试手气，看能不能出一次至尊宝。”
汉子笑了笑：“你能不能抽到至尊宝我不清楚，但是可惜，你的赌运用完了，这一副虽然我没有对子，但是我也是七点。”
他把牌翻了过来，一张红九加一张斜八，两者相加，取个位数，正好七点。
然而庄闲两家，若是平局，就是庄家胜。汉子和齐然同为七点，按照这个规矩，自然是庄家赢了。
“可相同点数，就要比最大牌面，我最大牌是虎头，你最大的只是红九，岂不是我胜了？”齐然不以为意，轻松开口。
在牌九中，虎头是十一点，是天牌之下点数最高的牌面。
“你问问在场诸人，点数相同的状况下，我们通和赌坊向来是不拼牌面的。”高大汉子头也不抬，说道：“牌九这东西各地有各地的玩法，青州这边不讲你说的那一套。”
齐然看了看在场的诸多赌徒，这些人没有什么特殊表示。
“看来真的是这样，倒是我冒昧了。”齐然剑鞘一支，又是三百两，推向了汉子那边。“这牌局中途可以加住吗？”
高大汉子揽过银子，大笑：“最低三百，上不封顶，若是你有本事，就算把国库搬过来，我们也和你赌。”
齐然又输了一把，按照规矩，还是他先投骰子。
“南燕国库一年恐怕有两亿白银左右，若我真的搬过来，你们根本吃不下。”齐然随意一投，又是一一一，三点，小的不能再小的点数。
高大汉子向后仰着，根本没有掷骰子的意愿。
“我不用掷了，反正无论如何也不会比你的三点更小。你且说吧，让我拿哪一副牌？”
齐然想了想。
“上一局我让你拿了右边第三，如今你拿左边第三副牌。”
说完之后，齐然右手又是一摄，啪地一下，他取了一副骨牌握在手心。
在场的赌徒不禁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齐然究竟抓到了什么牌。可是齐然只是用手挡住，手背扣在上面。
“刚才你说可以加注？”齐然用拇指指腹摩挲牌面，之后，慢悠悠地问道：“我认为五局的赌局对我来说已经太长，爽快一些，你我就在这第三局来个痛快的大局。”
高大汉子大笑：“看来你抓了一副不错的牌，可以，可以，你尽管下注！”
齐然说道：“九百两，我尽数押上。”
右手一翻，齐然的牌面露出。
众赌徒哗然。
双天？
双天牌！
两张天牌，红六黑六，每张十二点，凑在一起统共二十四点，这是对牌中的次席。若论对牌中的大小，这双天对牌，仅仅在一张三点‘酗’和一张二四‘大猴’组成的至尊宝之下。
在场的人玩牌九的不少，但是一副洗好的牌中出现这么好的对牌依旧让赌徒们激动。
“承蒙照顾，请给我一千八百两。”齐然似乎根本不关心高大汉子抓到的是什么牌了。
高大汉子拍手：“你果然有运道，我收回我适才的话，你小子运气不小。”
他右手翻过一张骨牌，上面红四黑二，是一张‘大猴’。
“你只是一张‘大猴’，另外一张是什么牌？难道还能比得过我的‘双天’？”齐然打了个哈欠。“还是赶紧把钱给我，你我再比下一局。”
“你说过，你喜欢三这个数字？”高大汉子不为所动，冷冷说道。
“是又如何？”齐然抽了抽鼻子。
“但是好像，‘三’更喜欢我多些。”高大汉子右手拿开，把挡住的另外一张骨牌露出来。
不，不会吧？
在场的赌徒瞪大了眼睛？
这汉子的意思是，这最后一张骨牌，居然是‘红一黑二’的‘幺三’，酗？！
幺三，配‘二四’，这是一对至尊宝？！
“你不用诓我，若是幺三，你尽管开出。”齐然右手手背朝着灯烛，正在端详自己的手指，似乎对于高大汉子的话语不以为意。
高大汉子右手高高抬起。
啪！
他以骨牌背面狠狠砸在赌桌之上！
手指挪开，露出里面的真实牌面。
真，真是一张幺三！
这，这是一对至尊宝！
赌徒们心里猛跳，目睹一局中双天牌和至尊宝齐出，这比自己赌博还来得刺激！
“我赢了。”
高大汉子站起身来，就要把齐然剩下的所有赌金取过来。
“还有五局，而你却没有赌本了。接下来，你好好想想该拿什么作为赌注！手，还是脚？又或者说，你的命？”
众赌徒看向齐然，现在的他也已经站起身来。
众人眼中充满了怜悯：明明他已经拿到了双天牌，明明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拿下了这一局！
命啊！
…………
齐然就这么看着高大汉子的手伸到了自己这边。
他慢慢把剑放在桌上。
“你要以你的剑为赌注？”高大汉子嗤笑：“这烂剑，谁看得上眼？”
“不是，我把剑放在台面上，是因为，我想出剑了。”
齐然左手把披散的头发整理一下。
话音刚落，他的右手探出，只一瞬，长剑由横变撩！
高大汉子内心猛跳，本能地向后一跳。
然而他的动作又怎么能够赶得上齐然的快剑？
噗！
噗！
齐然手腕翻转，转眼就是两剑撩挑。裂帛声音传来，只一合，高大汉子挽起的双袖就被划开！
噼里啪啦！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许多骨牌从高大汉子划破的袖口中飞起。
出，出老千！
赌徒们哗然！
齐然长剑抵在汉子的喉咙处，剑尖稍微用力，划破了汉子的皮肤。
“在你高爷爷面前出千？你怕不是活腻歪了。”齐然冷声冷面，状若杀神。
他左手按在赌桌边缘，只一下，剩下的所有牌九尽数翻转。
一副牌之中只有一张‘幺三’，在齐然把剩下的牌面尽数翻转之后，里面赫然还有一张‘红一黑二’的幺三！
“通和赌坊出老千了！”
赌徒们唯恐天下不乱，大喊着。
妈的，被这小子算计了！高大汉子内心猛跳，知道现在最紧要的是堵住赌徒们的口。
“守住门口，等我拿下这家伙再处理其他！”
随着这汉子一声令下，从赌坊四处闯进来许多武夫。他们紧紧守住了赌坊出入口，让那些躁动的赌客无处而出。
事情已经败露，高大汉子无论做什么也不能掩盖出千的事实。
如今的他，反倒是放开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自认动作隐蔽，就算齐然是武道中人也不能看穿，但是唯一好奇的是齐然为何如此笃定。
“我第一副抓了对红头，你是对板凳，其实有一张板凳应该是‘尖七’，你原本只是杂牌，但你却把一张‘尖七’换了板凳，对不对？”
齐然的话让汉子内心猛跳。
他，他怎么那么清楚！
齐然朗朗而谈：“第二幅牌我抓了杂牌，点数七。你抓了红九和黑五，加起来取个位，只是‘四点’。然而为了赢我，你又把‘黑五’换了‘斜八’，最后凑出杂牌点数‘七’。”
“第三副牌我抓了双天，这是第二大的牌面。你本来是一个‘二四大猴’加上一张‘红七’，但是你为了嘲笑我，硬生生地在这种关键之局中做出‘至尊宝’这种绝牌。不过这样也好，不枉我开头费劲口舌，说了那么多‘三’出来。”
“你对我每一抓的牌都清清楚楚，难道你没有出千？”高大汉子反驳说道。
“荒谬！我怎么能算出千？”齐然大笑。
“我只是把每张牌都记下来，到了需要的时候，我拿我需要的牌就是了。”
在赌场武夫的围堵下，众人本来还有些惶恐。但是听到齐然的话却有都有些惊讶了。
三十二章骨牌全部记下？
这人，究竟是谁？
“原来如此，你是那种智慧极好的人，我疏忽了。”高大汉子不见气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刚才听到你自称姓高。”
“高进。”齐然恶趣味发作，说道：“高大之高，进步之进。我还有个弟弟叫阿义，不过这家伙太不讲义气，已经被我杀了。此外，我有个兄弟叫龙五，是个冷面煞星，有事没事，你不要惹他。”
齐然剑锋抵住对方，笑着说道：“记住了，在牌桌上，你高爷爷我，最喜欢的数字乃是‘四’，谐音‘死’，就是让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全部死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