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收获
沈芳带有些紧张，小声地问郭坏：“现在算什么状况？”
郭坏看了看周围，自己金风镖局的镖师此次出动的都是精锐，倒是不怕群战。
“齐然杀了三当家之后，张连山已经骑虎难下。”郭坏传音说道。“再向恩公寻仇已经绝无可能，此时此刻，张连山必须和齐然做出决断，否则不足以安抚手下之心。”
“那阿飞和张连山，谁能够获胜？他们都是快剑的行家，看上去难分轩轾。”沈芳看向对峙的二人，有些紧张。
“众多剑术之中，快剑是顶有名的。在众多人印象之中，武道中的剑手就需有一剑封喉的风采。长衣飙飒，劲风滚滚，错身之后，一剑之中，对方已经不能再起。以至于到了后来，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快剑本身是剑术的一种，而认为快剑是修炼的那最后的一剑。”
剑魔沈其才站了出来，不疾不徐地说道：“然而快慢只是相对，而快剑并非是一招之剑。如果两名同样身手的剑手互相对面，他们的快剑又会如何？他们的身手都是顶好的，出剑收剑都同样的快，同样的准，同样的狠。生死之间，他们或许会把命运赌注在绝杀之剑上，但是在决生论死之前，先用快剑加持过得剑法试探才是常态。”
沈其才年轻的时候也曾习过快剑；他自然知道快剑的特征就是出剑奇快，需使剑者本身剑慧极高才能在实战中运用得当。就好比围棋对弈，如果要下快棋，没有高段的底蕴涵养只会变成乱下一气。
张连山此时带有残障的右手一摆，遏制住身后蠢蠢欲动的喽啰，左手由身下右侧向外轻挥剑身。
寒光四射，这是一柄由寒铁铸成的宝剑。剑身狭长，极薄，专善于刺击，斩撩，极符合快剑手的需求。剑手并不需要大力劈砍，轻便的出招，让剑如同手臂的延展；能够协助剑主做到这种地步的剑才能说得上是一柄好剑。
张连山在右手无坏之前还只是一名剑手，可惜的是
天上乌云汇聚，一时遮住了明月。
晚上的江风虽不张狂，但是忽然间钻入人脖颈间的空隙，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乌云遮月，月下成阴，泗水之侧的地面如同被灰蒙蒙的轻纱笼罩。
阴影之中，张连山已经悄然出手。
真快！
眼中瞳孔微缩，齐然拔剑，那柄来自于不知名人物的精钢剑在他手中翻滚结成一道剑影，迎着张连山的剑路而上。
两者气机交感，纠缠一起。气机绵绵，谁也不敢给对方露出死穴。
强者对决，又都是以快打快的剑术路数，剑锋在瞬间交击数十次。剑锋甫一接触，发出脆响，立时分开，被剑主操纵，刺向他处。
刺，击，撩，挂，点，崩，截……此时的二人已经忘却一切招数，手中长剑只使用这些最直接的杀人术。
乌云消散，明月又出。
张连山抓住此时机，手上长剑摆出特定角度。一道剑芒陡然而生，打向齐然的双目！齐然转瞬之间，难以躲避完全，侧头向右，剑芒闪过，他的左肩被划出一道伤口。
此剑术诡异！
剑气应光而生，路径古怪，此时被张连山激发，仿佛如同多了一条手臂。
张连山在月光之下，犹如神助，手中长剑刺击撩斩之余，又可发出幽月一般的剑气。双管之下，齐然捉襟见肘，转瞬之间，身上已见数道伤口。
齐然仰头，剑头向肩侧到，手腕翻转，形成一道剑屏。
铮铮铮铮……
双剑交锋之下，齐然被逼退数步！他左手翻转，掌力蓦然凝聚，向前急推，劲风之下，逼迫张连山退开。
张连山不以为意，适才接连杀招之下，自己气息也有所不稳。面对齐然，他也不敢太多放纵，对其造成剑伤之后，张连山决定回剑固守。
就在此时。
张连山眼中，齐然身边气氛变化，幽蓝丛生。极寒之气溢散而出，齐然身边变化，如同北地寒天。霜寒之下，齐然伤口处被冰冻，出血之速陡然降低，转为渗血。
齐然右腕猛沉，力达剑身前端和剑尖，旋即，一道剑光崩出，直击张连山面门而去。剑气掩护之下，齐然猛踏而前，剑尖挥动，变出一道幽蓝轨迹。
他也会剑气外用之法！
张连山内心猛震，知道自己遇上了极棘手的敌人。齐然抓住张连山回气之机，激发‘玄冥霜冻’的剑气，转守为攻。
双方剑气纵横，在空中纠葛碰撞。冰花朵朵，月影重重，一片地方变得氤氲一片，寒气彻骨，就像是遥远月宫之上。
齐然抢攻，剑指部位俱是要害部位。眼，喉，心口，关节，手腕，肩头……尽管处在极动之中，然而齐然心中却入极静之态，静生定，定生慧，他有一种酣畅淋漓，剑路打开的豁然之感。
原来如此，剑还能这么用！
上挑之后，剑尖下落，云剑之后，转而为截，连接无碍，浑然天成。齐然的剑路忽然间变得流畅而连贯，行云流水，荡荡不绝。
他……他的剑怎么突然变得绵密紧实？张连山压力大增，已经被齐然逼退十余步！
四道冰寒剑气接连而起，齐然的剑在剑气掩护之中，化作第五道冰蓝。张连山已经退无可退，再向后，就会落入自家山寨人马之中。
“大当家，我来助你！”
眼看张连山就要被齐然逼入绝境，此时，他的手下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剩下的人齐齐围上，要以人多取胜。
齐然剑退张连山，趁着那些人包围网还未收拢，身子提纵之间，已经冲到了其中一人面前！
肘击刺剑，那人下巴被狠狠撞中，飞在空中，牙齿飞散！随后，一道冰剑从体中透出，周身寒霜结起。
啪啪啪！
连踏三步，齐然剑出，右腕翻转之后，一抹殷红闪过，随即，另一人喉中出现一道血痕。在冰寒之下，伤口瞬间冻结，冰晶凝固。
齐然丝毫不停留，右脚踏前，以此为轴心，转身向前！
“小心，那是八鬼中的夺命书生，他的剑上有……”郭坏还在说着的时候，齐然已经与那人侧身而过，带出一道火花，耀眼夺目！
滋啦啦！
夺命书生的长剑被齐然的剑从中斩断，沿着手臂向上，齐然的剑气逆流而上，把那人一路的经脉催破。
“啊！”
夺命书生痛苦倒地，齐然提纵而起，临走之际，剑身翻转，已经取了夺命书生的头颅。
众喽啰呼号逃散。
今夜八鬼之中只有四名首领到此，如今除张连山外，俱是为齐然所诛。
他不是人，是鬼，是魔！
齐然并未追那些逃散的小人物，他转过身来，剑尖指地，再次面对左手剑张连山。
“还有兴致吗？你我再来一局。”夜风之中，齐然转过身来，真气鼓动之间，剑上呈现幽蓝冰寒，若冰结霜冻。他身上有多处伤口，血流虽止住，却有些恐骇，让他不似此间之人。
谈笑之间，齐然仿佛认为这是一次无关生死的手谈。
张连山左手颤抖，已经为齐然气势所摄。
“借你小舟一用。”
左手剑张连山斗志全无，他本以为今日能够报仇，却没有想到沈其才还未出手，自己在剑术上就已经输了。
那一艘大舟被‘征用’，乘着大舟，一行人北上而去。泗水在这一段是南北走向，从这出发，直到汾州，在水路上都是畅通无阻。
齐然一人独坐船头，怀中抱剑。
月光之下，他身影越发孤寂。
沈芳有些看不过去，想要去和齐然说说话，但是她却被剑魔拦下来了。
“他今晚一战，武道上大有收获。你过去了，只会打乱他的思绪。”沈其才看着沈芳，出言制止。
“您又知道了……”沈芳笑着说道：“剑术上有什么事情是您不知道的吗？还有，他悟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去。”剑魔或许是被沈芳的态度‘激怒’，看了一眼齐然，转身而去。
…………
并非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卓尔不群，齐然独自一人只是为了查看状态，思索道路。
叮……
“结算，击杀‘八鬼’中数人，获得剑法额外修炼经验一百三十。三百三十/一万九千七百，该额外修炼点数用于提前获得玄冥霜冻剑气第一层真意。”
居然有一百三十点的额外修炼经验……齐然感慨，这应该算是‘精英’怪了吧……
然而这只是齐然身为‘玩家’的那部分所获得的经验值，身为‘武者’的齐然在此战之后，更有收获。
他自从来到这方世界之后，接连大战，自觉有不小提升。特别是刚才，他与张连山死斗之后，脑中灵光闪现。
“我一向以为‘天下武功自然是唯快不破’的，”齐然看着宽阔的江面，心中思索：“但是，刚才和张连山打了之后，我才明白：快慢是相对的。如果面对水平相若的武者，这个道理就没有了意义。而即使是快剑，也不可能一味修行快剑中那‘最后一剑’。”
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空中模拟剑击。
“适当的时候，使用适当的应对之策。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普通武者的极限第一层境界应该是：去繁见简，见简而从心所欲。”齐然想了想，总结说道。
他知道自己所在的武道世界所用的武学多属于‘神魔武学’范畴，到了后来的境界，以一己之力改天换地，并不是虚妄。然而，无论是神魔武学的武者，或者是普通武者，共性是相通的。明白了这种取胜之道，才能在武者之路上越行越远，越见宽敞。
“我需要把这种状态记下，时时演练。”齐然这么想着。“修炼的时候，先以招式入门，熟练之后，逐步‘忘却’，将一切武道涵养融入本能之中。只有如此，和人做死斗时候，才能够做出‘无招之招’，做出最贴切的应对。”
他仔细回想着那种随意组合，连绵不断的感觉，沉迷其中。
等到齐然从思索中停止的时候，已经夜深沉了。
在夜色之下，他习惯性地打开了《诸天》的角色界面。
“齐然
状态：轻伤
身份：太岳派三代弟子
道德：五十
性格：亦正亦邪的你，并不会被‘正道’两个字束缚，也不会像是邪魔一样胡作非为。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不逾规，这是你的追求。
称号：太岳派青州分舵掌舵弟子
气血：5126/6760（7260）/轻伤状态下，气血上限减低五百
真气：3139/7307
修为：筑基已成
五蕴：
魔：二十三
烈：十一
定：五
慧：九十七
蕴：四
功法：日月钧鉴第二重
兵器，掌法，道法，符篆等：日月星三部兵书
杂项：太岳兵录
”
叮……
“是否体现五蕴增长？”
当然……
“五蕴重新计算，调整如下：”
“五蕴：
魔：二十三
烈：十一
定：七
慧：九十七
蕴：五”
连番大战之下，齐然的肉身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气血和真气略微有些增加，这一部分齐然并不担心，只要老老实实按照《日月钧鉴》的法门提升功法境界，气血和真气自然会提升到一个级数；真正让齐然觉得充实且欣喜的是五蕴的成长！
或许是经历了武者之间的生死，齐然的定蕴由五攀升至七，心志越发坚毅。而且这并非是游戏中一和零的数字变化，而是齐然自己透过努力，自我突破而来！
“嗯？即使我还没有得到《迎敌应变篇》，我的‘蕴’也提升了一点……”齐然若有所思，总结说道：“看来我刚才所思所想，总结而来的‘去杂留真，去繁存简，习而忘，忘而明’的道理果然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