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虚不受补
李青水没有解释，他根骨太差，修炼的效率极慢。
打个比方，如果修炼的成果能按量算的话，五等根骨的人一天能修炼十，他一天便只能修炼一，效率比别人低了十倍。
即使他吃那种增加修炼速度的药，最多也就变成二或者三而已，而别人却是变成二十或者三十。
这就是基础的重要性，无论做什么事，根基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李青水现在要做的便是加强自己的根基，必须要吃人参首乌这等培元固本的药材。
当然，若是有更好的丹药，他是花再多钱也要买的。
中年人想了片刻，忽然双眼一亮，道：“我这里有一瓶一流的‘虎骨牛筋丹’。专门强身健骨，了解一下吗？”
李青水立刻道：“价格如何？”
中年人笑眯眯伸出五个手指。
李青水一眯眼，试探道：“五万两银子？”
中年人眉头一皱，五万两银子用得着我跟你说这么半天？
李青水深吸一口气：“五十万？”
中年人笑眯眯道：“一瓶有五枚，一枚十万两。童叟无欺，概不还价。”
他感受到了李青水的渴望，态度顿时有了转变。
李青水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先买一枚，试试药效么？”
中年人点点头。
……
看来在藏剑山城，那所谓的青灵币的确是通用的，说起来是十万两那么多银子，可到头来只花了一个铁镚子买来，李青水总觉得自己是赚了。
但转念一想，也有可能因为自己并没有接触到那‘青灵币’的真正价值。
揣着怀中的一枚虎骨牛筋丹，李青水有些期待地往客栈而去。
白杨剑宫是不存在旷课这一说法的，门下弟子想去便去，反正一年到头会举行年考，不合格的直接赶出白杨剑宫。
这种氛围下，没有人敢偷懒。
每个年轻人，都是各个地方百里挑一的天才，都有着倔强的性格和隐藏的骄傲，甚至有的家境贫困，是父母砸锅卖铁凑得路费拜上山来。
若是因贪懒不学被赶出白杨剑宫，那是一种怎么样的耻辱可想而知，没有人会愿意承受那种嘲笑和辱骂。
李青水比较例外，不过他自然不是偷懒怕苦，只是他与寻常弟子不同，根骨太差的他，一天超过一两个时辰都要泡在药里，刚入学这几天是肯定没工夫练拳的。
……
此时许元，胡勇回到了练武场，一脸愧疚道：
“魏长老，我二人实在找不到那李青水。”
这东院长老叫做魏云峰，人称魏长老，他此时脸上终于露出些慌张，嘴唇微微发白喃喃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藏剑山城如此大，他若是真出了岔子，这个锅便只有我来背了。”
外门其他三院的长老，都是有所依附之人，只属他势力单薄，如何能不慌？
此时他心中已有些悔意，早知此子性格如此倔强刚强，当初就应该顺毛捋对他客气点，没曾想下马威没起到效果，反而撩了虎须。
王教头也咽了口唾沫，脸色微白道：“你须得知道，钱大师当初可是内门大长老的二弟子，李青水算大长老半个徒孙。他老人家若是稍有不悦，够我二人死一百次的。”
魏长老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按他以往的经验来说，这种开学就耍脾气出走的，在城里吃了苦头后自然会乖乖找他认错。
不曾想这一天一夜过去了，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回来。
他哪里又能想到李青水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少年，不但没有如他想象那般四处吃瘪，反而如游山玩水般，格外潇洒地走遍了小半个藏剑山城呢？
终于，魏长老老脸一抖，狠狠咬牙道：“我就不信了！他莫非是故意躲着我不成！”
忽然仰头高喝道：
“东院弟子何在！”
一众数百号人顿时收拳负剑，昂首挺胸，一步踏出道：
“东院弟子在此！”
魏长老冷着脸高声嘶叫道：
“给我找！给我狠狠地找！给我往死里找！”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心道是哪位弟子得罪了魏长老，这话听起来怎么带着一股莫大的怨气，若是将那‘找’字换作‘打’字，好像和他的语气神情更加相衬些。
……
此时李青水正端坐在厢房中，正将虎骨牛筋丹放在鼻端轻嗅。
“啊嚏！”他揉了揉鼻子，这味儿还挺冲的。
这枚丹药的服用方法很简单，若是第一次服用，最好是用茶水就着服下，以此舒缓药力。
李青水喝了口茶，将丹药投入嘴中，细细咀嚼，方才咽下。
药是苦的，但苦口良药，若是连嚼开药丸的苦头都不敢吃，修炼之路还是别走了，回家卖红薯吧。
一股钻心的苦涩涌入舌尖和心头，李青水鼻子眼睛皱成了一团，两道鼻涕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苦涩之后是一股热流涌入四肢百骸，这种感觉他以前在泡药的时候感受过，只不过二者的差距就如同泡在温泉里和煮在沸水一般，药效强了至少三四倍。
李青水盘膝而坐，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开始变得赤红，其上微微的毫毛开始蜷曲，一股热浪从他毛孔中散发出来。
“好烫的药力！”
李青水只感觉浑身像是被煮得起泡了，低头一看，果然手臂上渐渐鼓起一个个黄豆大小的水泡。
他低呼一声，连忙起身：“糟糕！莫不是吃了假药了？”
谁知刚一起身，一股气血顺着经脉直冲大脑！
他大脑顿时发黑，只感觉耳边全是嗡嗡之声，整个人天旋地转不受控制，退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在地板上！
足足过了十几个呼吸，他耳边嗡嗡之声才消失，脑中空白渐渐恢复意识，想抬手，却感觉浑身无力，小小一个动作比平时艰难了百倍。
他颤抖地撑着桌子起身，对着铜镜一看，整个人赫然呆住了。
此时自己的浑身上下正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泡，血泡之上有点点沸腾的血洞冒着热气往外溢血。
他嘴唇干涸，说不出话来，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想要推开门求救，但却发现连走两步的力气都消失了。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词：
‘虚不受补！’
人如鼎，药如火，鼎若是材质太差，而火太烈，就会导致鼎受损甚至直接烧化。彼此又如蛇吞象，想要饱腹，最后却落得个撑死的下场。
这枚一流的虎骨牛筋丹，听名字就是补得不能再补的大补丹，被自己细嚼慢咽咽下，肯定导致经脉鼓胀，血液喷发飞快流动，并且越来越快。
而血液越快，意味着心跳便会越来越快。
心跳越来越快，超过一个极限，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都支撑不住，便会导致一个结果。
猝死！
俗称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