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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自白(上)

特别情报

——超忆症,也可以叫做天才病,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患者会拥有超常的记忆能力,而绝大多数病症不严重的患者,也并不会将其当作是种病,反而将其当成是自己的特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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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我和娜丽出生在雷丁镇郊区的一座屋子里……那一天其实并没有到我们母亲的预产期,所以她没有做好准备,事发突然,救护车也来不及赶到,最终只能由我们的父亲在家中帮母亲接生。

我们的母亲是个很顽强的女人。她在生产的中途,突然遭遇了大出血,而父亲并不是医生,对此根本无能为力。可即使如此,母亲她还是硬撑到我们出来,才因为虚弱最终……死亡。

所以,从我和娜丽出生的那一天,我们就失去了母亲——但母亲的离开并不是让父亲悲痛的唯一原因,因为我们出生的那一天,父亲只看到了一个婴儿!

母亲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查出来肚子里的是双胞胎了,而在那之后,因为她们住在郊区,而且那个年代也并非所有人都有定期去医院检查的习惯,所以直到我们出生的那一天,我的父亲才发现他的孩子少了一个。

这件事对父亲的打击很大。他无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去了医院后,医生都告诉他,是因为他没有定期带母亲去检查,所以他的一个孩子才在怀孕时死了。可当父亲问起他另外一个孩子的尸体在哪儿时……呵,那些医生却没有一个能够回答得上的。

就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我和娜丽在母亲肚子所发生的状况,的确就是那所谓的‘嵌合体’,而在肚子里死的是我,活下来的是娜丽,而活下来的她,就把我的身体也给吞噬进了肚子里,最后……我们两人就合二为一了。

至于我为什么说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娜丽,是因为娜丽的了一种病。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超忆症?得了这种病的人,都拥有非常特殊的脑部结构,而这种结构导致的后果,就是‘绝不可能遗忘’的能力。

不过这种能力和简单的过目不忘并不一样,它会自动地将患者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化作永久的记忆储存在大脑里,而随着记忆的量增加,大多数患者的精神都会开始承受不住,甚至导致出现记忆混乱的状况。

娜丽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她的大脑就是朝那个样子发育的,或许只是巧合,但随着‘嵌合体’的事情发生,被她吞噬的我,正好与她的脑组织融合了。

而因为这次融合,娜丽的超忆症……被我给‘分担’了。

我首次出现意识的时候,我和娜丽都还在母亲的肚子里面,而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她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我,不过只是个被关起来的囚犯而已,目的就是为了帮她分担‘房租’,呵,也就是超忆症的压力。

就这样,我成了超忆症真正的受害者,她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都塞在了我的脑子里面,而她却可以只在需要的时候,才去体验这种所谓的‘超能力’……哼,她之所以能够成为黑客,基本上全是靠着这种能力。

不过没办法,我只是个囚犯,而把超忆症的副作用塞到我身上的她,却连我的存在都一无所知……呵呵,那种连一丝一毫都无法遗忘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我会甘心就这样成为她的工具——五岁生日的那一天,我终于掌握了取代她,来控制身体的方法。

你们大概无法想象我那一天有多么的开心!

在那之前,我就像是个被人把头按在玻璃窗上,被迫观看着不属于我的经历的囚犯,而当我把娜丽的意识给挤了下去,真正控制了身体之后,我才发现拥有一具身体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而我控制身体后看到的第一条生命,是父亲送给娜丽当做宠物的鹦鹉。

娜丽给那只鹦鹉取名叫皮鲁,而被她养了半年的皮鲁,整天就只知道学着娜丽说那些奶声奶气,连孝都听不懂的废话。

而我忍受不了皮鲁。

那只愚蠢的鹦鹉,让我脑子里面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不断地回放又回放,就好像要逼着我成为那该死的婊子一样……

我拒绝!

我很清楚我不是她,我也绝不想要成为她,所以……呵呵,我扭断了皮鲁的脖子,掐死了那只让我受到折磨的畜生。

你们知道吗,拥有生命,和夺走生命,这两者所带来的快感竟然如此的相似!

就在我掐死皮鲁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我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兴奋地颤抖着,就好像它们也在为我欢呼,庆祝我成为它们的主人。

而这种快感,第一次让我忘记了超忆症所带来的痛苦。

不过那种快感很快就被打断了。

我把皮鲁弄死的下一秒,父亲就端着生日蛋糕进了客厅,而当时我的手还停在笼子里,感受着那种生命流逝的刺激感。

父亲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

因为超忆症的缘故,我很清楚父亲在那五年所经历的一切。

他一直都没有从那天的两个噩耗中走出来,而因为那些医生,他将那一切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甚至……只怕没少想过要自杀吧!

可即使如此,为了他活下来的那个孝,父亲终于还是撑下来了。

父亲他其实是个很朴实的人,在娜丽面前,他从来都是强颜欢笑的,而他的那些痛苦,全都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

而就在那天我‘亲眼’看到他的时候,之前那种得到身体和夺走生命的快感,竟然就那样全都消失了……噗!就像是幻觉一样,剩下的只有恐惧。

我当然知道我在恐惧什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就是恐惧我的存在不被那个男人认同,以为我只是什么娜丽分裂出来的,不真实的影子而已。

可是你们无法相信之后发生什么!

我就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在看到我掐死皮鲁之后的下一秒,父亲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默默放下蛋糕,然后默默地走到我身边,小心地把我的手从笼子里拿出来后,就那样……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

呵!你们敢相信吗?看到自己的女儿做出那么奇怪的事情,他的反应竟然是把我给抱进怀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抱住的我就那样哭了。

那是真正属于我的第一份记忆,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头架在父亲的肩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然后我还莫名其妙地喊了他一声‘爸’!

呵呵!

然后……他也哭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搞懂他究竟在哭什么,哪怕到现在也无法理解,不过我当时就有了一种冲动,想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所以我的第二句话是,‘我是魅兰莎。’

魅兰莎和娜丽,是我们还在肚子里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讨论出来的两个名字,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有了意识,所以我有着那两个名字的记忆。

说真的,在那之前我并没有考虑过姓名这件事情,但那一刻,连我自己都还没意识到,‘魅兰莎’这个名字,就已经从我嘴里脱口而出了。

说完那三个字,我就后悔了,我很怕……很担心等待我的是无法相信的眼神。

可是他又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知道!’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当时简直就在想,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明白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是他很快就又说了。

‘你是我的另一个女儿,是吧?’

……呵!

在我终于掌握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时,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在身体里所看到的那些记忆,其实并不足以让我去了解那个男人。

那一天我过得很开心。

父亲并没有责怪我掐死了皮鲁,他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只是把皮鲁的尸体小心地收进了盒子里,然后就一脸笑容地拉着我,开始帮我过起了生日。

他说,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我当时就在想,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女儿做出了那种不正常的事情,他的脑子里想的,却全部都是给女儿庆祝生日?

但是他很快就告诉我,他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那些医生,他并不相信我已经死在了母亲的肚子里,他相信我一定还活着。

‘相信’……

他的那两个字让我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感,甚至让我忘记了掐断皮鲁脖子时那种美妙的感觉。

就从那一天起,我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足足半年的时间,我跟着父亲学习了栽培……他在花园里养了些植物……我学会了要如何修剪枝条,才能够让那些花草长得更好,然后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细心地栽培着那些没有感情的之物,直到晚上,才在他和故事书的陪伴下入眠,结束一天的时光。

这半年的时间,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生活的方式竟然和娜丽没什么区别。

直到有一天,父亲没有修剪花草,而是带着我去附近的树林‘狩猎’。

那天,我跟父亲一起埋伏在树林里面,而父亲拿着枪,很安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他的猎物是松鼠……忘了说了,我父亲是一名厨师,而且是名手艺很不错的厨师。那天他其实是受到了一个有钱人的特殊要求,服了一大笔钱要他做一道烤野松鼠。

我们的生活并不富裕,而看在钱的份上,父亲并没有拒绝那个人的要求,亲自出去寻找合适的食材。

不过父亲当时可没想过要让她的女儿看到他杀死松鼠的场面,所以他带的是麻醉枪,之所以把我也带上,我想他大概是想着既然要松鼠麻醉了,不如顺便让我有个近距离和松鼠接触的机会。

可是他不知道我听到了那个有钱人的请求,所以就在父亲开枪麻醉了一只松鼠的下一刻,我就兴奋地冲了出去,然后……

……然后我用剪刀剪掉了那只松鼠的头!

父亲当时就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我会有这种举动,而我也愣住了,因为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一直都在抑制着我对鲜血的冲动。

我渴望着夺走生命的快感,可是我也恐惧着我的这样一面,在父亲眼中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所以那半年我才压抑着自己,过着和娜丽没有区别的生活。

而就在那一天,我终于知道了答案。

父亲他愣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回想起了我掐死皮鲁的那一天,不过等他回过神后……他又抱住了我!

‘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他问我。

我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他又问:‘所以你不会感到恐惧吗?’

我摇头,然后对他说:‘不,我只会感到兴奋!’

听到我的回答,父亲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我开始感到不安时,他才终于开了口。

‘跟着我,一起做一名厨师吧!’

呵……

他真的是个很异想天开的人,但是我没有反对他,和他一起在花园中的活动,也逐渐变成了在厨房中的工作。

我很享受那段时间,因为我可以亲手去结束那些食材的生命,虽然在某些程度上还不够满足……

就那样,我控制着娜丽的身体,一直成长到了七岁。那几年里,父亲凭借着他的手艺,还有以前累积的一些人脉,在镇上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我们的生活也因此过得很安稳。

但是好景终究不长,七岁那年,父亲被一个顾客给骗了。

那人说自己有很好的投资机会,希望父亲能够一同参加,而父亲也没有怀疑他,就跟着小投了一笔,没过多久还真的就赚了不少。

于是,对方提议让父亲继续跟投。

但父亲并不是个贪婪的人,所以拒绝了他的邀请,可没想到没过多久,这个人就带着人出现在了父亲的餐馆,说是父亲欠了他们的钱。

因为那伙人在当地有着不小的势力,父亲的餐馆很快就被他们搞关门了,父亲也给对方付了很大的一笔钱。

可即使如此,那个人……竟然还是不愿意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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