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丞相府
几十名守卫浑身竟都散发出一股铁血的气息,不容置疑,这些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乃是真正的百战之士。
“袁将军,请到偏厅稍事休息,丞相稍后就到。”管家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领着袁夕阳朝偏厅而去。
丞相府里楼阁林立,金碧辉煌,碧瓦飞甍,假山碧水配饰,溪水潺潺。光看这丞相府的禁卫程度和建筑,也能证明当朝宰相的权势和地位。
进了偏厅,袁夕阳便静静地坐着,不久,管家又送来茶水,随后便退了出去。
半柱香后,地上忽然出现了一模糊的道影子,随后一道人影背负双手,龙行虎步,走了进来。此人黑发如瀑,两鬓微显霜白,眼眸犀利深沉,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股威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大唐朝南天一柱――当朝宰相李德裕!
袁夕阳神色一凛,急忙起身,利落跪地行礼打千,道:“北庭都护府昭武校尉袁夕阳拜见丞相!”
李德裕微微颔首,声如黄钟大吕,道:“起来坐。”说罢,李德裕坐到了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袁夕阳,待袁夕阳起身后,李德裕威严地声音又说:“回纥吐蕃联军可退?”
闻言,袁夕阳神情有些悲伤,重重一叹,说:“禀丞相,大漠一战,气候恶劣,风沙弥漫,将士远征挡敌,水、粮草等补给又不足,先头部队又遭回纥战神波拉埋伏,死战五日后,我师败绩……”说完,袁夕阳叩首在地,不敢直视李德裕的眼神,只不过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面对李德裕滔天怒火的准备。
“关宁如何?”李德裕平静开口道,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袁夕阳沉默了一会儿,憋了一口气,道:“大都护关宁将军玉碎,以身殉国……,此战北庭军合共损失精锐七万余……”这句话道出了真相,袁夕阳知道瞒不住,索性说了,但是语气又很慢,以至于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语气颤抖。
“泾原节度使董其方,还有兴元府和凤翔府三镇的援军呢?”李德裕依旧平静,继续询问着。
“关将军大军开拔时便已经知会泾原、兴元、凤翔三镇,然,行军交战的十七日里不见援军一兵一卒。”袁夕阳道。
话音落毕,“砰!”一声巨响,李德裕一掌拍在桌子上,一字一句道:“好啊,牛僧孺,如此关乎我大唐兴衰,社稷存亡之事,你竟也兴风作浪,当真欺老夫奈你不得!”
也难怪李德裕发怒,大唐自高宗一朝后,对外战事一败再败,李唐几乎丧失了西域的控制权。后来安禄山、史思明造反,又几乎颠覆了大唐的天下,幸得郭子仪,李光弼等各大节度使,死战不退,历经八年平定叛乱,又击败回纥、吐蕃的入侵,才堪堪保住了江山。
但自文宗一朝后,宦官势力做大,从此大唐皇帝的废立陷落宦官之手,外有回纥、吐蕃连年入侵,内有藩镇割据,朝廷党争,整个唐朝已经是风雨飘摇!至今天,形势已经是危若累卵,不知哪天,这个庞大的集团便要瘫痪……
袁夕阳又从竹筒里取出一张锦帛,拱手呈上,道:“丞相,这是关将军嘱托属下一路护送至京城的,您且过目。”
李德裕取了过去,不过脸色却是越来越差,脸上已经青筋暴起,袁夕阳看得吓人,便埋下脑袋不再看。
舒缓了好久,见李德裕平静了下来,袁夕阳才开口道:“丞相须为我北庭七万亡魂做主!”
“我知道。”李德裕轻轻应了一声,有些颓然。
“皇上病危,宾天之日不远矣,宫内宦官之首马元贽等已经在密谋让光王上位,这一点倒是与本相一致,牛党虽然坐拥数个藩镇,但他们蹦哒不了几天了。”
对于这些事,作为那个世界的历史系学生,袁夕阳如何不知道?光王性情木讷,懦弱胆小,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十分容易掌控的人,如此上下权力交替之际,自然是受各方注意。
“北庭都护府本相会另选人坐镇,你留在京城吧。”李德裕威严地声音不容置疑,说完后,便负手走了出去。
留在京城?也没有安排什么职务,倒也是个好差事,袁夕阳心中一喜,随后便返回了光王府。
王府外,以袁夕阳的眼光自然看出了有几人在监视光王府,不用猜也知道是宫里的人派来的。但是袁夕阳并没有做什么,如此动荡乱局之际,反而不宜打草惊蛇。
翌日,早朝结束后,一些消息从大理寺传了出来,不久便在城中广泛传播开来。
“京兆尹许坤元以权谋私,欺压良善,罔顾圣恩,立判斩立决!
大理寺卿察礼部侍郎蔡正洛,科举徇私舞弊,着左迁九江司马,即日赴任!
翰林院学士柳灵革除翰林待诏,贬谪岭南团练使,即日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