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起来是穿越
王绮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
破败的屋顶，曾经的记忆如梦般模糊，绝对陌生又过于简陋的房子，骨架是破烂的木头但被用些许金属加固过的过的大床，几乎破烂到快要倒塌的小屋似乎是用土堆起来的。自己身上是破破烂烂的麻布，不是上学时身上穿的任何一件衣服。
空气中充满着4月的温暖，并不是昏迷时的初冬。王绮在床下找了一双积攒着了厚厚尘土似乎已经被遗忘的布质鞋，脚下有些虚，自己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太阳即将落山，屋外日光昏黄，用土墙围成了一个院子，院子里随意地摆放着一些废品，但是并没有收购站那么堆积如山的东西。屋里有些可以被称作椅子的东西，有个可以被称作沙发的东西，有个可以被称作桌子的东西，这些都是用废品手动拼接捆绑成的。虽破旧但有明显的收拾过的痕迹，有生活用品但是没有食物、没有日历也没有钟表。
王绮用了几秒时间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他在能见度1米左右的浓雾天，在独自前往上学的路上突然呼吸困难，短暂挣扎后昏迷了。
具体现象为：在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走了过多的步数却没有走到对面，本来以为是走了弧线，却突然呼吸困难与头晕目眩。
仔细回忆从出门开始的各种细节:天地间只有一片茫茫然，其中两点格外奇怪，雾中有一个遥远且模糊的黑色影子，比周围的一切显着黑暗的影子，以及最后倒下时并未倒在路面上，并且在面朝下倒下时没有看到路面。
一想到这王绮突然打了个寒战，正要更精细地回忆时，记忆却出现了一阵混乱，没有任何东西被模糊，被他关注东西反而更加清晰了，甚至隐隐有不可识别的声音。
“可恶，我控制不了往记忆里加内容的冲动啊！”王绮心中一阵哀嚎。最终记忆中留下的是那个过于清晰，乃至让人怀疑它是被强加上去还是本来就存在的黑影，以及一个不可识别的喃喃声。
脑部轻微劳动就带来一阵困倦，王绮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
“吱嘎”屋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又该修理了。”少女嘟囔了一句。
王绮隐约听到了开门声，朦朦胧胧地醒来。
“你好？醒了吗？”少女轻声询问。
“嗯，嗯。”不熟悉的语言没有对王绮造成显着的刺激，他那一片空白的大脑用了足足十几秒才想到是怎么回事，于是一下坐正。
“你没事吧？别一惊一乍的啊。”少女被王绮突然地反应吓一跳。
王绮能听懂她的话。这不是中文，但是他竟然听懂了！现在管不了原因，多会一种语言多一种沟通方式多一分机会。可他两次微微张口想说话，第一次发出了模糊的杂音，第二次终于让少女听着像“你好”。
一定程度的交流障碍，不用从头学习语言就好。
月继续营造一个随心的气氛说：“我需要怎么称呼你呢？”
王绮调动所有清醒的脑细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比自己矮了一头，身上穿着像野餐布那样的衣服，披肩展开也能作为野餐布使用。这些布满灰尘的衣服却掩盖不住曾被洗得干净整洁的样子，所有的尘土全都是今天刚刚沾上，其下是精心呵护过的白皙水嫩肌肤，更主要的是虽然少女却是凹凸有致。虽然面带疑惑但藏不住些许善意的微笑，举止得体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管怎么想都不是这种破旧的屋子的主人。
月也在打量着王绮，从尚未睡醒的目光中能看出思索与迷茫，没有恶意，没有畏惧，没有受惊，没有魔法波动。完全不是假想中需要那种程度的束缚魔法的人，但是却总能感觉到来历不明的心悸感。
没有得到回答，月继续问：“你是从哪儿来的呢？”
“hz城，山省，c国。”王绮茫然地回答。
这是个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月认为他没有说谎，但是没有这三个发音组合！如果是特别高级的潜行者会有自己独特的认知，通过特殊的词汇来组成暗语，但改变发音是很难的。
“你叫我月就可以了，我需要怎么称呼你？”
“王绮。”
王绮简单地回答，因为没有这个词的翻译所以直接说汉语。
月不喜欢这种简练的发音，根本无从知道他回答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王绮是真的不清楚这几个名词该怎么正确发音，于是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月作出关切的样子，她的心悸感没有要消失的样子。
“糟透了，头晕，生理和心理上的。”王绮为了表达这个意思，足足用了十分钟组织语言，而且貌似语法错误。
心悸感迟迟不退，月不得不担心自己，尽快找到心悸的原因，试探着问：“不介意我坐在床边吗？”
王绮向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一个位置后才绝望地想到，眼前的女孩是这房间的主人，自己却把她的床给霸占了。在现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即使做不到谨小慎微也应该做到尽可能礼貌。
月看到王绮挪了挪身体，这就证明他能听懂自己说话，随后看到王绮起身坐到与他身高明显不符的矮凳边缘。在两人相互走动的时候，月确定了一点，引起她心悸的根源就是眼前的少年。
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对话，如果盯着他看，心中不由自主地非常迫切地想要赶走他。这很不正常，这个感觉发自内心但毫无逻辑，这让她极度警觉。
许久的沉默过去，王绮一直在悄悄练习他想问的问题的发音。
“请问这里是哪里？”
王绮结结巴巴地说，尽管气氛比较随意，但他还是带上了敬语。
“这是赫瑞斯合众国所属地界最东北面，翠叶镇，当然啦这个地方是不会在地图上出现的。”月强作镇定。
王绮先是疑惑继而震惊了，穿越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某合众国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的，组织一分钟语言之后又问：“请问赫瑞斯是哪儿？”
月彻底不会回答了，她只能确定王绮的疑惑与震惊都是真实感情地流露。
“这个有点难解释啊……世界五大国之一，位于世界西南，如果你用过一些高级魔法物品，很多是赫瑞斯生产的。”
“魔法？”王绮将这个词重复一遍，第一反应就是要么听错了要么神奇地词汇翻译失误，别无其他可能。“请问是什么？”
月有些晕，轻敲了一下脑袋，随手挥出右手在空中略显微光，画个基础魔法「火」，随后将这束光放在左手手指上，于是在手指上燃起一团淡黄色火焰。
王绮凑过去，火焰有一定温度，感觉十分温暖，她手上没有魔术器具也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王绮分析完毕看向少女，身上是破旧的不合身的无袖衫和短裤，没有袖口用来隐藏辅助工具。
月点燃一旁灯罩中的酒精灯说：“这就是魔法。”
尽管她这样说，王绮也感觉不到刚刚有任何的“魔法波动”这一类事情。
根据排除法，几乎可以肯定是异界穿越了，而且这是个魔法的世界。穿越这种事情说出来对方也未必相信，也无法提供穿越的证据，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就当部分失忆了吧。
月有些懵，本以为被那种囚服束缚的要么是顶尖的魔法师，要么是头脑高度发达的罪犯，结果这人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
交流障碍，不仅仅由于王绮不熟练语言，而且因为他根本不会与人交往，他习惯性地独来独往，习惯性地不言不语。
“请问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王绮用五分钟整理出了一个问题。
“已经一周，这期间你始终在昏迷。”月尽量保持微笑。
“谢谢。”
“当初发现你的人不是我啦，反正明天你们都会见面的，紫那家伙不知道怎么这么凑巧，不来的这一天偏偏你醒来了，本来他每天都会来看望你的。天已经黑了，你还要睡觉吗？”月已经有些困倦了，一边抵抗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一边思考略费脑力，而王绮则大部分时间在组织语言，两人一个时辰压根没有聊几句话。如果这个时候王绮还要睡在床上……当月作出这个假设的时候，心悸感突然加重，恍若噩梦惊醒，深入分析原因……他会毁掉……仅仅是留宿就觉得他会毁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王绮听来这是逐客令，也没有去看月的锁眉思索的表情，只觉得与女孩夜间共处一室睡眠的确不友好。
“谢谢，不麻烦您了。”
王绮点点头走到院子里。
院外明月高悬，月光下一切模糊可见。尽管王绮不介意露宿院中，不过假如自己是萌萌哒的女孩，绝不会放心地让一名陌生男子在自己的庭院中过夜。
王绮懒得再整理语言，自顾自走向院外，穿越都发生了，露宿街头问题不大，最起码以后只能靠他自己了。
凭什么别人穿越有前人记忆可以继承，而他却连最基本的房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