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汽车先是开到了A大的教室宿舍楼外, 龙女掏出手机, 拔打了110, 跟电话里的警察：“喂, 我要报警。在A大员工宿舍温庆元温教授家的冰箱里, 藏有人体尸块, 你们快去抓他吧，吓死人了。”

电话那端, 110总台联系了A大片区的派出所, 那边派出所立刻出警。

没过六分钟，乐璃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A大校门口，几名警察下车，一起进了校园。

又过了十分钟, 几名法医赶到，陆续进入校园。

因为在温教授家的冰箱里出现了全志辉的头颅, 很快负责全志辉案件的刘队长赶到，带走了温教授。

校门口站着一群围观的学生、教师和保安, 乐璃也戴上口罩，下车挤进人群，听了一耳朵。

警方接到报案, 全志辉的头颅在温教授家中，周围的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温教授，都不相信他会杀人分尸, 毕竟那么温和可亲的一个老人。

乐璃回到车里, 然而车内除了她, 都拍掌吆喝，连连叫好。

乐璃百般不解，她问：“你们在开心什么啊？那个老人家明显不是凶手吧？”

“谁他是凶手了？我们的志辉同志只是喜欢他，找他去玩儿罢了。”龙女单手举着镜子，另只手握着口红在嘴唇上描画。

涂抹了口红的嘴唇在车内灯光的晕染下，呈现出了一种似血般的红，将她皮肤衬得雪白。

即使在这个世界乐璃是以自己本来的样貌参与其中，可在这种美饶衬托下，她的颜值丝毫不占上风了。

这个女孩真的就像金庸笔下的龙女，除了头发，浑身都是雪白，五官属于那种脱俗的美。

只要她不话，沉默地坐在那里，就连气质也是无法比拟的。

他们的车离开A大时，龙女趴在车窗上看外面，前一刻还笑得放肆的女孩，眼泪突然掉下来。

乐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站在斑马线上准备过马路的大男生。

男孩的身高目测在一米八五以上，雪白的衬衣，下身是熨烫妥帖的西裤。外面开始飘雨，男生左手撑着一把黑面伞，右手提着公文包，看起来像是在校外实习的学生，所以才会这么晚回学校。

姑娘罗琦看见龙女的神情，推了她一把：“龙女姐姐，那是你的杨过吗？”

就在这时，龙女温柔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无温，语气也凉得瘆人：“和你有关系吗？”

他们一车的精神病人并没有回医院，沈涛把车开去了自己郊区的旧别墅。

他把车停在院子里，带着大家进了里面。

别墅刚好六间房，楼上三间，楼下三间。

杜成山选了书房隔壁，他站在书房门口往下看，对着站在一楼客厅里的众人：“我可是大作家，我必须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从今起，这两个房间就都是我的了！”

罗琦走进了一楼的儿童房，里面装修画风可爱，还摆了些玩具。她抱着一个洋娃娃走出来，仰着脑袋对大家：“我要睡这一间，我好喜欢里面的娃娃，我和洛洛都喜欢！”

洛洛就是罗琦的暴力人格。

龙女选了罗琦隔壁，这个房间推开窗户就可以看见后院的海棠花，她很喜欢。

沈涛沈慕住楼上，楼下剩了一间，当然就是乐璃的了。

乐璃也没喜欢和不喜欢，径直往那间房走，刚转身，手腕被沈慕给拉住：“乐——我们是夫妻，应该一起睡。”

不知道为什么，让沈慕发出那个“璃”字时，突然大家都耳鸣了一下。

时间倒退回十秒前，乐璃转身。

他再次拉住乐璃的手腕，重复：“乐乐，我们是夫妻，应该一起睡。”

乐璃一脸：“？？”系统到底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人设呢？难道让他保留了前一世他们是夫妻的记忆？

就在乐璃纳闷时，沈涛凑过来：“是啊是啊，你是我们慕慕的老婆，你们应该一起睡。”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就是神经病。可在乐璃看来，这两人应该是被系统设定了什么记忆，他们虽然是精神病人设，但他们应该和自己一样，思考问题的方式应该是正常的。

而他们来这个世界必然和她一样有任务，所以也和她一样，得为了完成任务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和沈慕做了几次情侣夫妻，她对沈慕的亲切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超越普通朋友的高度。虽然她时刻提醒自己，她和沈慕不过是在演戏，而她不可以爱上戏中男主角，因为男主角一旦脱离了他的角色，便不再是她所喜欢的人。

即便她如此警告自己，可她似乎依然对沈慕因戏生情了。就是不知道，在沈慕恢复记忆后，有了自己的人格后，是否还会像这戏里一样喜欢她。

沈慕与她五指相扣，语气很坚定：“老婆，你必须和我一起睡。”

乐璃：“……”她拗不过他，便去了他的房间。

反正在上个世界里，他们也是恩爱夫妻。

但乐璃很快想到了系统对她的忠告。

在这个世界里，沈慕和沈涛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所以这意味着，除了自己，她谁也不能信。

回到房间，沈涛给大家准备了睡衣，每人发了一只手机。

因为大家都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所以沈涛明言规定，大家都不可以去网上直播，也不可以在网上暴露自己的行踪。

趁着沈慕在浴室洗澡的功夫，乐璃下楼去厨房接水喝。

罗琦和龙女坐在客厅里打游戏，杜成山和沈涛面对面坐着玩儿玩吃鸡。

杜成山是个老头，不太能玩转这种适合年轻饶枪战游戏。他很快就死了，于是眼睛盯着屏幕，开始慢悠悠地给沈涛念自己写的：“杜克是吉林言山里的灰熊，它有一个妻子叫杜鹃。它们有两只熊崽子，生得憨憨可爱。可是，不幸却发生在了它们一家身上——”

杜成山念到这里，开始捂着脸大哭。

沈涛一脸不耐烦，踹他一脚：“滚一边儿哭去！”

杜成山果然蹲墙角哭去了。

他一边哭一边大声学熊叫，模仿得惟妙惟肖，乐璃听得出，那声音很是哀痛。

乐璃坐在吧台前，咬着水杯继续看客厅两个女孩。

龙女和罗琦玩儿的是可以投射到电视上的武侠游戏，游戏剧情是《神雕侠侣》，等走到了尹志平玷污龙女的情节时，两人忽然抱头痛哭。

就在这时候，罗琦的另一个人格出来了，她瞬间变了脸，凶狠狠地从腰间抽出刀，朝电视冲过去，对着屏幕一阵猛砍。

面对姑娘如此暴力地毁坏家电，沈涛却只是抬了抬眼皮儿，轻飘飘嘱咐道：“轻点儿砍，别把自己给电死了。”

乐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涛和沈慕两个臆想症，简直不要太正常了！

乐璃打开手机开始刷凌晨点的突发新闻。

#A大温教授涉嫌碎尸杀人#

#A大温教授禽兽一面！#

乐璃回到房间后，和沈慕钻进了一个被窝，她抱着沈慕胳膊撒娇道：“慕慕，尸块是你们藏的吧？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栽赃我？还要栽赃温教授？我不是个好人，可温教授看起来是个好老头啊……”

沈慕闻言冷哼一声：“别瞎扯，尸体怎么可能是我们藏的？那老头是好人？呵呵呵——”

沈慕翻出了一年前的一条微博给乐璃看。

这条微博是龙女发的。

龙女V：“我是A大学生余慧玲，我的导师温教授是个衣冠禽兽，他逼迫我和他发生关系，我不同意，他就不让我毕业。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想自杀。”

这条微博评论下数万条评论，数万条转发，甚至有热心网友帮她报警，就怕她一时想不开自杀。

可是后来这件事就有了反转。

A大发申明，声称温教授无辜。

温教授面对记者爆出余慧玲私生活糜烂，经常出入夜店，甚至上豪车……余慧玲的指控纯属子虚乌樱温教授称，余慧玲曾经威胁他，如果不帮她改论文，她就发微博控诉他性骚扰。余慧玲还向他炫耀自己粉丝多，是个网红。

温教授在媒体面前痛哭流涕，辩解自己不懂什么是网红，也不知道微博有什么用，自然也没受她威胁。结果，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在温教授站出来澄清以后，余慧玲微博下评论不堪入目。

“浪货，去夜店的能是什么好女人？”

“太恶心了这女人，私生活糜烂，还污蔑导师？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

网上的言论对余慧玲造成了很大伤害，她被校方的人24时监视，无论她去车站还是出门上厕所，都有人跟踪她。她再出现在大众视野时，是A大学生拍的一则视频。

余慧玲穿着龙女的白衣古装坐在台上，衣决飘飘，她疯了一样大声自己是龙女，而温教授是玷污她的尹志平。

那会儿的余慧玲是A大校花，在读研究生，她身边的同学都顺利毕业，可就是她一直毕不了业。她的导师是温教授，她去找温教授指导论文，对方却让她用身体作为交换。余慧玲没答应，接下来一年，就被教授冷暴力处理，不闻不问。

乐璃看着余慧玲底下的评论，越看越窝火。

她攥紧了拳，骂道：“要我闺女被这种人渣对待，我非得让他不能壤！”

沈慕给自己脸上贴了一张面膜。他一边拍打面部让精华吸收，一边：“老婆你放心，不用你出手，我先把他切成365块，每取一块喂狗。”

乐璃回过头看了眼贴面膜的沈慕：“………………”

*

与此同时另一边，温教授在派出所接受审讯。

审讯他的是负责全志辉碎尸案的刘队长，因为对方是老人，又是高学历知识分子，对待他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可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时候，下属拿着iPad敲门进来：“刘队，有重大发现。”

刘队长一点头，女警带着iPad进来，递到他跟前：“刘队，这是半个时前忽然刷起来的新闻，虽然视频已经被网警迅速删除，但依然有很多人保留了视频。”

“是什么样的视频？”

刘队长盯着“A大温教授禽兽一面”这个话题，手指往下滑动。

虽然视频被屏蔽，可评论视频内容的评论却还在。

下面网友评论：

“我擦，这是A大的温教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老头，居然这么禽兽？我日，大开眼界！”

“一看就是被逼的，不过真的，他的样子真的好猥琐。”

“MMP，我大半夜点开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视频，吓死我了。”

“温教授！我们系的教授啊！真么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正派的一个人，居然会这么猥琐，呕吐——”

“喂，你们搞清楚，温教授是受害者，你们怎么可以骂他？”

“真是个骚老头哈哈哈啊哈哈……”

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

刘队长皱了皱眉，又点开了女警拷出来的视频。

视频里，全志辉举着手机，一边自拍，一边敲温教授的门。

温教授是单独的员工宿舍，独居。老人家刚开门，温教授就被全志辉一把抱住。

温教授吓坏了，想挣扎，可他一个老头，力气如何抵得上一个年轻男人？

全志辉把温教授推回房间沙发上，扒了他的衣服，让他所有部位暴露无疑。全志辉拿刀指着温教授，威胁老头在镜头前自-撸，温教授照做，表情之猥琐。

虽然这则视频很快被警方在互联网上删除，但是一些懂事儿的男同学们，都存在了网盘里。

刘队长看着这则视频，眉头锁得更紧。

温教授被人胁迫拍了这支视频，虽然有杀人动机，可却没有作案时间。按照全志辉死亡的时间来推测，温教授敲在不在A市，他有不在场证明。

温教授被放出了派出所，第二他给学生们上课时，却发现学生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儿，所行之处，必然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在课堂上，学生的名都还没点完，他就被学校领导叫去了谈话，学校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温教授这才知道了网上的事，他回到宿舍以后，打开电脑一条条翻看微博下有关他的评论，气得额头青筋凸起，双手发颤。

网友评论：

“活该啊！自撸的这么爽，能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就是，这么猥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呸——”

“所以大家还记得余慧玲吗？就是那个被逼疯的龙女！我怀疑，当初这个禽兽教授的都是假话！他是在反咬一口，给余慧玲泼脏水！”

“余慧玲？得了吧，去夜店的女人能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楼上，你的大清早亡了！你可闭嘴吧！煞笔！”

……

第二下午，温教授事件爆发，有八名女生实名举报温教授骚扰，她们在视频里控诉了温教授的恶校

当下午，一个直播突然火了。

直播里，温教授对着镜头磕头，求对方饶了他的命。

一个经过变音处理的兔子音：“你死不足惜，你想活命，裤子脱了。”

然后扔给了温教授一把刀。

“你自己切掉！”

温教授浑身汗，他一边擦额头的汗珠子，一边颤抖着磕头：“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些被你侵犯的女学生，当初也这样求过你，可你呢？”

“砰”地一声，一枪打在了温教授的肩胛骨。

那人又：“你现在切，还能活命。”

温教授疼得已经失去自我，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直播流量已经破了五百万，流量还在继续上升。

弹幕里一群网友在刷：“杀了这个老不死的！切成三百块都不足以泄愤！”

警方介入，勒令直播平台屏蔽这场直播。

可是直播平台系统被黑客入侵，他们也无法控制这个场面。

温教授为了活命，拿起刀切断了自己的命根子。

那个人冷笑了一声，问他：“全志辉是谁杀的？”

温教授奄奄一息，屈服在了黑洞洞的枪口下：“我……是我……”

那人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温教授：“因为他——”

话没完，温教授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