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来是他

林雪瑶径自回到宿舍，在窗户边的竹椅中坐了下来，竹椅很大，里面铺了软和的棉垫子，林雪瑶半个身子缩在竹椅中，心中无限宁静。窗户外边有一丛竹子，纤细匀称的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子悉悉索索响着，似乎是表演最新排练的歌舞给那个欣赏它们的小姑娘看。林雪瑶看得出了神，齐刘海下，那双漂亮的大眼弯了起来，嘴角微翘，两个酒窝盛满喜悦。以至于，屋内何时多了一个人她都不知道。

“雪瑶，看什么呢，笑得那么甜！快来看，我新买的口红，这个颜色涂在我唇上，一定能吸引男生注意，我这个口红可是最新款的，咦，快过来啊，你怎么还坐着？”来人大呼小叫，声音粗犷，还喜欢自语，这种情景，显然不适合继续窝在竹椅中了，林雪瑶站起身，向大喊大叫之人走去。

她是林雪瑶的室友，名叫曲芳，两人同宿舍不同专业，学校宿舍两人一间，宿舍富余，学生不多，尤其是女生，如果没意外，接下来的四年，林雪瑶都会和此人共同生活。

林雪瑶知道，她如果还是坐着不动，曲芳还会一直说，一直招呼她，这才几天，她已经完全领教了。“新款，嗯，看起来很不错，你快涂点让我看看！”林雪瑶拿起那只口红，端详起来，口红外壳用的是红铜，上面绘有古时女子图像，口红是鲜红色，妖艳无比。

“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要不你先来点？”曲芳见林雪瑶表现得也喜爱的样子，试探道。

“算了，你涂上让我看看就好！”林雪瑶赶紧拒绝，这种女儿家的东西自己的别人不能随便用，别人的自己也不会用，还是分清的好。曲芳嘿嘿笑着，站在自己带来的那面镜子前，撅着臀，叉着腿，小心拧开口红，咧着嘴，万二分认真抹着。

曲芳稍微有些胖，比林雪瑶要高一些，脸圆圆，眼睛细小，单眼皮，矮鼻梁，嘴唇略厚，右鼻翼处有几粒斑，但她却很爱美，脸上总是画着妆，衣服也是最时髦的款，听说家境很好。

她虽然话多，爱炫耀，但是本性不坏，也没有看不起穷学生，从不歧视别人，林雪瑶觉得她这一点最难得。但凡富家子弟，总会有高人一等的错觉，就算极力掩饰，言行中还是会不小心漏出马脚。只是共同生活了四五天，林雪瑶已经对她了解不少，可她却连林雪瑶家哪儿的都还不知道。不过，对于此，林雪瑶倒是不在意。

中午这休息的时间，林雪瑶一直在免费观看曲芳的“变装秀”，画了新买的口红，觉得脸上的装淡了，又被拉着挑选最合适的妆容，换了刚买的一条粉色裙子，最后换了一双小细跟的皮鞋，上下左右前后转圈审查，她总算满意了，可林雪瑶却很替那鞋担忧，怕它在某个拐角或某块青石上，“咔嚓”承受不了上面的重量，从而夭折。

..

“曲芳，我下午还有课，我走了啊！”林雪瑶拿起自己外套，对照着镜儿做最后细节补充——描眉的曲芳道。

“嗯，知道了。我们下午没课，我下午要出去，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曲芳头也不抬问道。

“不了，谢谢你！”林雪瑶微笑。爱美之心人人皆有，曲芳想自己看起来漂漂亮亮其实也没什么错，林雪瑶踏出宿舍门时，不断安慰自己。

……

林雪瑶来到教室，大学一级骨科甲班总共二十三名学生，教室很宽敞，已经稀稀拉拉到了很多学生，所有同学只在第一天做过自我介绍，现在并不是多么熟悉，所以也没什么人讲话。

林雪瑶座位在靠窗顺数第三排，她静静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拖着下巴，注视着窗外。教室外面有一个湖，湖水幽绿，湖边有几只白天鹅，它们单脚站立，脑袋插在翅膀里，不问外事，舒服得已经睡着。还有不少羽翼新亮的鸟儿，在湖面上急掠而过，偶尔俯冲向湖面，微澜之后，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原来这个湖竟是它们免费的用餐店。林雪瑶叫不出这些生灵的名字，只是被它们充满灵气的小小身子打动。绿宝石般的湖泊被葱笼的树林围绕，林间小道上，偶有一两个学生身影，他们或站或坐，或捧书细读，或仅是欣赏此地景色而来，林雪瑶看着，心思偶尔寄托在那最靓丽的小鸟儿身上，偶尔在一颗树身上，全然忘了自己还在课堂中!

不知何时上课的铃声已经拉响，教室中的座位已经坐满，讲台上，老师也已经到了。

“哇，这位老师好帅！”一声惊呼，把林雪瑶从神游中拉了回来，惊呼声是她同桌发出的，“林雪瑶，你快看！”边说边晃悠林雪瑶手臂，林雪瑶秀眉微蹙，略有不满，刘敏心，今年十七岁，比林雪瑶大两岁，身材高挑，梳着两个长辫子，长得很好看，甚至是妖娆，林雪瑶暗暗沉思，这种人要是像过去那样入了宫，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角色。

看着刘敏心亢奋的样子，林雪瑶撇嘴，把视线投向讲台，大长木桌后的老师身着黑色西服，带着眼镜，细小的双眼使整个人显得很斯文而不失帅气，二十来岁年纪，“是他？！”林雪瑶有些吃惊，这不是那个冒失鬼么，怎么会是老师？

正在此时，那老师视线刚好看了过来，正巧对上林雪瑶，他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嘴角上翘，隐约笑了，林雪瑶回他一个浅浅的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啊！老师对我笑了，雪瑶你看见没，他对我笑了！”林雪瑶刚转过头来，刘敏心便压着嗓子“咆哮”起来，双颊通红，表情扭曲。

“大家好，我叫唐健晓，是你们的助教。你们今天这节课本来是莫教授的，但他临时家里出了事，所以我来指导大家，莫教授让我给大家说声抱歉，他要求大家把书上人体构造这节内容预先通读，同时，大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唐健晓声音落下，教室里有人开始切切私语，低声交谈着什么。

“唐老师，是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么？”一个剪了齐头，脸圆圆的女生站起来，她低垂着头，显得很羞涩。

“是的，只要我知道！”唐健晓走下讲台，鼓励道。

“我想问，唐老师，你……你有喜欢的人么？”齐肩短发女生说到后面，声音如蚊虫低吟，细微到不可闻。这边，林雪瑶便没听清她说些什么，刘敏心一脸茫然，显然也没听清。但是，唐健晓听清了，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眼镜下的小眼睛扫了一圈教室里所有学生，视线在窗户边多停留了那么几秒，但没人发现。

唐健晓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这位同学的问题真是难住我了，但我要说的是，这只是时间问题，我想没有人会选择自己过一辈子的！”他的话说得模糊，许多同学都是睁大双眼，一脸不明所以，那齐头发女生“噢”了一声，缓缓落座，显然她对唐健晓的答案并不满意。

唐健晓在教室中踱布，不时看看讲桌上的名册。

林雪瑶翻着书，认真看着，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倒是刘敏心，不时抬头打量唐健晓，眼中光芒闪烁，好像那看见猎物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