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忐忑
敏安然已经去了相府，为的正就是退亲一事，届时，黄云青会和母亲一起，说她和黄云青的婚事。
晋雪澈虽是无心之谈，却猜的没错。
赫连咏莺涨红了脸，半天没能回话，最后道了声还有些事要办，终于悻悻离去了。
这时，赫连灵曦才回来，身后跟着的小桃手中托盘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糕点。
“表哥，你尝尝这个云片糕，江南来的厨子做的，看看这个正不正宗。”赫连灵曦说着，将一堆碗碟摆在了石桌上，道，“若是你觉得不好，我就叫管家重新去雇几个厨子了。”
“这不是逼得我说好么，”晋雪澈眯着眼，捻起了一块糕来，看向云析之，“析之，你也快尝尝。”
赫连灵曦倒是没怎么管云析之。
云析之脾气虽说不好，可看着却当真和表哥是好友的，既如此，她倒也不必贴着脸管云析之什么。
于是，赫连灵曦很坦然的无视了云析之。
敏安然原是有些忐忑的。
说实话，她原本不过是个妾，只不过前些日子才被抬了上去，虽说她一向以赫连家的主母自居，可她着实是知道京里那些贵妇们明里暗里对她的嘲讽的。
不过，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又挺了挺腰，端出一副庄重的气派来。
“老身这副骨头架子不大利索，叫赫连夫人久等了。”敏安然转过脸去，见着数个丫鬟婆子拥着一人走了出来，不由得暗自道了声不愧是左相夫人。
那数个丫鬟婆子周身气派，竟不比哪一个小门效的主子差些，一身衣饰皆是上等的好料子，却是与敏安然平日里的用度也差不多了。
当中那人外拢着一件素色纱衣，内里是端端正正的对襟襦裙，乍一看去却是朴素了些，可是敏安然毕竟是安远伯府的人，这些年来也算见识过不少好东西，这才认出了那人头上发钗里那颗价值千金的圆润南珠。
“是妾身冒昧前来，叨扰了夫人。”敏安然急忙起身见了个礼，却未见黄夫人避开，更未见她回礼。
这不奇怪，毕竟敏安然现在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夫人不是安远伯夫人，而黄夫人却是左相府的当家人，朝廷亲授的一品诰命夫人。
“不知夫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黄夫人坐定在椅子上，看向了一旁有些拘谨的敏安然。
敏安然没有犹豫，当下便答道：“妾身此来，确实为了我那侄女儿灵曦的婚事。”
此言一出，黄夫人果然冷了脸：“我家云青怎的也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却不想她赫连灵曦一而再的闹着要退婚，若不是云青不愿，这件事我早就应下了。若是夫人没别的事要说，老身也就明明白白的把这件事讲清楚了，我黄家还当真娶不起这样的儿媳，不过这婚，得算作是我黄家来退的，当日的聘礼我黄家也不要了。”
“这，黄夫人如此通情达理，实在叫妾身惭愧。”敏安然捏着帕子擦了擦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黄夫人见此，也不为难敏安然，只是抿了口茶水，道：“其实，夫人来此还有一事吧。”
敏安然如获大赦，连忙点了点头，道：“不瞒夫人，妾身此次还有一事要和夫人商定。小女咏莺，倾慕黄公子已久，希望黄夫人能成全小女。”
黄夫人并未立即作答，只撇着杯中茶沫子，半晌才道：“云青已经和我提过这事了，只是，赫连灵曦乃是安远伯之姊，当日我黄府下聘之时也是按着迎娶正妻的规制来的，令爱却是有所不同的。”
听此，敏安然只道：“妾身与小女却是明白的，小女已经和妾身说过，只想嫁给黄公子一人，位份不论，便是做妾，也心甘情愿。”
黄夫人听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咏莺那丫头却是个心性不错的，比她妹妹不知好了多少，这幢亲事，我无甚意见，婚期咋们可以再做打算。”
“多谢夫人成全，妾身这便回府告诉夫君和咏莺。”敏安然大喜，连忙道。
“夫人别着急，老身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夫人请讲。”
黄夫人点点头，悠悠道：“云青的年纪也不小了，老身一心只想要快些报个孙子，既然决定了要让云青先娶咏莺，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她，若是咏莺能快些给相府开枝散叶，老身自会让相爷也同意，将咏莺抬为正妻，做我相府以后的女主子。”
看着黄夫人那张虽然比自己年纪大却因为保养的当而依旧年轻的容颜，敏安然喜上心头，竟觉得此刻的黄夫人就像是王母娘娘一般。
“多谢夫人。”
黄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老身还有些事要办，就不送了。”
敏安然也不觉得这道逐客令有什么不好，只是带着笑，有些谄媚：“夫人尽管忙，妾身这就告辞了。”
黄夫人点点头，便往里间去了。
屏退了下人，黄夫人悠闲地靠在软椅上，闭了眼：“可满意了？”
“多谢母亲！”黄云青也是喜笑颜开，一边给黄夫人揉捏着肩膀，一边道，“莺儿是个好姑娘，以后也会是个好媳妇的。”
“你呀，怎的就载到了赫连家的人手上呢。”黄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想到赫连咏莺的体贴懂事，她倒是也有些高兴的，无论怎么说，自家儿子能快些给自己添个孙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儿子也不知道，不过，母亲一定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黄云青有些腼腆的笑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并未告诉黄夫人，自己和赫连咏莺已有了夫妻之时，不过，相必黄夫人听到他整日和赫连咏莺单独相处的消息，已经猜出了什么的。
不然，以黄夫人的个性，她只会觉得赫连家的女儿削了自家的面子，定是不会同意黄云青择人另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