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物是人非
“我……妹妹是不是听了什么是非，误会姐姐我了？”说着，赫连咏莺做出一副极度委屈的模样，泫泪欲滴的，我见犹怜。
但赫连灵曦经历过前世，又怎会被她这幅模样所迷惑，心中越发冷笑，同时感到寒冷。
“姐姐！”
这时一道清脆稚嫩的男童声音刚从门外传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急匆匆地往床上奔跑而去，直接扑进了赫连灵曦的怀里，焦急道：“姐姐，可好些了？”
赫连灵曦看到孩童的锦聿，想到前世锦聿才成年便被亲人害死，心中十分悲痛，再次能够看到鲜活的弟弟，眼眶竟有些火热，伸手捧起锦聿稚嫩的小脸，不停地抚摸着，怜惜地笑着。
锦聿从来没有见过姐姐露出这幅神情，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弱弱地出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赫连灵曦见自己吓到锦聿了，扯起一片笑容，说道：“没事，方才晕倒了，怕再也瞧不见弟弟了，担心的。”
赫连锦聿松了一口气，鼓着脸，气呼呼的说道：“姐姐可真是杞人忧天，不过一点小病，就把自己吓成这样，哎……害得我也跟着担心！”
一旁的赫连咏莺觉得赫连灵曦有些诡异，晕过去醒来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说话都淡淡的，性子也十分温顺，从来没有如此撕破脸面说过话，但是看着她对赫连锦聿的样子，更是奇怪，却也半信半疑她的话，笑道：“妹妹不用担心，府里可是请了京城里最好的大夫，妹妹喝几天要就好了……小弟，你也不用太担心……”
说着要去牵赫连锦聿的手，却不想直接被躲开了，顿时脸色有些尴尬。
赫连锦聿与赫连灵曦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不充斥之姐弟之间的情意和关心，赫连咏莺完全被他们俩赤裸裸地忽视干净，顿时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顿了顿，说道：“既然锦聿来陪你了，姐姐便先走了，妹妹好生歇息……”
一直在旁观的小桃觉得今日几个人都怪怪的，特别是小姐，却又说不出哪里怪来，继续默默站在一旁。
赫连灵曦看着赫连咏莺离去的背影闪过一抹杀气，前世因为我的不争才导致弟弟无辜惨死，今生今世我要你们加倍偿还！
自那日之后，赫连咏莺便很少去赫连灵曦屋里，免得找不自在，而赫连灵曦也不愿瞧见她那副虚伪的嘴脸，还要跟着演戏，自此乐得个自在，只是每每手不自觉得就会摸上自己的小腹，想着曾经那个地方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只是还来不及来到这个世上看一眼，就这么活活被惊吓没了……
每每想及此，赫连灵曦眼眶微红，神情十分悲痛哀伤，小桃不知道小姐发生了何事，只瞧见她如此忧伤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不痛快，却是不敢问，只能杵在一旁，偶尔瞄上几眼。
赫连灵曦再如何沉浸自己的悲痛之中，也发现了小桃的不寻常，笑问道：“怎么了？今日来总是如此偷看我，你家小姐我脸上长花了吗？”
小桃被发现自己偷窥，小脸一红，挠了挠头，说道：“小姐脸上没长花，只是觉得自从小姐那日宴会上昏倒醒来之后，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不一样了？”赫连灵曦煞有兴致地问道。
小桃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小姐长得还是小姐，每日里除了去大老爷和小少爷那里坐坐，便是躲在屋里看书，看似也没什么变化，但总是觉得小姐似乎有些不同了，偶尔瞧见，小姐眼眶红红的，很是伤心的样子，只是小桃不知，小姐为何伤心……”
赫连灵曦没有想到小桃观察得竟如此仔细，想来也是，小桃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即便日后嫁娶黄府，对自己是忠心耿耿，对自己自然是十分上心，曾经的自己的天真快乐的，有着爷爷护着，未婚夫宠着，无忧无虑的，自然是与经历那些事后的自己不同心境。
一想到前世的种种，特别是赫连咏莺虚伪阴狠的嘴脸，惨死的孩儿，骤然死去的弟弟，她就悲上心头，根本控制不住地心殇。
抬眸看着一脸天真的小桃，前世小桃对于种种事情都知道，在自己死后，恐怕也逃脱不了赫连咏莺的魔抓，不由地心中对小桃充满了暖意，微微一笑，说道：“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你家小姐我还是以前的我，不过是想到以前太过天真无知，此时却是十分通透了……”
小桃不知赫连灵曦话中话，只以为小姐看开了自己的体寒难以孕育的事，不由地给她开心：“小姐能如此想得开就好了，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即便是没病也憋出病来了，人不是常说，保持良好的心态，即便是有病也滚得远远的……嘻嘻~”
两人正说笑着，这时有人在门外禀报，黄家的公子黄云青前来府上，此时跟大老爷在客厅叙话，请小姐过去。
重生到现在，再次听到黄云青的名字，一丝疼痛滑过赫连灵曦的心间，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眼里闪过悲伤，转纵即逝，良久才恢复了情绪，让小桃为她整理了一番，才施施然地带着小桃往客厅走去。
当她来到客厅的时候，黄云青跟赫连玉清两人聊得正欢，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两人哈哈大笑，似乎十分愉悦，见到她的到来，便止住了笑。
黄云青在赫连灵曦一进来开始，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脸上带着见到她的喜悦，眼眸像是天上的星辰散发着点点兴奋光芒。
赫连玉清看到赫连灵曦，脸上笑得慈祥，一脸宠溺地问道：“身子可好了？”
赫连灵曦上前盈盈行礼，才笑着说道：“爷爷，不必挂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以后多注意些身子，平日里便得好好养着……”赫连玉清笑着点了点头，余光瞧见黄云青的目光一直紧紧落在赫连灵曦的身上，顿感安慰，觉得自己果真是没有看走眼，笑道：“云青这孩子来了很久了，就是来探望你，快去谢谢他的好意……”
赫连灵曦闻言，缓缓地转过身，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地上，轻轻行了个礼，说道：“多谢黄公子记挂了……”
黄云青闻言一怔，诧异地抬眸去看她，但是她的视线一直低落着，谢完便转身而去，只露着侧脸对着他，一丝一毫都没有与他有过眼神交流，他不解今日的赫连灵曦到底是怎么了，竟对他用如此疏离的称呼，往日里，她可都亲昵地称他为骅哥哥的。
坐在堂上的赫连玉清将两人的反应瞧在眼里，心里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当场询问这个孙女，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云青来了也有些时候了，饿了吧？”
黄云青一直疑惑着赫连灵曦对他的反应，听闻赫连玉清问话，才将紧紧盯着赫连灵曦的目光收回，收敛了一下落寞的神色，拱了拱手说道：“还好……”
赫连玉清闻言笑了笑，继续与黄云青谈论方才的话题，天下奇闻妙事，深深地吸引着他那刻已经老化的心，两人一直谈论着，说到有趣之处，纷纷大笑，而赫连灵曦听着听着，便开始神游起来，浑然整个失神的状态。
黄云青虽与赫连玉清谈论欢快，但余光一直默默注意着赫连灵曦，见她神情没落，很是忧伤的样子，还在以为她在为自己身体的事而担忧，心中有些释然……
“灵曦……灵曦……”
待赫连玉清呼唤第二遍的时候，赫连灵曦才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看向爷爷，一转头发现大厅竟只剩下他们两人了，黄云青何时走的，她竟一丝一毫都为察觉，顿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太过反常了。
“你在想什么？从方才进来开始，便觉得你不对劲，可是为自己的身子担忧？”赫连玉清关切地问道。
赫连灵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赫连玉清以为她是在遮掩，不远吐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体寒难孕的毛病落在那个女子身上，都会忧愁，何况是灵曦呢，便开慰道：“若是为此事而失神，大可放心，方才云青这孩子特意跟我说，不会嫌弃你，即便你真的不会生，也会一辈子待你如初……”
待我如初？
赫连灵曦听到此话，心里不由冷笑，还有些疼痛，却是反问道：“爷爷，你是如何看待这门亲事的？”
“小小年纪张口就问自己的婚事，也不知道害臊！”赫连玉清打趣道，但正了正神色，语重心长地说道：“灵曦，我是看着你们俩长大的，你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自是纯真美好的，而且云青那孩子也是实心实意地待你，爷爷老了，不知道有几个日头，临死之前将你好生托付好，爷爷即便立刻就走，也是安心的……”
“爷爷！”赫连灵曦一听到爷爷说出这话来，想起前世与爷爷的生离死别，就十分难过，重生一次，再见去世的亲人固然是好，但自己却是阻止不了他们的离去，再次经历那种殇痛，真是有些承受不了。
“孩子，爷爷看好云青，将你托付给他，爷爷很安心……”赫连玉清走上前，竟赫连灵曦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慈祥地说道，言语之间都是对这个孙女的疼爱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