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提供情绪价值
电影见面会结束之后，苏煦没有带着刘思怡碧丰苑别墅区，而是来到学校大门对面的那条夜市一条街。
两人随便逛了逛，找了座位比较空的一家大排档坐下了。
“两个人吗？想吃些什么？”
老板娘跑过来满脸堆笑递上了菜单。
“不了，我只是在等人。”
苏煦摆了摆手。
老板娘也不介意，还去端了壶热茶过来。
“谢谢。”
苏煦朝着老板娘微笑点头。
“你等的人，该不会是那两位吧？”
刘思怡指了指朝这边走过来的柳池和徐芬。
“你猜。”
苏煦倒了两杯热茶。
“这几乎是不用猜的啦……你当然不是在等那两人。”
刘思怡捧着茶杯一下一下吹着气，也不把话点破。
柳池和徐芬很快就走了过来，这两人最初在杨嫂餐馆帮苏煦解过围，最近又在鎏金岁月酒吧与苏煦闲聊过一场，也勉强算得上是熟人了。
柳池自来熟的坐在了苏煦这桌，冲着老板娘招了招手，点了些应季的小菜，问苏煦：“学弟，喝点啤酒？”
“要请我吃饭么？”
苏煦笑了笑。
“那就要看你肯不肯赏脸了。”
柳池倒也不矫情，直截了当说道：“上次在鎏金岁月，是我不仗义，不过……你肯定能理解。”
“你又不是我亲哥，没义务关照我，所以绝对谈不上不仗义。”
苏煦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问道：“学长，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指教么？”
“我是学生会的成员，我女朋友徐芬……她曾经也是。”
柳池看一眼自己的女朋友，见她并不排斥，便继续开门见山道：“当时她既是学生会的骨干，也是邱岚的女友。”
“哦……你女朋友，她曾经是学生会主席邱岚的女友啊。”
苏煦缓缓点头道。
“不，你错了。”
柳池摇摇头道：“在当时，学生会之中威望最高的是徐芬，而邱岚……他只不过是一个加入学生会不到半年的新人而已，在当时的学生会里，他既没什么地位，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嗯……那后来呢？邱岚又是怎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会新人，成长成为主席的呢？”
此刻，苏煦大大方方装起了糊涂。
柳池见苏煦打算保持以退为进的谈话策略，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作为一名大二学生来说，苏煦这份城府，实在是与他的年龄不大相称啊。
徐芬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毅然决然自己主动揭开了笼罩在徐芬与柳池两人关系之上的那层薄纱。
“邱岚刚进学生会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不懂，我很关照他，而他……也很感谢我。渐渐的，他与我之间的关系，也不再仅仅局限于感恩。很快，我们就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徐芬说到这里的时候，言语之间已有些哽咽。
柳池用力握了握徐芬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在我的帮助下，邱岚很快就融入了学生会，他也培植了一些对他比较忠心的党羽，当时我并没有在意那些，因为他毕竟是我男朋友，我相信他，可后来……”
徐芬再次停了下来。
“后来邱岚羽翼丰满之后，他提出跟你分手，对么？”
苏煦轻声问道。
徐芬默默点了点头。
苏煦摊开手，耸了耸肩，道：“好吧，这确实是一则听上去令人感觉到有些遗憾的故事。两位，从中得出了些什么启示呢？”
“我是后来才认识徐芬的，对那段故事，我并不了解。”
柳池点燃了一指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平静道：“今天在会场的时候，我女友注意到你和邱岚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小小的争执，所以电影见面会结束之后，她想跟你谈一谈。”
“聊天，当然没有问题，我刚好有时间。”
苏煦看了看手机，道：“只是，我今晚的时间并不是很充足。学姐，你想跟我谈些什么呢？”
“苏煦，你是男权主义者，还是女权主义者？”
徐芬凝视着苏煦，忽然问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呃……”
苏煦挠了挠发梢，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笑非笑，又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
“这个问题，让你觉得为难吗？”
徐芬问道。
“问题本身并没有让我觉得为难。”
苏煦把玩了一番桌上的茶杯，又将其缓缓放下，他轻声道：“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也都清楚人脉的重要性。毕竟社会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了解，什么样的人是值得帮的，什么样的人是不值得帮的。学姐，你可能以为，会找上门来求帮助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事实并非如此。有这么一类人，当他们来找你帮忙时，会试图把‘自己在求助’这件事美化替换成另一件事。这种人有两种招式。一种是假装他们的请求只是你举手之劳，用看不起你时间精力能力的方式，抹杀‘你付出他得到’的这个事实。另一种，则是把他个人的求助美化成正义公理，把你推到道德制高点上，‘如果你做了这件事，你可是为了这个世界，而不是为了我’。无论对方采用哪种方式，目的都是为了不和你建立任何关系。你付出过，他得到过，但他不欠你的，也不打算回报。”
徐芬怔了怔，她竟无言以对。
“我的话，或许说得有些直白，不过……有些东西最好还是坦率的讲出来，这样……才有利于谈话的进一步进行嘛，不是么？”
苏煦微微笑了笑，道：“又或者，你只是想在我这里寻求一些心理慰藉，仅此而已么？如果你需要的是情绪价值的话，许多人都可以向你提供，你的闺蜜或者你的男友，她们都可以办到，你真的没必要来找我。”
“我……”
徐芬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苏煦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姜导，请讲。”
苏煦接通了电话。
“我在微信上给你发了个定位，你小子给我马上滚过来。”
虽然是用姜南鸽的手机打来的，但说话人却是舒怀秉，他的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
“了然。”
苏煦挂断通话，朝着徐芬和柳池抱歉一笑，道：“要不然……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