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雪上加霜
没等顾付申计较那句“老爷不好了”，他已经被后一句话震得直接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什么？！”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都知道下人说的顾府是指哪个。
“千真万确，顾府一个人都没跑出来！”下人急吼吼道，“顾府被烧光了，孙敬宇和孙夫人的尸骨已经确认！”
“啪”一声，顾付申跌坐回椅子里。这紧要关头出事，不管真相如何，恐怕有心人都会扯上顾家。
皇上又是多疑的人。
究竟是谁下的黑手！要置顾家于死地么？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是可以杀头的罪名啊！
“还有，京巡府监狱有人越狱。”下人仿佛嫌刚刚的消息不够刺激似的，继续报告，“越狱的人，是霍金明。”
该死！
这件事就能够串联起来了。
“马上派人去找霍金明！”顾夫人立刻下令，“找到后，立刻把他往远离顾府的地方带，最好把他灌醉在酒馆！”
越狱出去喝酒，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不过放在霍金明身上倒有可能。
顾夫人不管这把火究竟是谁放的，不过只要会危及顾家，她就不能不管！
同时狠狠看了霍金香和顾云平一眼，这对母子，真会给顾府惹麻烦！
“对，对，”顾付申也大叫，“快按夫人的话去做！”
“是。”下人退下。
被下人打断后，房里又只有他们几人了。不过现在，气氛比刚才更加压抑，沉闷得让人仿佛喘不过气来。
低气压没维持多久，门口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来的下人一看就比较老道，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老爷。”进来的是管家，顾夫人从家里带来的人。
顾付申此时急得不得了，问：“怎么，找到霍金明了？”
“是。”管家答道，眉眼间不见轻松。
谢天谢地！顾付申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然而，管家接下来这句话却瞬间把他打回地狱。
“在孙家大宅旁找到的，霍金明在灰烬里，听回报，应该是被倒下的木头砸中了，来不及逃走。”管家说出更令人绝望的话，“而且，已经在他身上发现了火种。”
火种，自然是用来防火的！蔡政之已经把人拿住了，现在做什么都没办法补救了！
霍金明，注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顾家当然更脱不了！
霍金香脸色煞白，她再不懂官场局势，也知道自己的哥哥这次恐怕在劫难逃。
她只有一个哥哥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顾夫人，知道自己的补救措施无用了，她神色更为冷峻。
能够做出这种蠢事的人，也只有这个蠢女人的哥哥了。不管是他自己做的还是被人利用的，放火这种事，真的蠢到家了。
更浓重乌云笼罩在顾家头上。
花月楼顶阁，刚刚结束了一场香艳之事，欧阳东泽的衣衫有些凌乱，神色迷离，而花如月却很快整理好衣衫，如同没事人一样，冷漠无暇，只是眸子深处有对欧阳东泽的担忧。
半晌，欧阳东泽眸子终于恢复了清明，见收拾得妥妥贴贴的花如月，他轻笑两声：“你动作可真够快的，跟我一起做就那么不舒服？”
欧阳东泽嗓音带着完事后特有的沙哑，配合着他俊美无双的面容，让人生生地看痴了。
“没有的事。”花如月回答，“我很高兴。”
“真的吗？”欧阳东泽坐起来，外衣松松垮垮的，肩头一半露在外面。他把头伸前去，呼吸来自花如月的气息，“你这样说，我也很高兴。”
“能让王爷高兴，是如月的福气。”花如月说。即使说着如此温情的话，她面部还是没有表情，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美丽，却生冷而没有生命力。
欧阳东泽心疼地撩开她额角垂下的几缕发丝，修长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她洁白如玉的脸颊：“花姐姐，对不起，让你为了我……”
话未说完，已经被花如月封住了嘴：“王爷请不要说这种话，如月是自愿的，没有王爷，就没有今天的如月。”
是啊，没有他欧阳东泽作为拖油瓶的话，凭借花如月的美貌和才华，一定可以找到很好的归宿吧？
如果没有自己，花姐姐就不用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毒剂的容纳瓶，一次又一次地承受来自自己失神时的凶险毒剂和粗暴对待了吧？
那本来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啊……
眼角，骤然有泪水溢出。
“王爷如果要哭泣，请尽情哭泣，如月会守护王爷。”花如月为欧阳东泽抹去泪珠，动作强硬而坚决，“但是，请王爷就只在这里发泄好了。离开这里，请王爷万分小心！”
“我知道。”欧阳东泽低声道。贪恋她的气息一般，把她的手牢牢握住，只怕自己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
就如同梦中那般，那些人，那些他爱的人，猝不及防地消失。无论怎么努力，每次抓到的，都只是空气。
“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欧阳东泽道，像是立下一个誓言。
“我相信王爷一定可以做到。”花如月为欧阳东泽擦干泪水，细心地补妆。王爷一定要以最好看的一面出现在世人面前。
“玉扇清理好了吗？”欧阳东泽悲伤完，已经换了一副神态，与刚才的判若两人。
“是。”花如月道。王爷所说的玉扇，就是欧阳东泽一直带在身边的水墨山水折扇，有一个玉质吊坠。别人不知道，花如月可是很清楚，这把扇子，集解毒、下毒与一身，是暗器界的集大成者。
给不会武功的欧阳东泽用，正好合适。
明面上皇帝给了欧阳东泽诸多恩宠，其实，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抚慰父亲欧阳长信的旧部。近来，随着曾经的忠臣被一一剪除，欧阳东泽的日子愈发难过了。皇帝表面上还是装着仁义，但是暗地里，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对欧阳东泽下毒。
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如果突然不接受，极易引来怀疑。现在的欧阳东泽，并没有和皇帝对峙的把握。
所以，要韬光养晦，不顾一切地讨好皇帝，隐藏实力。只是苦了欧阳东泽。他这副身体从小就被皇帝的假仁义摧毁过，根本不能习武。
连骑马骑久了也会劳累。
“王爷，”花如月想起一件事情，“琉杏莹要来东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