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6章 我这段时间很累
她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她甚至突然有些害怕听到紫若兮说话。
咖啡拿上来之后,紫若兮拿起糖包慢慢往杯子里倒,一包糖倒完之后,她叫了宫寒月一声:“大七。”
“嗯?”宫寒月抬眼看着她,这个称呼让她心里一暖。
“我这段时间很累,”紫若兮声音很低,透着疲惫,“今天我就不绕弯子了。”
宫寒月定定地看着她没动,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你最近到底碰上什么事儿了?”紫若兮拿小勺在杯子里一圈圈搅着。
“没有……”宫寒月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硬的,想松开握在杯子上的手却怎么也做不到,“没什么大事。”
紫若兮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今天有人给我们学校寄了一份快递,里面有两张照片。”
宫寒月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洒到了手上,她声音有些颤:“照片?我们俩的吗?”
“是我们俩的就好了,”紫若兮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是我跟某某的,拍得很……妙。”
宫寒月的脸色一下苍白得吓人,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跟学校解释了,如果没有别的,这事应该会就这么过去了,大七,”紫若兮放下手里的勺子,“还会有别的吗?”
宫寒月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她不冷,听到这句话她心里已经全明白了,但没有全身发冷的感觉,只觉得发木,所有的肌肉都失去了知觉,呼吸都无法维持。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不了解你,我听过你很多故事,”紫若兮语调一直很平缓,语速也很慢,“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想要什么,我之前觉得我会比别人多了解你些,但我突然发现……”
紫若兮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眼睛看向窗外:“我对你的生活一无所知,你的朋友,你圈子,你这些年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完全不了解。”
“我看到的是内心的那个宫寒月,敏感,有一点儿脆弱,不会表达,用夸张来掩饰自己的渴望和害怕,还有你的……自卑。”
宫寒月没有说话,低下头慢慢趴到了桌上。
“可别的呢?我不知道,”紫若兮在她头上轻轻抓了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扛不住了,很累。”
紫若兮的脸色很差,整个人看上去很倦怠,宫寒月知道在她工作和生活都一堆压力时再看到那些照片会是什么感觉,这照片也许压断了紫若兮最后一根弦。
她一沉到的心因为愤怒而开始燃烧,怒火烧得她从身体里一寸寸往外透着疼痛。
“我的事,”她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不会再有别的事,我保证。”
“是么,”紫若兮笑了笑,“不打算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对么?”
是的。
她不能让紫若兮知道这件事,她不敢让紫若兮知道。
她不知道紫若兮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紫若兮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也害怕紫若兮会看到她混乱的过去,她和雷波解释不清的复杂关系,而现在雷波已经动了,她更害怕紫若兮会被越卷越深。
“嗯。”她闷着声音应了一声。
紫若兮皱了皱眉,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笑了:“宫寒月。”
“嗯?”
“我累了,宫寒月,”紫若兮拍了拍她的手,又轻轻在她手上捏了捏,“我会答应你试试,是因为……我挺喜欢你的。”
宫寒月没动,反手一把紧紧抓住了紫若兮的手。
“但我不是你的医生,我也不可能是你修补伤口的材料,”紫若兮顿了顿,苦笑着说,“我们都不是什么好料子,只有把自己修好了,才有资格去谈感情。”
“你是说……”宫寒月很吃力地坐直身体。
“你碰到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什么时候想说,什么时候找我,我都会在,”紫若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想哭,她已经很久没哭过,这几天却经常会有想流泪的冲动,“但两个人抱在一起舔伤口,不是感情,哪怕是互相。”
跳下去宫寒月
“我先……走了,”宫寒月沉默了很长时间,松开了的手,突然站了起来,“我有点事儿。”
“宫寒月。”紫若兮抬头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
宫寒月没有看她,转身往咖啡厅门口走:“你回家休息吧。”
紫若兮没再说话,看着宫寒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手上还残留着宫寒月留下的触感,冰冷中带着颤抖,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
宫寒月松开手的那一瞬间,紫若兮觉得心里猛地一松,就像被强行撑开的橡皮圈,拿掉了支撑的东西。
但长时间绷紧,猛地松下来的时候却回复不到原来的样子,留下一大块空白,空落落的感觉迅速。
宫寒月最终也没有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紫若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宫寒月的内心对她也许没有太多秘密,宫寒月需要倾诉,需要有人听,但跟自己一样,有些过去却是不能轻易拿出来展示的伤。
紫若兮点了一根烟,把壶里的咖啡加热了慢慢喝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担心,焦虑,烦躁,混乱……
混杂着烟草和咖啡的空气包围着她,被强压着的疲惫和倦意一点点浮了上来,她低头趴到了桌上,闭上了眼睛。
宫寒月开着车回了旧车场,大脑袋还没有休息,在狗窝里冲她叫。
她停了车,从兜里掏了块雪饼掰碎了放到它碗里:“别叫了啊,今儿回来忘给你买吃的了,只有雪饼了,吃一块儿不会上火的。”
大脑袋舔了舔她的手,伸出脑袋来把碗里的雪饼吃掉了,接着又缩回去一蜷,继续休息。
宫寒月站在狗窝旁看着大脑袋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刮过的冷风把不知道什么细渣子吹进了她眼睛里,她才揉着眼睛走开了。
宫寒月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车场,铁桶里的火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