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闻迅

李言蹊抬头朝她安抚的笑了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就是想来透透气罢了。”拉琉芷在身边坐下,“韩氏自食恶果,我却不想让她这么快下去见母亲。这边,报仇的脚步已经越来越紧,而我却还没有言儿的消息,有些着急。”

“世子肯定会没事的,郡主您别太过忧虑。”琉芷虽然晓得这些安慰话可能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开口道:“别人都说双生子之间是有感应的,郡主您一直觉得世子无事那世子就一定无事,只是大约被什么绊住了脚不能回来见您罢了。您平时不是最喜欢说时机未到么,这大约也是时机未到吧。”说着,将李言蹊的头扶过来靠在自己肩上,“郡主您太累了,既然嫌屋子里沉闷,这里倒是清新幽静,您便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李言蹊嗯了一声,果然闭上眼睛。

四日之后,长安城外一处破庙,发现一具无名女尸,尸首整张脸都被划花,并不能辨认出其样貌,其露在衣服外边的手腕洁白纤细,没有半点伤痕印记。

李言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嗯了一声,选择性的忘记了当日梨香院内她握着韩氏的手灌她酒的时候,将一枚小小的不过毫厘的针扎入她的手腕,留下一条依稀可见的暗红色血线。

大召寺内,因为清菲的到来据说乃是安亲王府的意思,寺里的姑子们审时度势觉得大约是李婉心要复起了的征兆,因此自清菲到了大召寺起,就没有敢刻意为难过李婉心。

李婉心见了昔日自己母亲身边的大丫环,登时红了眼圈,问清菲韩氏什么时候才能救她出去,她在这儿已经快要逼疯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清菲也红了眼,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说话,李婉心便察觉有异,又是威胁又是哭泣的追着问了一会儿,清菲才抽抽噎噎将韩氏迫害李言蹊被嘉宁帝发现,并且已经在菜市口被斩首的事情告诉了李婉心。

李婉心一听只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大约晕了一个多时辰才幽幽转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乃是抓住清菲的手急急问道:“母妃让你来这里伺候我,是不是已经有救我离开的办法了?”却是一点也没过问韩氏被斩首后尸首是如何处置的。

清菲无望的摇了摇头,哭泣道:“没有,侧妃她还没想出来办法就被发现了,陛下震怒,定罪之后不过三日就在北门菜市口被……头颅还要示众三天。”

“父王呢,父王怎么说,有没有说要接我回去?母妃已经死了,我一点依靠也没有,父王一定不会不管我的。”李婉心像是抓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着清菲的手臂,指甲几乎剜进清菲的皮肉里,痛得她眼泪在眼眶里越积越多,“没有,王爷没说接小姐您回去,只说侧妃已亡,您没了依靠,让奴婢来照顾您。”

清菲一句话,将李婉心最后的希望浇灭,“怎么会,怎么会,父王再怎么不喜欢我,我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能这么狠心。”又抱着清菲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不断的厮打清菲,“你来做什么,你来有什么用,你也不过是个小丫头,你什么都帮不了我,帮不了我。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李言蹊,李言蹊,我恨你,是你,是你害我到了如此境地,是你害死了母妃!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到最后,嘴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杀了你,再没有别的言语。

许久,等李婉心哭喊够了,清菲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用雪白的手绢将自己手臂上被李婉心剜出来的几个血印盖住轻轻擦了擦,手绢立即就被染成丝丝点点的红色。她又捋了捋自己的衣衫,整了整自己的头发,这才轻手轻脚走到李婉心身后替她归拢有些松散的头发,李婉心发泄累了,此时出奇的安静,静静的跪坐在地由清菲收拾。

清菲一边帮她梳发,一边道:“二小姐的头发又黑又柔顺,人也长得这么漂亮,比城里好多大人家的小姐都美,连几位公主都比不上。”说完,转身到墙边在盆里将另一块手绢打湿,回来替李婉心擦了擦她的脸,将那些泪痕都擦干净,这才勉强笑了笑,遗憾道:“二小姐您这么美,淑妃娘娘又这么喜欢您,连四皇子对您都青眼有加,若是没有先前的事,您一定会是四皇子妃,只可惜……哎。”说着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李婉心却是突然眼前一亮,一把抓住清菲的手,急急道:“你说的是,母妃没了,我只有靠自己。我长得这么美,怎么能白白浪费在这荒山上,我一定要好好筹谋一番,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指了指自己的床铺,“枕头下有个铜镜,帮我拿过来。”

清菲依言取来了铜镜,稳稳的立在李婉心面前,铜镜里的女子,面容姣好,眼圈微红但媚眼如丝,略略勾起的嘴角扬成一个狐媚妖娆的角度。

她满意的笑了笑,又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灰不溜秋的麻衣,皱了皱眉,“这种东西穿在身上,怎么可能引人注目。清菲,你想想办法,帮帮我,先帮我找一身好看的丝质衣裙好不好。”她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清菲,眼里还留着些泪珠儿,加上此时软糯糯的嗓音,让清菲真是不忍心拒绝,一咬牙道:“二小姐您放心,奴婢帮您想办法。”

大召寺虽然限制了李婉心的行动自由,但却并没有限制清菲的自由,因此清菲自那日之后便每日清晨外出傍晚方归。每天回来李婉心都期盼的等着她,却在看见她两手空空后失望的转身回去。连续几天之后,清菲再回来李婉心连看都懒得看她了。

这一天,清菲依旧是两手空空回来,李婉心眼风里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便没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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