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算账

薛氏了然地点点头,抚摸胸口长出口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我喜欢,所以阿娘会把羊送给我吗?”湄九说道。

“啊?”薛氏一愣。

旁边的丫头“嗤”了声,嘀咕道,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看上姨娘的羊了。

湄九莞尔一笑:“阿娘不肯,就算了。”

“肯,湄湄你要什么,阿娘岂有不肯之理。”薛氏刚才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一口就答应了。不怕湄九要什么,就怕湄九不要她这个做母亲的任何东西,那才叫人心凉。

“姨娘……”等在外面的菡萏把脑袋伸进来,“冬荣姐姐来了。”

薛氏皱了皱眉:“冬荣?”是夫人身边的体己人。

她来做什么?

不等她喊人进来,冬荣已经把菡萏拎开了。拧着腰肢给薛氏母女福了福:“夫人着我来请九小姐,一起去东府颐寿堂。赵嬷嬷与其他小姐们都齐了,就差九小姐一人了。”

三老爷所住的宅院是永兴伯府的西府,而东府住的,自然是永兴伯一家。颐寿堂修在东府北边,里面住着三老爷的阿娘卫老夫人。卫老夫人喜静,总是不大愿意掺和东西府的事,突然把一堆小姐们叫过去,必然是因为她们在大街上惹出来的是非。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薛氏不糊涂,立刻站起来道:“我也去。”

冬荣上前拦住她,笑说道:“姨娘别急,有夫人在,九小姐少不了一根头发。”

不少头发却能让人难过百倍的事情多得是,薛氏断然不肯,湄九好不容易肯亲近自己,自己不能把女儿往外推。

“我去了放心。”她说道,让丫头准备衣裳。

湄九暗暗摇头:“阿娘,你去了,我不放心。”

啥?

她没听错吧?

薛氏愣住,冬荣更是唬了一跳。

湄九立刻仰脸笑:“你别去,你去了也不管用。”

是啊,谁去能管用?谁去都不管用。

卫老夫人要么不掺和,一掺和肯定是掺和到底的。

薛氏想起自己领着沈付与湄九第一次去拜见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都没有见她。后来听说沈付也在,才勉勉强强出来见一回。当时老夫人就说,既然回来了,沈付再养在她这里就不适合了,当日就让三夫人不情不愿地领回去。而对她跟湄九,老夫人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明明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她,薛氏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却偏偏会感到恶寒附体。

湄九这么说,倒不是没有缘故。可是她一个孩子,当时也有这么深的感触吗?知道在老夫人面前,任何的花言巧语与苟笑奉承都没用,老夫人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

薛氏感到一阵无力。

不管湄九懂不懂,她说的话是对的。

她颓然坐下,一筹莫展,仿佛湄九已经面临老夫人的冰冷裁决。

湄九并不怕,对于卫老夫人,她为姜璃时一直缘悭一面。今世既然有这个机会,她好好接受就好。

卫老夫人是大巍鲜有的奇女子,是个很让人期待的老夫人。

冬荣趁薛氏犹豫,就抱起湄九福了福:“改日三夫人会带九小姐再来看您的。”她说毕,就往外走。

湄九抓住掀开的门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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