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夏吴对峙

夏天堑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不能接受二手信息，也不允许自己被嘲弄，因此他嘴上说着实验室全权让夏合负责，但暗地里还是安排了自己的探子，只是他给探子设定的阙值较高，一般事务不用报告，因此这么长时间夏合也未察觉出来，此时还一门心思认定二叔是百分之百信任他的，他怎么可能因为外人的一点点挑衅就怀疑自己家人呢。

显然，首席技术执行官带着自己的弟弟离开实验室不属于一般事务，因此他们前脚刚离开，夏天堑后脚就知道了。

“你说他们想干什么？”夏天堑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马路上的芸芸众生，问着身后的程向旭。

程向旭站在斜后方，既能让夏天堑用余光看到自己，又显出自己服务于人的身份，他揣摩老板的心思：“景泽是吴双林的人，以前我们还搞不懂他们想干什么，趁这次机会，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这话颇得夏天堑的心：“自以为是的人才是最蠢的，你派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脑子哪里出了问题，放着这么好的实验室不待，还要跑。”

这就是夏天堑自负的另一种体现，别人可以说夏盛集团规模不大，业务增长缓慢，他都能慢条斯理地解释，再补上未来十年发展规划，直到把人侃晕了。但要是有人质疑他实验室不行，那不好意思，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因此，他听到景川他们离开时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震惊，居然有人想离开这个全世界最先进最有前途还能突破人类极限的实验室？全世界也不会有第二家了！

程向旭默默听着他的牢骚，为自己老板如此不体察民情叹了口气，普通人只想吃好穿好休息好，成天想着突破人体极限的才是有病吧。

但他不会说，他一贯是个人精，“真的想不通，要是回到吴双林那就更想不通了，死路一条。”

“对，死路一条。”夏天堑对老对头吴双林发起一个嘲讽技能。

之前听闻景川带了个弟弟到地下实验室，夏天堑就安排程向旭做了调查。没想结果吓一跳，他居然是天爱医院吴院长的得意门生，脑神经团队带头人。

这消息一到夏天堑的脑子里，就迅速形成了一个结论：景泽是吴双林的人！

我们又知道他是个极度自负的人，因此，关于景泽怎么进来的，他怎么这么瘦之类的问题他全然不关心了，他只想知道：一，他要来这干什么？！二，他是利用他哥哥打探消息吗？

只要吴双林这个名字出现，夏天堑一贯清明的脑子就会糊上浆糊，他坚信只要吴双林沾染过的东西就不是好东西，只要他沾染过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因此，当时他恨不得马上去实验室把景泽给撕了，再扔回57号实验室去。

程向旭对吴双林和老板的过往并不了解，只是多次从老板的言语和间歇性短路的过程中深深体会到老板很恨这个人，不对，也不是完完全全地要杀了他的恨，而是那种见到对方就想把他踩到脚底再羞辱几句的恨。

精通人情世故的程向旭迅速下了结论：自己老板一定是在青春期和那个吴结了仇，这种相爱相杀的中二感情在步入社会就应该消失了。

理解到这种复杂情绪之后，程向旭就有了解决办法，他说：“夏总，就算景泽是吴那边的人，就这么处理了是便宜他的，不如再观察观察，他人在我们手里，要干什么我们不一清二楚吗？”

夏天堑眼睛一亮，觉得程向旭比以往更聪明了：“对，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如来个计中计。”

就这样，夏天堑对景泽的兴趣高过了景川的兴趣，只是从探子回报的消息看，景泽实在是无趣地很，从不主动打探消息，也不走动，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书，一个人做实验。

他八成是在做什么大阴谋，已经有了思维定势的夏天堑这么想。

所以，如果景川有足够社会斗争经验的话，应该会对为什么没人管他弟弟有所怀疑，而不是简单地把原因归到夏合很厉害上面。

现在他俩跑了，夏天堑与其说愤怒，不如说兴奋，很想知道吴双林要搞什么幺蛾子，虽然20年没见，但消息还是知道不少。

程向旭非常合时机地说道：“现在他们动起来更好，马上能知道吴双林有什么阴谋了，我已经安排好人了，夏总等结果就行。”

只是这两天他们的行踪跟夏天堑想得不一样，他们没回天爱医院，而是去找人，至于找的是谁程向旭已经去调查了。

这天夏天堑消息没等到，等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发哑，但夏天堑听到第一个音节就知道是谁了。

“天堑，好久不见。”没了往日的尖锐，取而代之的是嘶哑的嗓音，像一个破了洞的音箱，呼呲呼呲出气，像是长期大声吼叫过度所致。

“你想干什么？”夏天堑冷冷地说。

“天堑，是不是我不给你电话，你是永远不会联系我的？”电话那头嗤笑一声，让原本就破了的嗓子又拉出一个奇怪的音节。

“有屁快放！”精英如夏天堑，是不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的，哪怕是腥风血雨的谈判，也不会撕破脸，但只要在这个完全不知羞耻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吴双林面前，夏天堑就像个脾气急躁只比声高的愣小子，迅速抖落自己的高级定制西服，把所有脏话都倒到他头上，否则就落了下风。

“老夏，”对面又换了个称呼，像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亲热，“都20年了，还没翻篇吗？当时是我不对，误伤了夏合，但我不是道歉了吗？”

夏天堑气得要冒火，这么严重的事情放在他吴双林的嘴里就轻描淡写过去了，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你闭嘴，他当时受多大罪，你不知道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不是你说的吗？实验就是要有牺牲，只有牺牲才能进步。再说了，夏合现在也挺好的，我听说他这执行者做得是风生水起，你说是不是有我的功劳在里面，要不是当年他......”

夏天堑啪得把电话摔了出去，又狠狠地踩上几脚，骂道：“不要脸！”

57号实验室，吴双林把电话放下，冷笑一声：“这就生气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经逗，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集团老总，股东对脾气如此暴躁的人没意见吗？”

“你可别像他，情绪才是最重要的。”吴双林朝着严宝宝说道，他是个极其矮型瘦弱的人，此刻坐在老板椅里，从背面看就见不到他的人了。

严宝宝走到他面前，嫣然一笑：“怎么会呢，我跟着您，已经学过很多了。”

吴双林伸出手，严宝宝识趣地弯腰把脸凑上去让他摸着，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吴双林额外凹陷的脸颊，使得他的眼球更突出，在灯光阴影下凸显一股骇人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