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八重宝函
三月初三,其实在繁花城本地的民俗中并不是什么特殊、要讲究什么的日子。花魁大会选在这一天,也许只是几位金主临时起意而已。老百姓不会在乎那么多,只要是有挣钱的机会、看热闹的机会,一定是万人空巷、趋之若鹜。这一天的一大早,城西的红狮子大街,连同它周遭的两三条小街,那真是人头攒动,叫买叫卖的络绎不绝。这些无法看到遴选过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方式一边消遣一边等着看最热闹最精彩的环节——花魁游街。
按照今天的流程,几家妓馆的候选人要先集中在涵香馆供恩客们进行遴选。所谓遴选,就是从面貌、身材、舞技、琴技、书画、酒艺、诗作七个方面进行评选,最终综合成绩拔得头筹者就是此届的花魁了。进行评选的评委则是通过竞价产生的。本届与往次不同的是,手中权重最重的评委一早就定好了是郓督辉王子,其他九位按照出价高低在众多的纨绔子弟、风流雅士中排名得出。各家的候选人则需要在午时之前装扮一新在进行比试的会场、也就是涵香馆集合,午时三刻正式开始比评大会。一旦被选作花魁,就可以乘坐花车、手捧金主赠送的最贵重的礼物,在城西的几条大街进行游行。从今以后便是所在妓馆的头牌摇钱树了。
巳时一过,飞燕楼、琢玉楼、云岫楼三家的姑娘们在自家妈妈和目前当红的姑娘的陪伴下来到了涵香馆中。因为花魁最好是谁家的姑娘,会关系到未来一两年妓院的生意,所以这四家老鸨子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微妙和尴尬的。一边相互假笑寒暄着,一边悄悄地给自己的姑娘鼓劲、支招。最后在主持人的催促下,将所有的候选人都推上了搭建好的大台子上。
静歌躲在诸多的杂役中,密切关注着台子近侧婷婷伫立的娇娜。心说,楚大侠的目的今日就能揭晓了,届时我一定要竭力帮他才是。
这时,今天大会的评委们纷纷就坐。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在正座的便是北狼族后裔郓督辉王子。只见这位王子身高过丈、猿臂蜂腰,皮色偏黑,浓眉阔目,长相甚是英武。他见众佳丽已经到场,细看之下成色各个不俗,甚是欢喜。郓督辉当场宣布,今天的花魁陪他过夜将会回赠其家传的一件宝物。说着,他一挥手,随行的仆人端出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摆放着一只精巧的首饰盒。不仅如此,仆人在主人的授意下,当中打开了盒子,里面盛满了金银宝石打造的各类首饰。台下的四位老鸨子一见,哈喇子都快流出四尺长了,各个心里都想,只要自己的姑娘胜出,这盒宝物迟早都要归老娘所有。
娇娜一看到仆人端出首饰盒,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身子微微地动了一下。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静歌的双眼。难道六面狐就是为了这件东西才如此筹谋、大费周章的吗?她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是不待她多想,比评终于正式开始了。
与在场的其他人,静歌对比赛的过程并不感兴趣。因为楚大侠一早就告诉了自己,过程中会利用各种机会和手段帮助含烟姑娘胜出。毕竟八个人在样貌上个有特色、难分伯仲,十位评委对这一点的喜好都指向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关键就在于其他几项。如何捣乱,当然难不住六面狐这样的武林高高手了,无非就是利用内力,让其他家的姑娘在跳舞的时候摔一跤、斟酒的时候滑落酒盏、弹琴的时候丝弦崩断。了解了内幕,看着台上洋相百出的少女,静歌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可怜她们。
于是七场比试下来,涵香馆的含烟姑娘最终胜出。老鸨子红玉娘是最高兴的人了,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含烟在娇娜的搀扶下来在郓督辉近前,接受奖赏。
离近了一看,郓督辉被含烟的娇艳和羞涩搞得神魂颠倒的,恨不得现在就双双醉卧温柔乡。在仆人的提醒下,他才忍住没有在人前失态,将首饰盒亲自递到了含烟的手中。含烟怀抱宝盒,在众人的簇拥下乘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花车上开始了游行。
临出发之前,六面狐利用隔空传音之术让静歌赶紧回到房中躲藏好。静歌不明所以,现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呀。但是再看他的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静歌不敢违抗,赶紧趁大家都涌向花车没人注意她之际,跑回了二楼娇娜的房中把自己藏好。
就在花车刚刚驶出一条街口之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行驶的好好的花车,不知何故突然停了下来。急停之下,车上的含烟一个没站稳,手中的宝盒摔落在地。于此同时本来应该是中空的花车底座,突然飞出两个身穿黑衣、头戴迦南鸟的奇怪男子,不是炼金鬼士还是谁人?这两名炼金鬼士,其中一人一把将宝盒抄在手中,另一人掩护他就要飞身上房。说时迟那时快,娇娜姑娘出现在了摇摇欲散的花车上,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二人先是一惊,呵斥道:“你这女子,速速闪开,否则要了你的命!”
“哼,将八重宝函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两名炼金鬼士相视一下,都很诧异,没想到这个妓女模样的年轻女子竟然也是冲着“八重宝函”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识得此乃八重宝函?”
“我的大名,你二人不配知道。其他三个炼金鬼士呢?还有鸿鹄镖局的江家父子,一起现身吧?省的我费二遍事。”
娇娜话音刚落,从头顶的房上有人放出十多支短箭,冲着他飞了过来。原来其余三名鬼士躲在街道两旁的屋顶进行策应。娇娜飞身跃起,顺利地躲过了暗箭。不幸的是,含烟姑娘却被乱箭射死。娇娜心中叫苦,但是也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去追五名炼金鬼士,转瞬间便不见了身影。只剩下街心破败的花车和慌乱骚动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