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的幼生期

谢绝了管家给她安排的侍女,王管家也有其他的事做不能一直陪着她,他只是带着她稍稍在府里逛了一圈,指出哪个是西院后,就走开了。

青瞻今日一身劲装,不似以往衣裙飘飘的形象,快走起来,就像闪过一道影似的。

西院在将军府的西边,路上遇到两拨巡逻的府兵,所有人都对这个上头点过的说要好生对待的姑娘抱全部的注意。

所幸她从小就习惯别人对她投以不同的目光,对于这些府兵,她统统回上亲切的微笑。

很快,她就走到了西院新辟的骑马场。

这片地不大,平时是让养在府里的马溜溜弯用的,后来贺礼要开始学骑马了,便把马给拉去了郊外喂养,这个地方就用来给他学骑马。

马场边上一圈的围栏上三三两两地趴着几个男子,皆是上身赤膊,裤腿也全部卷起,露出黑黑的皮肤。

他们都在看贺礼不停地练习上下马。

给贺礼练习用的马是矮马,但即使是给这样四五岁大的娃娃来骑,也是太过高大了。

青瞻一出现在马场,就吸引了全马场周围所有府兵的目光,除了那个在专心致志学骑马的贺礼。

等有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贺礼才停下来,拉着缰绳走过来。

他还没这马高,但意外的,这匹矮马在他的牵动下很温顺。

贺礼一转身过来,青瞻愣住。

她记得,这张脸曾经见过。

他们鹓雏的幼生期很短,仅仅是几千年,她已进入成年期,长成了大人模样。有一次偷溜去南海找越凌玩,在南海龙宫后花园里,见过和这个贺礼长得一样的精致男娃娃跟在一位和他有六七分相似的男人身后,同南海龙王说着话。

那时,那个孩子也同此时贺礼看起来差不多大。青瞻站在一片红珊瑚后,珊瑚之间留着的空隙让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后头偷着看。

但那小娃娃警惕心很强,青瞻只是从旁小心观察,他若有察觉地望过来,一眼就望进青瞻的眼里。

青瞻只觉得,这娃娃一双黝黑的眼深邃迷人得很,惹得她定定地望了一会儿。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转而注意到他那出众的精致面容。像是最顶级的画匠,一点点勾勒出的眉眼,鼻尖和嘴角。

总有人,厚得上天的眷怜。

那天,南海龙王,也就是越凌他爹和那一对容貌上乘的父子闹得不欢而散,孝子在一旁沉默不语,眼中连丝波动也不曾。一直到今日,青瞻仍然还记得那娃娃的模样,总想着自己日后的孩子也会有如此好看的样子。

这贺礼迈着小步子,牵着那批纯黑的矮马朝青瞻一步一步走来,一丝一毫地与自己脑海中的可爱小娃娃的样子重叠起来。

贺礼是衡止上神的转世无疑了。

但想想她自己一万多岁的时候,衡止那个时候,大概也有三万多岁了。

龙族的幼生期有那么长吗?听青荀说,衡止上神现在也就五万六千多岁,这样算来,他的幼生期起码也有三四万年了。

幼生期一过,便就会快速进入成年期,在这段时间,体格形态变化大,几乎是几百年就会变一个样,与之前幼生几万年不同,衣服鞋袜什么的总得不断托人做新的送来换。

回想起自己之前都在幻想以后的孩子长得像那娃娃一般貌美就好了,现在想想,几万年幻想的对象都是比自己还年长两万多岁的衡止上神,她就觉得羞耻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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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怎么在我将军府里。”现在把贺礼与衡止完全对上号来,她不管怎么看他,都会把人带入到之前他那副生人勿进软硬不吃的模样。

青瞻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看人:“贺礼是吗,我算是你爹给你请的习武师傅。”

他将信将疑,但眉目间传递给青瞻的讯息全是: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

”王管家能放你进来,说明身份有四成靠谱。“他挺着胸,肩也扩展着,稍稍抬头看着青瞻,颇有小将军的风范。

”只有四成。“青瞻兀自低喃,怎么这个可能性那么低。

贺礼拍拍身后的马,再回过头看她。”你说,你是来教我学武的。“他语气波澜不惊,”就骑马来说,我得先看看你的能力,是否够得上做我的师傅。“

”成。“应付凡人都不成的话,那她这个上神也算是白做了。

青瞻远远的见人牵了一匹马出来。

这匹马通身棕色,没有其他颜色的杂毛,只有马蹄与鬃毛是黑色的,毛尖儿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看起来饲养护理得很好。它体格高大,牵马人的头堪堪够上马背,四肢也长,在关节处略略突起,骨骼坚实,肌肉合理不显突兀,是一匹上好的骏马。

只不过这马即使是马倌带过来,也时不时仰天嘶叫,前蹄并不安分,想来是把一匹未经驯服的烈马让她来试试的。

知道旁边看的人存了什么心思,无非是想看她出丑,不过这也是自证的好时机。

不等马倌把马带过来,青瞻率先飞奔过去,在牵马人惊诧的目光之下,扯过他手里的缰绳,左脚前脚掌踩着脚蹬,一用力,顶着身子往高处去了,另一条腿趁此跨过去,就上了马。

这小马倌被夺了缰绳,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眼前这匹马已经脱开了自己的控制,在马撒开腿跑之前,青瞻还从他手里顺走了鞭子。

棕马只是被突然而至的人给吓到,只是两声嘶鸣后,能从背上那人身上感受到如山般沉重的威压,便也不敢叫了,更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一步也不肯走,时而扭过头轻哼两声打个响鼻。

不走也不行啊,青瞻不愿狠抽马屁股,只是用鞭子往后头扫了一扫,身下的这匹马就慢腾腾地跑了起来。

一颠儿一颠儿的,身上的鬃毛和马尾也甩动着。

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中,真是难以置信的一幕。

这马是从草原进贡来的,许是环境不适应,也有可能是生活环境太过狭窄,它的脾性一直很大,调教不过来。这次是想要拉这匹马来杀杀来人傲气的,却不料,这马在这小小姑娘家的面前倒是显得服服帖帖。

照道理说,这匹马是母马啊。

唯有贺礼那双小小的却有神的眼里亮亮的,兴味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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