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间酒楼
既是深知这一点，青瞻才没有贸然地处理这件事。不管怎样，她都得保下这个伯虑国。
这时还是白日，街上百姓大多都是过路的以及采买东西的，没什么人往河岸走。
青瞻也是许久没来凡界了，许久都没好好吃上一顿，土地便领着她往一家酒楼走去。
他们没有订一个包厢，凑合着在大堂吃一顿。
“土地领我来的这家酒楼，竟是唤人间，真真是有趣。”青瞻靠着窗户坐下，见土地仍然在一旁立着，拉他坐下。
酒楼的名字叫“人间”，听上去似是其余五界的人来凡界开的。
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土地向青瞻解释道：“上神，这人间酒楼啊，是一个地仙开的，菜色不错，而且这家酒楼卖的每一壶酒里会滴上几滴仙露，味道格外甘醇，当然啦，这酒喝了还能提神醒脑，故而深受百姓喜爱。”
青瞻点点头，原来这个“人间”还真的是其他五界的人开的。
两人食量不大，点了几个招牌菜就收了手。在等上菜的时候，青瞻忘向窗外，观察来来往往行人的形态，无不塌着肩拖着腿，眼皮耷拉眼瞎青黑。
她没回头，却是在向土地说：“照说，即使当年有一壮汉死于梦境，也不至于引起全国的恐慌，使得他们畏惧休眠。此地百姓现在的精神状态如此之差，定有什么外因导致。”
土地沉默半晌，略微沉着头。
许是良久都没听到回答，青瞻从外头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这人：“怎么，不好说？”
“回上神的话，”他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上神，这外因……”
“上菜啦。”一声甜腻的声音响起，盖过了土地的话。一个体格健硕身材高大的……女子，端着两碗菜过来，轻飘飘地把盘子放在木桌上。
土地的小眼睛快要突出来似的看到那女子放下菜盘后，凑到青瞻的身侧，嗅她身上的味道。
“大胆黄婉，此乃南禺青瞻上神，不得无力。”土地疾言厉色，不给那女子半分颜面。
还未等这个叫黄婉的女子回过神来品味“上神”二字，就被青瞻嫌恶得，以灵气抵御开一步之远。
只不过这灵气……却让想贴到青瞻身上的黄婉，更想靠近她一些。
“这灵气好浓郁……”黄婉闭着眼，忘我地嗅着，被看不下去的土地一把扯过。
“黄婉你好生无理，南禺青瞻上神在此，你竟然还敢造次。”这面相极为年轻的娃娃土地，训斥起人来，倒还是有几分样子。
土地强调了两遍，黄婉才后知后觉，眼前的这位仙气逼人的仙子竟然是一个上神，还是来自南禺神山。
黄婉神色有些僵硬，之前轻浮的笑都定在脸上，满心的贪婪化作惊恐，在一寸一寸地挤压胸腔内的空气。
“行了，你是谁。”青瞻冷着张脸，眉狠狠拧起，面上话上，都对这人的突然出现已经轻薄举动表示不满。不过这个土地倒是和人认识，也不好直接发作给人难堪。
那个叫黄婉的高大娘子瑟缩着往后退，一副害怕的模样。
青瞻的耐心即将要耗尽，她的眸光跟着黄婉的动作浮动：“到跟前来。”
到跟前去？
会不会一掌把自己给拍灭了？
黄婉万分不情愿地小步上前，走得极慢。土地看不下去了，拉着她腾腾腾走到桌前，青瞻一抬头就能直视的地方。
“说，你是谁？”青瞻也不吃桌上的东西，就看着那人。
“回上神的话，小的……”黄婉打了个哆嗦，“不不，小仙，是这家……是这家人间酒楼的老板。”这位上神大人不会一怒之下把酒楼给烧了吧……
青瞻挑挑眉，她倒是没想到，这个举止怪异，长得像一介草莽大汉的女子，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她本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只是因为方才她靠得实在太近，举止又丝毫不敬，她才会怒斥这人。这会儿得知这叫黄婉的女子的身份，她的那几分怒气已然消散，剩下的几分是对她徒生的兴趣。
“坐吧。”她的语气淡淡。
土地与黄婉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土地先坐下，黄婉才迟疑着一同坐下。
这张桌子靠窗，有一面贴着墙，所以三人分坐了桌子剩余的三面，那黄婉恰坐在青瞻正对面，使得她一直躲闪着目光。
前两碟菜是身为老板的黄婉捧过来的，之后小二迅速地上满了其他菜。
青瞻沉默了一瞬，开口道：“黄婉是吧，一开始你怎么会送菜过来。”
想到这一点黄婉就有些憋屈：“回上神的话，之前我在楼上，感到土地带着一个仙气飘飘的人进了我的酒楼，在人间啊……我从来没遇到过如此精纯的灵气的……于是……”
“于是，你就把我当好欺负的主。”青瞻的笑有些玩味，这黄婉，有些小心思，但人并不坏。
“这……是啊，上神切莫再责怪小仙了。”黄婉本是一只黄鼬，常隐居于一些灵气四溢的地方吞噬那些灵气，久而久之化作一个黄鼬地仙。成了仙后修炼的方式多种多样，不过她一直保持着吸食灵气的习惯，这次撞上青瞻，也是她触了大霉。
“行，那我就问你俩什么就回答我什么可行？”青瞻捏着手里的茶杯，说得很是不走心。她总觉得，这土地对她并不知无不言，倒有些信息隐瞒，若再加上一个黄婉，获得的信息可能就更加完善了。
“这当然行。”黄婉只要不涉及自己的身家性命的，一概答应，土地也跟着点点头。
青瞻抬抬下巴，示意黄婉看窗外：“伯虑国的百姓如此这般状态，是什么导致的？”
黄婉看看窗外的行人又瞄了几眼青瞻，见她望过来，躲开眼去：“回上神的话，这睡眠不足导致的疲乏之症由来已久无药可医……”
“说重点。”
“这无药可医吧，是事实……毕竟他们这样的，只是心病。”黄婉看起来除了有些怕自己，倒是姿态坦荡，并没有编造之嫌。
“哦？心病。”青瞻边说边随意夹起一块红烧猪蹄，放入口中，浓香扑鼻，肉烂而不腻，汤汁溢满唇舌。意外的，味道不错。她仅咬了一小口尝味道，等咽下了那口，把碟子中的剩下的一大块给送入口中。
土地瞥了一眼大快朵颐的青瞻，不敢动作。
面前的人吃的欢快，黄婉心里微微放下一点，面上不敢松懈，赶忙回道：“来我酒楼吃饭的客人多，很多客人都说，那些熬不住去睡觉的人啊，做梦常能梦到自己不受控制，醒来后也感觉浑身不得劲。”
吃着东西的青瞻一顿，嘴里还塞着东西，鼓鼓囊囊的，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含混一些：“可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入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