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生异变

青瞻一连在水月仙境住了好些日子。

前两日因为身体还比较虚，不太好下床走动，都是孝方抽空来照顾她，长时间没活动，青瞻觉得自己的腿都给躺软了；后面两日，还没好全的她躺不住了，时不时就想往外头去走走。到了最后，她实在是憋得慌，想着能不能找衡止上神把自己送出去，没料到一出门就碰到她这些日子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孝方。

他最近今日照顾青瞻也很是心烦，好心好意给她端茶送水送饭送药，还惹得人嫌，遂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往念海的其他海域和往生林近日都出现了异常，本和尚家的衡止上神已经接连忙了数日，你可别再去找他，惹得他烦心。”

她哪会惹人烦心了？

不过……

“你是说，水月仙境的往念海和往生林都出了点问题？”怪不得这些日子都极少见到衡止上神，青瞻有些疑惑，连忙接道，“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那这，本和尚就不清楚了。”孝方对她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帮忙解决不了，还不如不知道。

“那你知道衡止上神现在去了哪吗？”告诉她人在哪也行。

“这个，本和尚也不清楚。本和尚家的衡止上神去哪，从来不是我能够知道的。”

他还能知道些什么？

青瞻就知道小芳靠不住，她也没指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她收拾收拾好身上的衣服，便提步跑出屋去。

孝方愣住了：“你还没好呢，我说你几句你也别跑啊。”

“我去找衡止上神。”青瞻一手提着裙角，一边往外跑一边说，声音冷静无澜得似是往常。

“你……”只听闻后头一声叹息，“这个时辰，本和尚家的衡止上神应该在往念海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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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青瞻已然发现，虽然这里同之前的那座小岛并无太多的差别，但仙境里的灵气充沛，萦绕在周身，柔柔暖暖的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在这里使用法术。

她飞身至半空。

半空中的狂风吹得她的袖袍猎猎作响。一直到此刻，她才能遍观往念海海域的情况。前些日子晴朗的天空以及平静的大海，现在已然找不到任何柔和的迹象。

空中的黑云不知在这方空间盘踞了几日，浓厚得如墨，要滴下来似的，层层叠叠一片接着一片，时有雷鸣龙吟夹杂。

而下方的海水在此时显出它的凶恶来，数不清的波涛翻滚冲刷，整个海面像是在沸腾，远方有巨大的黑影从海里钻出，尖锐刺耳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天地，引得头顶的往生林中升起连绵的兽鸣鸟啼。那黑影腾到半空，又重重摔下，更是掀起又一轮的巨浪，直朝还在半空的青瞻袭来。

她仅仅往一侧闪开几步远，就躲开了这个浪头。

环顾四周，一片嘈然巨响，完全无法分辨衡止会在哪个方位。她正要下去近些看看，空中的一声龙吟贯彻天地，而往生林里和往念海上的声音在这一刹那，停了。

这声音震得青瞻不自觉地抬头望向那乌云翻滚的天空。

银白色的身影时而翻出黑云，黑与白的交织，在这时格外分明。

很快，又一声龙吟传来。而这一声，承上了万钧的力，把他周围的黑云击得一下溃散而去。只是不消一会儿，此处的黑云便散得差不多了，而其他地方的黑云也有了散去的趋势。

“青瞻？”轰鸣声似是在耳边炸起。

那银白色的龙此时正在青瞻面前，方才那声，也是出自他的口。

他盘旋着，并无其他动作。

到了这时，青瞻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她木着脸开口：“所以你是衡止……上神？”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原来衡止上神的原型，不对，尊身，是龙。

龙族来自远古，同凤凰、鸢雏、麒麟等一些部族一样都是属于远古部族。而到了今日，除了凤凰、鸾鸟等一些部族尚且人丁繁盛，龙族、麒麟、鸢雏这几个部族留下的脉系和族人已经不多了。这其中，据青瞻所知的，龙族现仅存的四大脉络，分别担任了四海的水君。

就不知道衡止是来自哪一脉了。

“是我。”衡止也无意在人前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龙身，狂风还未从他的龙尾吹到龙须，他便赫然变化到了他人形的模样，长身玉立，衣袍翻飞，是青瞻熟悉的那副翩翩美人儿的样子。

“你身还未好，怎么出来了。”他下巴提了提，让她看看四周的情况，丝毫不介意额头还有一层惫，任它被狂风吹干，“现在的情况比较糟糕，你还是回去罢，这里有我。”

他是觉得，不说人青瞻身子还虚弱，自己是水月仙境的主人，仙境出现了问题，也该是自己这个主人出手，再怎么也轮不到青瞻来做。

青瞻摇摇头，双眼直视着衡止，一字一句道：“衡止上神，这几日下来我的身子早就好了。”他的神色并无变化，只是听她说。

算起来，衡止也救了她几次了，而她在他的地界上，看到有大灾大祸发生，却装作没有见到，她自问，她自己不会答应，首先就觉得心里难安了。

她想要帮他，很想。

“我青瞻好歹也是在两万岁时就飞升为上神了的，即使无法帮到你，至少我也不会拖你后腿，自保的能力我有，何况……”她想继续说些什么来说服眼前这个如石头一样毫无变化，时暖时冷的俊逸男人。

“好。”他说。这简短的一个字，却因为他沙沙的嗓音，莫名带了缱绻的味道。

本以为他会说“不行”的……

到嘴边的一串话，被她艰难咽下。

“你真同意我去？那么简单？”青瞻方才还觉得，她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的。

“嗯。”他点了一下头，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往生林，此时，林子已经安静许多，“我觉得，我应该无法阻止得了你。而且，我等等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片在天空中倒立着的树林，想到方才听到的兽鸣鸟啼，微微陷入沉思。

可没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衡止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唤回神游的人，道：“我们该走了，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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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次衡止抱着青瞻走的经验，她有些犯怵，还未等他做出什么动作就已捏了个诀，唤来了云。

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

直到两人四脚踏上往生林的这片土地，青瞻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林子不同初来时，静谧得有些诡异，之前听过的兽鸣鸟啼，现在全部都听不到了，不知道那些生灵现在都躲去了哪里。

两人也是没有目的地往前走。

衡止一直绷着个下巴没说话，青瞻想说点什么吧，怕显得自己聒噪，可是不说吧，实在有一些想问的问题盘桓在她的心口。

在她第四次在后头偷瞄时，他在人不经意间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