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抉择
凰族大殿中的议事，似乎一时陷入了僵局。
众人各执一词，让凰世吟心中纵有偏向也难下决断，毕竟凰族有九脉家主、有执法堂、有长老团、有内阁……
这样的大族，与一国一朝无异。
而其中的利益与利害关系，是盘根错节，并非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的。
“玄之说的有道理！”
略作沉默了后，凰世吟再度开口，随后接着道：“所以，玄之的最终意思是……”
凰世吟将这个皮球又踢回给了凰玄之。
毕竟……
这其中利害关系最深的，便是凰玄之，如果他不出头，谁还出头。
“那么请问族长，为何在二十年前的时候，不放凰绫纱与林太卿一马？为何在林苍雪两姐弟出现的时候，不将他们接回凰族？为何当林荒走出西天佛国之后，不想着将他接回凰族，而是要将他抓回凰族？”
凰玄之手指敲着桌子，神色稍显冷冽，他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接着道：“为何如今林苍雪走到了天境山六十步，觉醒了玄天神凰后，便想要让这两姐弟回归凰族？难道就因为凰绫纱的背后有李太玄，从而难以杀死林苍雪？如此做法，就不怕得罪四大古族了？”
凰玄之言辞犀利，却让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他们想不到，凰玄之的话里话外，竟然并非是让林苍雪回归凰族，而是恪守凰族的族规。
好一个执法堂的首领！
没想到为了凰族铁律，竟然可以大义灭亲，枉顾凰绫纱和林苍雪。
“凰玄之，绫纱小姨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议事桌上，那稍显年轻的凰照祖忽然起身，眼神中有着愤怒。他原本以为凰玄之开口，必然会站在他这一边。
要知道，一个绝代天骄的回归，很可能让凰族崛起。而且他也不认为，一个古老的大族，不应该如此冷漠绝情。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坚定的希望林氏姐弟可以回归，反倒是这个亲舅舅却如此无情无义。
“凰族铁律，不容任何人置疑！”
凰玄之扭头，如虎狼一般的盯着凰照祖，无比的森严，“你纵然是第四脉的家主，可毕竟是小辈！你所有的热血我年轻时也有过，不过热血与情义无法稳固凰族，只有铁律与规则，才能让凰族长久！”
“你休要在这里大义凛然！”
凰照祖皱眉大怒，“还不是因为，当初追杀绫纱小姨和林太卿的，将绫纱小姨带回凰族的是你。亲手将小姨拘禁在小石潭中的也是你！如今你突破圣皇境界失败，还不是怕苍雪妹妹回归凰族后找你寻仇！”
“放肆！”
凰玄之拍案而起，大怒的盯着凰照祖，“本王行事，还容不得你来指责。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凰族，你懂什么！”
那凰照祖冷哼一声，却是不再理会凰玄之，因为他知道，他一下便戳中的凰玄之心中的想法。
否则以凰玄之沉稳的性格不会如此失态。
“好了好了！”
凰世吟挑了挑眉，嘴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随后道：“玄之，你先坐下！”
说着，凰世吟却是扭头看向了议事桌最末尾的地方。
那里静坐着两个人。
一个人如朽木而坐，从始至终没有一言，也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
另一个人则是身披青色的凰袍，显得很是宁静，给人一种悠远淡然之感。
“天宗大人，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凰世吟看向那个如朽木一般的老者，问话的语气有些恭敬，显然那个朽木老者虽然坐在末尾处，却有着超越众人的身份和地位。
“懒得看！”
那朽木老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道，“老夫只要玄天神凰回归凰族，一切皆可！”
说罢，那朽木老者摇了摇头，便是悄然消失在大殿之中。
不过那凰天宗只说了一句话便消失了，却让在场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后者的那一句话，很有玄机。
玄天神凰回归凰族，与林苍雪回归凰族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概念。
凰世吟微微皱眉，随后他扭头看向了另外一位青衣黄袍的老者，道：“先知，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
议事桌上，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青衣老者。
后者一脸的平静，并没有急着表态。
而众人虽有焦急之色，却并不敢催促后者！
……
“其实天宗大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良久后，那凰先知方才开口。
“第一，凰族规矩的废立，还由不得我们来讨论。即便要讨论，那也是太上长老们讨论的事情！”
“第二，林氏一家骨肉分离二十多年，凰绫纱被拘禁在小石潭中也有二十多年。林氏姐弟对我凰族的仇恨，不是我凰族简简单单低个头便可以过去的！”
“要想让林苍雪心平气和的回归凰族，那么当年追杀凰绫纱与林太卿的几位长老和玄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同时，还要考虑林氏姐弟回归凰族之后，年轻一代的想法，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凰无虚！”
“第三，林苍雪背后的李太玄，还有林荒背后是谁，诸位想必也有猜测。姐弟俩回归凰族之后，我们所要面对的是四大古族的态度！”
“第四，如天宗大人所言，林苍雪无法回归凰族，不代表玄天神凰无法回归！”
凰先知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以上只是老夫的一些分析，至于如何抉择，老夫没有权利插手！”
“不过有一点，无论如何抉择，都可以先与林苍雪接触一下，再试探一下四大古族的态度如何！”
凰先知补充道。
后者话音落下，大殿陷入了一片沉默。
凰先知已经将利害分析的很清晰了，这似乎让所有人的脑袋都变得清醒。
而那凰照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却是不再说话。
凰玄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似是有些冷酷。
凰世吟却是背负双手，看着大殿后方的凤凰图腾，叹息了一声，看上去有些难过！随后，他长叹了一口气的道：
“如若诸位没有意见，就依照先知大人所言！”
“栖梧，林苍雪见过你，所以你跑一趟！”
……
夜中的凰族。
依旧炽热。
凰玄之走出那议事大殿之后，却好似寒冷的咳嗽了两声，拢了拢披身的斗篷，快速的回了家！
而众人，也是七零八落的消逝而去。
“凰玄之，你站住！”
就在此时，走出大殿的凰照祖追上了凰玄之，他还有着满脸的不忿与痛心，他想亲口问一问，为何凰玄之如此无情。
凰玄之并没有回头，他只是略微停顿脚步，开口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我只想告诉你，纵然你是第四脉的家主，但想要在那张议事桌上说话有分量，首先你得有圣皇境界！”
“当初，我与你父亲亲如手足，可他不依旧被我抓回执法堂！我知道你厌恶凰族铁律，可规矩就是规矩，你当真以为凭一个林苍雪便能推翻凰族传承无数岁月的铁律？我一如既往很看好你，可是你自从你父亲被拘禁之后，你变得冲动易怒，心中藏不住事情，这不是一个家主该有的行为！”
“记住了，不带剑的契约，只是一纸空文！你的剑才几斤几两，也敢在人前挥挥霍霍！”
说罢，凰玄之已然消失，只留下凰照祖看着前者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