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希望
“虽然我们可能没办法住在一起，但是可以上同一所学校，东京有许多阴阳世家，你可以跟着他们学习使用灵力……”汐里语速飞快地告诉夏目他跟着她到东京后的好处和坏处，“我之前以为没法带走你，一直没有告诉你，所以，你要考虑一下吗？”
汐里看着夏目金色的眸子，染上一层波光。
“我想去。”他低声说。
哪怕之后依旧会被遗弃，他也想跟她在一起更长时间。
夏目又说了一遍，异常坚决，“我想去。”
汐里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有点怕他会拒绝，她拉起他的左手，带着他走回赤司身边。
“阿征，要让竹中叔叔去谈下领养的事吧。”
“啊。”赤司应了一声，他看了一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朝夏目伸出左手，“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
夏目有些紧张地放开汐里的手，然后生疏地伸出左手握住他的，“你好，我叫夏目贵志。”
汐里看他们两个一本正经地握手，抽了抽嘴角，去找旁边的竹中商量关于领养夏目的事。
竹中在赤司集团中有不低的职位，在外面也是相当受人尊敬的，但在面对赤司与汐里时，他不敢升起一丝怠慢之心，一直保持着恭敬的态度，“汐里小姐打算怎么安排夏目少爷呢？”
领养一个孩子非常简单，让他为难的是该如何安排他以后的生活。
“嗯……回去再说。”汐里有些想法，还是要跟大人商量过后才能决定，她的权利还没有那么大。
竹中带着夏目去中山家商量领养的事情，汐里跟赤司在直升机上等待。
刚才说得太笼统，这会儿汐里把为什么要带夏目解释清楚：“他也拥有特殊的力量，可以看到妖怪，因为父母早亡，一直辗转在亲戚之间，过得很辛苦。”
赤司脸上不露声色，实际上心里还是受到了一些冲击，继汐里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之后，又出现了能看到妖怪的少年。
一直作为赤司家继承人培养的他，除了阳光底下光鲜亮丽的一面，也被教授了黑暗的一面，这世间存在着不能为世人广知的另一个世界，因斗争而受到诅咒的家族，为权利驱使阴阳师的政客……这些犹如都市传说一样的内容，一直被年幼的他当做故事看待。
然后，在汐里消失的那一天，他受到了第一次冲击，原来那些并不是故事。或许是因为还是孝子，也许是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次他只过了几秒就接受了这个消息。
而且在汐里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此时也不由自主地钻进了他的脑海，“这是你说过得出远门吗？”
“嘶——”汐里想起那次，尴尬地抽了一口冷气，那个时候她相当地不冷静，想起来就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是她看到赤司认真询问的神情，心里又有些闷，她摇摇头，“是比这更远的远方。”
赤司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赤色的眼眸很温柔，他再一次、犹如宣誓般，对汐里说：“我会一直等着你。”
汐里的眼眶发热，她低头眨了眨眼睛，等哭意褪去，抬起头笑着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那么，无论前往多远的远方，我都会回来的。”
啊，好肉麻。汐里刚说完，刚才满怀的情绪一下子散尽，她抖了下，抠了抠自己的手心，问道：“他们怎么样啊？”
赤司从容不迫地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思绪在脑子里绕了几圈选择了比较合适的遣词，“他们很快冷静下来了。”
那就是说之前很不冷静了，汐里想了一下越来越情绪化的明若，和一直将忧虑藏在心里的宫靖川，想必那个时候肯定很混乱吧。
“他们应该在等你。”赤司伸手点了下汐里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把手机递给她。
汐里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接过来站起跳下直升机，朝他摆了下手，“我去打个电话。”
太阳已经落山了，余晖照耀着天地间，拉出长长的影子，汐里慢慢踱到田野边，拨通了电话。
对面几乎是在响起的下一秒就接通了，“喂，瑾瑾？”
“嗯，是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宫靖川似乎哽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我认为……”
“爸。”汐里打断了他，她低着头看着地，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抬脚踢飞了一个小石子，“我最近可能不会再提回去的事了。”
“我找到了——”
她抬起头看着远方，慢悠悠地说出了剩下的话，“——解决的方法。”
汐里歪头无声地笑了下，非常明媚的笑容。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非常的气闷，但她很快意识到，原本访遍能人只能得到“没办法”“无能为力”以及“远离家人”等结果的她，现在遇到了一个可以控制她穿越时间的人。
好比她一直待在云雾缭绕幽暗深邃的悬崖底部，周围没有出路，上面看不到顶部，无能为力的她眼前突然垂下了一条绳索，不管是不是陷阱，都是一种希望。
叶王，就是解决她体质的关键。
不管是威胁还是收买，人总是有弱点的，汐里决定先找到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答应帮忙解决她的问题，要么把他绑起来？或者自己去偷学？
反正总归是有办法的，汐里现在觉得自己的前路一片光明，也不着急回家，先把事情解决，等没有后顾之忧后，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她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宫靖川，跟夏目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清楚地认识到，他们这种人跟普通人之间间隔着怎样巨大的鸿沟，这个世界太过危险，是普通人无法涉足的。
她想起见到叶王的那一天，他身上萦绕着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但在她的心底，又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如果是她的话，不是永远无法抵抗。
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做到的事就一定能做到。如果一年不行，那么就五年，五年不行，那么就十年。
汐里已经抱好了这样的觉悟。
“那么，我能为你做什么？”宫靖川低沉的声音传来，他甚至没有深问汐里是怎样的办法，是怎样发现的。
“唔……钱？”她苦恼地挠了挠脸颊，虽然现在意气风发豪气万丈，但具体该怎么实施她还没想清楚。
宫靖川苦笑了下，“明天我会派一个人去赤司家见你，以后无论想做什么直接找他。”
“哦对了，还有个孩子的事想跟你商量……”
汐里跟宫靖川聊完，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有时候都觉得宫靖川很奇怪，对她异常的放心与信任。不过，这种平等的对待态度和无条件的信赖，让她很开心。
她回去的时候，夏目也带着自己的小箱子回来了，刚开始中山夫妇似乎并不同意，在竹中承诺他们可以随时联系和探望夏目，以及留下一笔相当丰厚的酬劳后，他们痛快地放了手。
历经将近一个小时的飞行，以及转乘汽车之后，汐里终于回到了熟悉的赤司宅。
她扑到诗织怀里撒了好一会儿娇，然后时间像被压缩了一样，吃饭泡澡睡觉，等汐里清醒过来后天已大亮。
女仆像是掐着表一样敲门进来，告诉她有客人在等她，还等了挺久。
汐里飞快地洗漱打扮好，扒了几口早餐后去见客。一个普通的扔到人群中绝对找不出的男人，就是昨天宫靖川说过任她差遣的人。
男人叫做小林，性格似乎也很腼腆，自我介绍完两人都沉默下来，空气中有一丝的尴尬。
“汐里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男人率先打破沉默。
汐里歪着头想了想，“我想去一个地方。”
她招手让女仆把夏目叫过来，夏目从走出房间后一直紧绷的身体，在见到汐里的那一刻瞬间放松下来，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对她笑了笑。
然后小声说：“这里好大啊。”
赤司家主也很可怕，他没说出口。
“是有点大。”汐里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一个小时后，他们坐在了麻仓家的会客厅里。
麻仓叶明亲自接待的他们，坐在对面沉默地吸着烟斗。
汐里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笑眯眯地问：“麻仓爷爷，你们家叶王呢？”
“咳——”叶明被一口烟堵到了嗓子眼，咳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