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变化
陆半夏的妈妈有些窘迫,以家里的条件,如果真要在这里住上几天,恐怕真的有点儿支撑不了。
“大娘,我们一会儿再下结论好吧?我还有个手术,不说啦!”医生转身离去。
陆半夏的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地摸一摸女儿的头还烫不烫,丝毫不敢懈怠。所幸,陆半夏的头没有那么烫了,等到几瓶子的药水输进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却不见陆半夏醒过来。
陆半夏的妈妈只好跑到医生办公室去。
“医生,我女儿的高烧已经退了,可是却醒不过来,这可怎么办啊?”陆半夏的妈妈怔怔地跑进医生办公室。
“烧退了就可以回家了。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床位,所以晚上我们不留院的。”医生头也不抬,在那里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可是还没醒,这万一……”陆半夏的妈妈担心着。
“放心吧!以前我们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如果烧退了那就好好养养就好了。如果身体没有什么疾病,那只能说她经历了一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想借这个机会逃避现实。她想醒,自然会醒的。”医生不再埋头奋笔疾书,而是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陆半夏的妈妈。陆半夏的妈妈此时也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于是拉着在门口发愁的陆半夏爸爸,一同把女儿放在三轮摩托上。
此时的汪岩正在寻找着汪西圆,找了一家家的店铺,一条条的街道,都要把这个城市翻个底朝天了,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汪岩失魂落魄地来到一家医院门口,这也恰巧是陆半夏治疗的医院。她们正好在汪岩的背后。此时陆半夏的爸妈正在把陆半夏抬到车上。
汪岩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几年的忧郁失望另他无法沉默。“西圆!西圆!你在哪里?汪西圆,你给我回来!”汪岩喊完后蹲在那里抱头痛哭。
过往的行人只当汪岩是一个神经病。陆半夏的父母把陆半夏抬到车上,只撇了一眼,便发动车子离开。
而陆半夏,手指动了动,眼皮抬了抬,终于要醒过来了。
“妈,我这是在哪里啊?”快到家的陆半夏坐起来询问妈妈。
“就快到家啦!你快待好,别着凉了!”陆半夏的妈妈说着拢了拢陆半夏的外套,陆半夏仿佛包粽子一样被包了起来。
“妈妈,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叫我?”陆半夏试探地回答。
“对呀!我和你爸爸叫了你好久,你却现在才醒,可急死我们啦!”陆半夏的妈妈显然并不知道陆半夏的意思。回忆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车很快到了家,陆半夏的妈妈伺候着陆半夏躺下,陆半夏的爸爸去给她做滋养身体的菜。
“爸、妈,不用忙活啦!我已经好啦!”陆半夏强笑着,看着她妈妈。
“好了也要吃!你跟妈妈说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半夏的妈妈关切地询问着。
“我……”陆半夏吞吞吐吐地,不知道从何说起。
“磊子来啦!”在外忙活的爸爸照顾着磊子进屋来。
“听说,半夏发烧了,还挺严重的。我带了我家一只鸡,来给半夏补补身体。”磊子一直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磊子想的真周到!真是个好孩子!”陆半夏的爸爸妈妈夸赞着磊子。
“滚出去!”陆半夏的声音低沉却具有爆发力。
陆半夏的父母回头疑惑地看着她,以为听错了。“半夏,你说什么呢?磊子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你说……”陆半夏的妈妈打着圆场。
“滚出去!我让你滚出去!”汪西圆提高了音调,发疯似的喊起来。
磊子吓得赶紧向外走,回过头张皇地看了一眼。
“把你的鸡也带走!”陆半夏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鸡从门口扔了出去。鸡被摔得很惨,仍然张着翅膀在那里跳。
陆半夏的父母明白了个中缘由。“半夏,你先休息吧!”陆半夏的妈妈安慰着他。
“妈,我想回家。”陆半夏怔在那里,眼睛直直的。
“这不就是你的家吗?你还想去哪里呢?”陆半夏的妈妈虽然预感到事情不妙,但仍扯了扯嘴角,苦笑着。
“妈,几年了,我想回我以前的家看看。”陆半夏自顾自地说着。“我还有一个女儿,这些年我很想念她。”
“什么?你还有一个女儿?”陆半夏的妈妈惊讶地张开了嘴,不敢相信。
“是啊,我想去看看她。爸妈,你们放心。看一眼我就回来。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陆半夏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了离开。
而陆半夏的父母虽然不舍得,但也无能为力。陆半夏父亲亲手做的美味佳肴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热气一点点升腾,饭菜一点点冷却。一家人谁都没有动一筷子,谁都没有心情吃晚餐。
第二天,陆半夏便准备起身回家,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呢?陆半夏在心里暗暗想着。媛儿是不是又长高了更加懂事了呢?汪岩和麦丽……陆半夏不敢再想下去。
汪西圆来到这个山村的时候,一无所有,只有一具失落的躯壳支撑着。而如今的陆半夏,拥有了爱她的父母,拥有了一群可爱的孩子们。虽是不完美的,但丰富了她的灵魂,充实了她的内心。如今陆半夏是一个具有完整意义的人类。
陆半夏的妈妈把陆半夏随身的东西塞了又塞,又拿了很多换洗衣物放在另一个包里。陆半夏一直说:“不用了,不用了,要不了那么多东西。”
可陆半夏的妈妈还是使劲塞。“大城市什么都贵,从家里拿去省的你买了。”
陆半夏偷笑着,心中暗想:“妈妈大概还不知道总裁是什么吧?妈妈应该也没有见过特别高档的住宅与餐厅吧!汪岩看到我回来,肯定会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以汪岩的能力,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我回去自然是不愁吃不愁穿,哪里用得上这些东西呢?等我安定下来,一定要接爸妈去大城市看看,让她们了解什么是繁华,什么是现代化。”
“半夏,想什么呢?快准备出发吧!咱这山路不好走!听说还要买什么火车票?这些你爸妈可是一点儿都不懂,这……”陆半夏的妈妈在那里暗暗嘀咕着。
“妈,你就放心吧!等我到了火车站,就可以自己走啦!你们只要把我放在那里就可以啦!其他的不用担心。”陆半夏信心满满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陆半夏的妈妈小声重复着。
“可是,妈,我担心我以后见不到你们,你们又没有电话,我们怎么联系啊?”这可真让陆半夏犯了愁,离那么远,该如何是好呢?
“咱们这可以写信!你记住我们这里的地址。”陆半夏的爸爸补充到,递给了陆半夏一个地址。
“好!我知道啦!那我们准备出发吧!”陆半夏兴奋地憧憬着回家的时光,想象着回家的场景。
汪西圆望着窗外,还是同样的火车,只不过一个往,一个返。来到这里的汪西圆,已经变成了陆半夏,而那个被爱情伤的支离破碎的、想要逃离生活的汪西圆也已经消失,变成了现在乐观的、对生活充满希望的陆半夏。
陆半夏微笑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清晰地记得,在自己无助绝望的时候,那个唤醒她的声音。是汪岩,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陆半夏清楚地记得他的声音。他叫“汪西圆”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半夏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了一般,她决定回到汪岩身边。也正是因为这样,陆半夏才感觉到,那么恨汪岩和麦丽的自己,只是伪装出来的,自己心里其实早就原谅她们了,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而已。事情过了这么久,就算当时汪岩确实是出轨了,现在的陆半夏也可以原谅他。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想到就快要见到自己的老公和女儿了,陆半夏异常开心,感觉旅途的不适都瞬间消失了。
汪西圆拿着一大包行李下车,虽然已经跟爸爸妈妈做了好长时间的思想工作,但是陆半夏的爸妈还是坚持要陆半夏拿那么多东西,陆半夏拗不过,只好拿了这些东西,不舍地告别了她亲爱的爸爸和妈妈。
汪西圆下火车,并没有像其他旅客一样着急向前走,而是停在原地,呼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大城市的空气自然不如山村的清新,但这微微夹杂着尾气味道的混浊空气,却是陆半夏最熟悉的味道。陆半夏抬头看看天空,灰蒙蒙的,有几只小鸟无依无靠地飞过。太阳在天空中颜色极浅,甚至只能看见轮廓,颜色已经与天空混为一体。陆半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现在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陆半夏没有钱。这里不像乡村,城市里无钱寸步难行。
买火车票已经花光了陆半夏所有的钱,只剩下一些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