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杨篱特意去找郑无束的助理们了解郑无束的口味。
杨家最擅长的就是果酒, 果酒也是最容易混合且不容易出错的品种。因此，杨篱左思右想之下, 决定也给郑无束酿一款果酒。
而果酒的基调, 自然是按照郑无束的口味来。
助理说，郑无束这边对于水果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要求，但凡是水果他似乎都爱吃。只是由于职业原因, 那些气味大或者吃起来麻烦的水果就基本出现的少一些。
其实杨篱心里也有了点谱。
郑无束喜甜不喜酸，而且喜欢小动物，闲暇时间也有些喜欢吃甜点。比如上一次他们去看音乐会的时候, 就在一间咖啡馆里用餐。郑无束虽然喝的是苦咖啡, 却给自己点了一个热量高的甜点，可见他对于这些食物是真的喜欢。
这么一归纳, 其实郑无束的喜好可以用一个简单的词语来形容, 那就是“少女”。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
谁也没有规定成熟稳重的男人就不能吃甜食不能喜欢猫狗。只是郑无束平时似乎也在隐瞒这一点, 除去关系特别好的友人, 连同粉丝们在内都以为郑无束喜欢喝名酒，吃高级料理，这样才能和郑无束给人的感觉匹配起来。
杨篱这么一归纳总结, 就被郑无束给萌哭了。
郑老师怎么能这么可爱？他一定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这一瞬间, 郑无束粉丝们吹得那些彩虹屁在杨篱脑海里飞快的闪过, 条条都是至理名言。
“小篱笆, 小篱笆，回魂了！”周成掐了杨篱一把，“你够了, 不要在车上动来动去。”
此刻的杨篱正坐在车上，准备前往《公务员》剧组进行最后的拍摄。
面包车的后车厢还算大，容纳两个人是绰绰有余，只是杨篱一边拿着本子比比划划，一边不自觉的浮现迷之微笑，叫周成实在是看不下去。
不用问都知道杨篱和郑无束一定发生了点什么，不然杨篱不会这个样子。
真是够了。
他们两个还没有搞在一起么？
“我是在想正事，你不要烦我。”杨篱正色道，“我要开始酿属于我杨篱的独一无二的酒了。”
“像杨柳那样的？”
“不，是比杨柳更好的！”杨篱坚定的说道。
“哦——”周成很快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联系了起来，“你爸爸酿的酒是为了你妈妈，你是为了谁酿的？”
“为……为了我自己不行么？”杨篱“为”了半天，最后恼羞成怒，“我爸24岁就开始酿杨柳了，我现在都26了，不能再比他慢了，你懂么？”
“懂。”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周成意味深长的看了杨篱一眼，“那你要不要去问问你爸爸？好歹他也是过来人，知道怎么酿。”
“我才不会去问呢，我要靠我自己。”杨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周成的提议。
……
“爸。”杨篱偷偷的在剧组休息的时候打了电话给自己老爸，“你最近还好么？”
“挺好。”爸爸难得接到杨篱的电话。孩子大了之后打电话回家很多时候都是打电话给妈妈，再由妈妈将电话给爸爸。
这一次杨篱专门打电话回来，非年非节的，实在有些奇怪。
“那个，那个之前的酒卖得好么？”杨篱不好单刀直入的问，只好先提起别的话题。
啊啊啊。
要是他问老爸杨柳怎么酿，有什么经验分享的话，老爸一定会问他是不是有对象了之类的。
老头子别的地方一般，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却意外的精明。不然不能年年都给他这个当儿子的喂狗粮。
“嗯，卖的很好，最近也有不少品牌过来想要联动。”爸爸笑道，“不过我们会慢慢挑选的，而且，你需要和那些品牌谈谈么？因为那些品牌说，如果和我们家的酒联动的话，也愿意请你当代言人。”
哎哎哎？
杨篱愣了一下，这是家里的事业能够帮他拉资源的意思？
等等，这个发展，他有点接受不过来啊。
难道不应该是利用他的影响力帮家里卖酒才对的么，为什么现在反而反过来了？
好在很快杨篱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嘛，他现在好歹是要票房有票房要人气有人气的当红艺人，目前品牌方要是直接和他谈代言的事情，还得提前预定时间才行。不过要是从老爸这边着手，那就快多了，而且代言费上，他们都是自家酒馆的合作方了，代言费肯定也不好意思收的太贵。
这年头的资本家可真是会做生意。
“不用。老爸，我的事业和你的事业是需要分开的。我做的不过是将我们家的酒的名声打出去，剩下的就全部都看你了。”杨篱拒绝了老爸的提议。
“嗯，我也这么觉得，只是和你说一下而已，到时候别人再问我的时候我就可以直接拒绝掉了。”爸爸倒是不怎么纠结于这个问题，“那么你打电话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陪你卖了这么久的关子，你快一点，等会儿你妈就回来了，我还没淘米。”
“我！”杨篱顿了顿，“老爸，你儿子重要还是淘米重要？”
“你，你重要。”爸爸轻轻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在外面遇见什么问题了？其实我们现在卖酒也赚了很多钱，我最近还给工人们发了奖金，还发了招聘公告，家里还算宽裕。我听说娱乐圈有点乱，我相信你的品性，不过要是真的有什么的话，你还是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家里现在也养得起你，你回来酿酿酒也挺好的。”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杨篱虽然觉得老爸有点啰嗦，不过也不是不能体会老爸的关心。他这个年纪，放在小镇上的话，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也就是在外打拼，所以才能继续活的还跟着孩子一样。
“老爸，当初追妈妈的人那么多，你是其中条件最不好的，除了脸好，别的要家产没家产，要事业没事业，你就没有担心过妈妈跟着你会过的不幸福么？”杨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他和郑无束的差距也很大。
事业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光是性别这个问题就已经叫人头疼了。
虽然知道郑老师可能也对他有点不一般的感情，可是杨篱还是有些心虚的。
网络上支持平权的多得是，可正因为它本身不被主流接受，所以声音才会这么响亮。
杨篱在娱乐圈里要是混不下去，回去卖酒也是一样的，客户们不关心酿酒的是谁，只要味道好就行了。可是郑无束不一样，他从小就在哎娱乐圈里混，他已经习惯了娱乐圈的生活。现在你让郑无束再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也是不可能的。
习惯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
再者，杨篱觉得自己也没有能力让郑老师能过的多好。
光是一个绯闻，他都需要团队帮忙澄清。他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真的很有限。
“不去试试谁知道呢？”爸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年也像你一样想过。很多你妈妈的追求者都在嘲笑我异想天开，说我什么也不能给她。可是，单纯的为了你妈妈好，将她的幸福放在别人手上，难道我就会放宽心情么？不，我还是会担心，会担心那个人对她好不好，她要是生了个女儿会不会被婆家刁难，她要是做饭不合人家的口味会不会被嫌弃？我想了很久，发现还是只有我照顾她才是让我最放心的。我可以保证我能将最好的给她，却不能保证别人会不会变心？你看，我们生了你，你妈妈现在也很开心的过，这证明我的选择并没有错。”
“那要是我一事无成，是个败家子呢？”杨篱继续问道。
“就算是秦始皇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王朝能千秋万代。”爸爸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我担心再多都是无用的。再说了，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教出一个什么都不行的孩子来。”
这倒是真的。
老爸当年对付中二病爆棚的杨篱可没少花功夫。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爸爸冷不防的就放了个炮弹。
“爸，你，你说什么呢？我，我没有，才不是，你别胡说。”杨篱祭出否认三连，慌张的不行。
“看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爸爸已经十分肯定了，“你这个样子……小篱笆，别的我先不说，你可千万不能当小三啊。男小三也是一样叫人讨厌，不能去破坏别人的感情知道么？”
“老爸……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才不是小三呢，我也不会去当小三的，他是单身！”
“哦，单身啊，看来的确是有喜欢的人了。”爸爸肯定道。
糟糕，被套路了！
“就是暧昧期，暧昧期老爸你知道么？”杨篱恼羞成怒，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老爸套路的一天，“我们两个现在就是有一点那个意思，可是还没到那一步。”
“我不是老古董，我懂。”爸爸敷衍的口气简直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出来。
“我现在想要给他酿酒，就像是你的那坛杨柳一样。”既然被戳穿了，杨篱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可是这种混合型的果酒要做很多程序，不然就容易出现喧宾夺主的迹象。所以我想要问问你，你当时是怎么酿的，有什么经验么？”
“唔，我记得以前我有写过日记，里面记载了很多失败的配方，我明天找找翻出来寄给你，你将你现在的地址给我吧。”老爸答应的很爽快，“里面也有一些我和你妈以前的事情，你看可以，别说出来告诉你妈，她会害羞的。”
“知道了。”杨篱咬着牙吃下这口狗粮，“我，我以后也会让你被我秀几次恩爱的。”
“拭目以待。”爸爸笑了笑，“没事的话，我就先挂电话去淘米……
“等等，老爸。”杨篱着急的喊了一声，“那个，那个你对我喜欢的人，有没有什么要求？”
“你自己找对象反而来问我什么要求？”爸爸不是很理解杨篱多脑回路，“我又不能代替你结婚。”
“不是，就是，就是身家、相貌、年龄还有性别之类的。”杨篱小心翼翼的问道。
电话那头有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杨篱知道老爸一定听出了他的意思。
“其实你喜欢的话，都可以。”爸爸终究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你要选择的，是能够陪伴你一生的人。其他人，兄弟姐妹也好，儿女也好，其实都会有自己的家庭。我和你妈不打算给你带孩子，以后生病了我们会互相照顾，你的话没事陪我们聊聊天就可以了。我们不是那种寂寞了只会找儿女陪伴的人，我和你妈妈都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兴趣。如果我们喜欢孩子的话，你应该会多一个兄弟姐妹的。”
“老爸——”
“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有能够肩负起一个家庭责任的本事。”爸爸话锋一转，“小篱笆，你还没有真正长大。你们这一代的人，都是这样的，年龄长了，但是心智没有跟着长起来。不过我觉得你们这样才是幸福的活法，被生活逼着长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选择什么样的人，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只是，我希望你在选择的时候，一定要确定好对象。不然你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我和你妈妈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招待的。”
“不会的，就这一个！”杨篱坚定不移道。
“那就没有问题了。”爸爸不在意的说道，“能找到一个白头到老的人很不容易，你好好努力吧。你妈妈该回来了，我真的要去淘米了，下次聊吧，地址的话发我微信就好了。”
一直等老爸挂了电话，杨篱才反应过来。
他这就算是跟家里出轨坦白了？
老爸是不是有点太开明了？
不。
杨篱很快就回过神来，老爸这是在开心没有人打扰他和妈妈的二人世界了才对！
妈妈买完菜回来，看见爸爸正在淘米，颇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淘米淘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爸爸熟练的接过妈妈手里的菜，“我只是在高兴，我们养了这么久的猪，终于学会去拱别人家的狮子了。”
“嗯，狮子？为什么不是白菜？”妈妈愣了一下。
“因为我们养的猪他不吃白菜。”爸爸神情颇为复杂，就杨篱那个生活环境，他能看上谁简直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我们养的这头猪，大概会扎个篱笆，将人家的狮子困在篱笆栏里出不去吧。我当年取名的时候，可不是为了这个。”
哎，还是当初取名字的时候忘记去找测字先生好好算一算，才会这样。
不过说起来，也许老婆也有点责任。
谁让她当年天天没事给小篱笆看别人狮子的海报呢？
没变成狮子，反而要被人家给吃干抹净了。
“啊欠。”郑无束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无束，你是不是感冒了？”王楚红顿时着急了起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郑无束摆摆手，“大概有人念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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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篱拍完《公务员》之后，就被打包送到香港去了。
助理和经纪人都已经提前在香港那边打点好一切，就等杨篱拍完就直接过去了。
虽然杨篱对郑无束说戏份剪到三秒都能接受，但事实上人家导演特意打电话给郑无束找年轻演员，自然是有分量的角色，少说在电影里也由自己独立的一条支线，不可能只有三秒的。
郑无束会选择杨篱倒是让樊初有些惊讶。
毕竟他这个电影因为带着纪录片的性质，加上又是反映香港电影盛衰的剧情，换言之在大陆上公映也不会有多好的票房，口碑奖项什么的也大概只会在香港这边有点影响力。对于杨篱这样人气流量艺人来说，过来演个十几分钟的小配角有些划不来。
因为他们这电影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拍的完的，杨篱要是过来拍的话，时间上肯定要耽误不少。剧组里多的是成名已久的前辈，自然也不能让杨篱有事没事的请假。
樊初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找杨篱，不然就直接和郑无束开口了。
不过郑无束既然将对方送过来，他也不会不收。
对于郑无束的做法，樊初心里也有一点推测。不过他只是个导演，只想将自己这部电影拍好，别的他肯定是不会出手的，也没有这个想法去卷入这种斗争之中。
杨篱的《七人说鬼》最近也在港台这边放映，口碑也算不错。香港这边的年轻人对于这种类型的题材颇为偏爱。
或许越是生活压力大的地区，对于恐怖悬疑类型片的需求就越大，文化也更为兴盛，譬如日韩等等地区。
扯远了，樊初还是在杨篱来的时候专程去见了对方一面。
樊初今年快六十了。
不过他的精神相当好，看起来也半点都不像是六十岁的人，眼睛还是很有活力。一双有活力的眼睛让樊初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起码年轻了十岁。
樊初也是第一次见杨篱，见这个在大陆上位最快，目前也算是最当红的几个艺人之一。
相比起裴荣或者李季阳的脸来说，杨篱的脸显得不那么精致。但胜在纯天然，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这倒是让樊初稍微松了口气，因为他拍的这个电影肯定是尽量素颜或者淡妆的，要是杨篱割了比如什么欧式双眼皮之类的需要浓妆的话，就不太好了。
杨篱的体态和身高也刚好，不会特别高，要真是高到一米九那就叫人烦恼了。
现在年轻一代是越长越高，可是那些老前辈们的身高跟不上啊。到时候拍摄的时候，两个人若是不能出现在一个画面里，对于电影来说无疑是灾难。
因此，演员最好不要太高，也不要太矮，男生的话在一米六七到一米八左右就最好了，比人均身高高一点就行。
杨篱站在樊初导演面前，只觉得自己像是市场上那块等待着被人买下的猪，从牙齿到尾巴都被人用各种目光评测过，然后等着人家手里的猪肉章盖一下，注明自己“合格”了。
“你好。”樊初导演打量完了杨篱，才微笑着伸出手和杨篱说话，“希望我们接下来能好好合作。”
“哪里，麻烦导演了。”杨篱连忙两只手握住，“我的粤语大概能听，说的一般，可能要慢一点，希望您不嫌弃。”
“没关系，你的台词没有那么多，慢慢来。”导演的普通话倒是比杨篱想象中的好，虽然不够标准，却没有那种常有的港普感。
“谢谢。”杨篱简单的道谢，“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么？”
“不急。”樊导演摇摇头，“你先住下来好好逛一逛吧，最好在短时间内将香港都逛一遍，偏远的地方也可以去看看。去认识一下这个地方，我们的取景会遍布这里的每个角落。”
这不就是公费旅游？
杨篱连忙笑着答应了。
见过导演之后，杨篱也得带着礼物去周龙先生家里好好拜访一下。
这一部的《半世纪》，周龙在里面也是个重量级的配角。
原本以周龙的地位，当主角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周龙先生还是拒绝了这个请求，选了个另一个人设文弱的配角。这部展示半个世纪香港电影的片子，还是交给代表黄金年代的那些天王天后们更加适合。
在杨篱到来之前，周龙还在和郑无束通讯。
“行了行了，你自己也在这里打拼过，这里也没有什么猛兽。”周龙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也太过关心你工作室的艺人了，你这个样子，就像是人家是你的小童养媳一样，杨篱也二十六了。”
“龙叔，我关心的这么明显么？”郑无束迟疑了一下，“我认为我把握的度还行。”
“怎么说呢？”周龙想了想，“你不是一个会这么关心别人的人吧。不过我也懒得说你，你想怎样都好，就是不能太宠着人家了。”
“不好么？”
“当然不好。”周龙脸上浮现一股过来人的笑容，“你要是现在对人太好，以后一冷淡下来就很容易爆发矛盾。”
恋爱中的人，都是很贪心的。
爱情这种东西就像是寄生虫，会趴在你的身上不停的吸取养分。当你的养分供给不够的时候，它很快就会死亡。可是若是吸取的养分太多，一旦你下定决心要除去它的时候，就少不得要伤筋动骨了。
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