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背叛
‘我会惩罚他们，永远惩罚他们。’
寒冬过去后的春天来的很迟，理子踏上了前往天朝的船。她是为了寻找自己离家多时的姐姐，在辽城红十字医院工作的惠子的。
惠子的父亲是一间寺庙的主持，在战争爆发前，本应是惠子继承寺庙，成为寺庙的巫女，不过战争爆发后她被征召到前线，就只有由次女理子来继承。
随着形势的严峻，越来越多的人终日在寺庙中祈祷，希望自己在前线孩子能平安。
医院内哀鸿遍野，**德军攻城略地，希特勒放言称年内将彻底征服欧洲，不日就会实现轴心同盟。
年初的一月份皖南事变爆发，趁着国共内讧，日军也加快了进军的步伐，越来越多的男子被抽调入伍。哪怕是那些身有残疾者，一路行来，理子都感到深深不安。
周围的天朝人，看着她那一身和服，变会投来隐晦而仇恨的目光，这与宣传中的互相有爱，互助互利相差甚远。
来到医院那天，理子本以为会受到惠子的热烈欢迎，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毫无生气的惠子，她眼神空洞已经失去了那种光彩，更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惠子！”
“啊。”面对理子的笑容，惠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并没有多做回应。
“你怎么了？”敏感的理子察觉到了姐姐的异状，只不过看到医院的情景，她就觉得惠子只是太过劳累了，因此才会消瘦这么多。
然而随着理子走入这个地方，她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冰冷的令人无法忽视的死亡的感觉。
那夜，理子看见许多没有脸的女孩子在医院中游荡着，她们满是血可是却说不出话，似被什么看不见的恐怖的手拖走，只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哈！”理子坐了起来，她浑身冒了许多冷汗，大口的喘息着。
“怎么了？做噩梦了？没事的，没事的。”她身边躺着的惠子幽幽的说着话，然后轻叹一声。“装作看不见，那就不会做噩梦了。”
她们带领着她来到了袁山锁着的办公室，还有他办公室门口的那个锁着木柜，一股不祥的气息从中发出。
第二天趁着大家都休息后，理子悄悄隐藏身形来到了袁山的办公室，她顺着那股不祥的邪气站到了柜子的跟前，当柜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差点尖叫出声，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柜子下层，那下面摆着十几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泡着一张人脸皮！
她颤抖着拿出一份份资料，越看越觉得恐怖，这个院长难怪有这么多的罪孽，他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此时，办公室的门忽然响了起来，是袁山走了进来，他没有看见施法躲在阴影中的理子，只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关了灯的。
忽然，他冲到柜子前，拉了拉，发现柜门紧锁，才安然的坐回办公桌上，写着经费批准报告。
‘如能使天朝妇女从今后所产皆为畸形胎儿，那天朝将不复存在，人口压力也将不复存在。这是能够从根本上灭亡天朝的策略……’为了研究经费，他将不少人以极低的价格卖到滨城，送给他研究上的敌人，总有一种十分不甘心的感觉。
理子直到他写完回去，良久后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报告只感觉浑身发凉，她的手缓缓的收紧，将一份资料携带而出。
此后她经常来往医院，也逐渐探查到了更多的秘密。可是医院中那游荡的灵魂逐渐消散，未免也太可怜了。
她将那些灵体都安放在槐树中，令她们能够随着花开而释放自己怨恨，最终成佛。
“那些资料是你带出去的！”
“是我。”
转眼已经九月末了，**德军连战连胜，歼灭苏军66万余人，希特勒开始计划年内打垮苏军，占领莫斯科。
这一年这个世界在战火中哀鸣，理子则冒着被发现的威胁偷窃文件与照片。
十二点的深夜，理子依旧隐藏在影子中，她翻找着有用的信息，黑暗中只有满月的光辉能够提供一点点的光明来照亮。
突然，灯亮了，理子的心猛的一跳，然后就屏佐吸一动不动，她相信自己的阴阳术。
“别躲了，你这是在玩火自焚！”进来的是惠子！
“惠子！”
“理子，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惠子对着空气说着，有着相同血脉的她，当然能够看穿理子的小把戏。
“可是，袁山做的事太过分了……”
“住口，他只是为了尽早结束战争罢了，这次我就放过你，没有下次了。”
“怎么会？你知道的，你知道为什么会帮他，他简直就是个恶魔，败类……”理子拉开柜子，让惠子看那些玻璃罐，她以为惠子会震惊，然后就会站在她这边，可是惠子却无动于衷，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
“够了，小小的牺牲算什么，吃人的是这个世道，人生本就是苦海而已。”惠子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她神情冷漠又麻木，和从前那个善良的惠子简直判若两人！
1945年的一月，伴随着炮声的反攻开始了，苏军已破竹之势横扫欧洲战场，德军的溃败已近在眼前了。
隆隆冬月的辽城依旧寂静，然而疯狂却已经染满了每个人的心，穷途末路不外如是。
一排排穿着破旧棉衣的人站在城墙根的土坡下，随着一声号令，一阵阵枪声过后，尸横遍野。
理子一直留在天朝，她试图去超度这些死去的冤魂，可是每日死去的人所累积的怨气根本不是她所能超度的，她刚刚超度一些就会有更多的怨灵出现，这个地方早晚会变成一个只有怨灵存在的世界。
“我曾想过是不是战争的缘故，人才会变成恐怖恶魔。但是，多么无耻呀，痛哭着说都是战争的错呀，然后心安理得的活下去。战争是错误的，但好人会变得麻木、软弱，而坏人只会变得更坏。苏军反扑的时候也烧杀抢掠，我亲眼看到我们杀人如麻的士兵控诉苏军的残忍，可笑呀，真是可笑呀！”
八月十五日的夜，战争终于结束了，前方传来了苏军反扑的消息，低迷的士气与绝望感染着每一个人。
医院内剩余的布士兵为国尽忠，纷纷切腹自尽，因为他们清楚作为战争犯他们将受到审判。
“告诉我，那些文件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是你偷的吗？你知道么？绝不能被发现！我们是人道主义的红十字医护人员，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但如果这件事泄露，我们就会被审判。毫无价值，所有的牺牲和忍耐都会毫无价值的，你明白吗？”袁山陷入了疯狂的境地，军国大业土崩瓦解，这就仿佛你一直坚信的神明轰然倒塌，那么为此所做的一切违背内心的事情，所失去的所有就毫无价值了。
“真的吗？战争结束了是吧。”惠子冷漠的甩开掐住他肩膀的袁山，她已经瘦弱不堪，神情恍惚了。
“没有，我们战争没有结束，不，不能结束，我要反击，我不是那些没用的军人，他们才要为战败负责！我，我要向陛下证明，只要再坚持，再坚持一下的话就会赢的！”袁山疯狂的取出自己研制的病菌，这种不成熟的东西确实会让妇女产下畸形儿，但可悲的是，不管是天朝人还是霓虹人，或者说所有人都会被传染，所谓高贵人种说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疯子，你是个疯子……”惠子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是的，所有的牺牲和隐忍在宣布战败的那一刻就付诸东流了。
“站在，你想背叛我吗？”袁山抓纵子的头发，将她的磕向桌子，鲜血横流模糊了她的眼睛。“混蛋，告诉我，是不是你把文件藏到哪里去了？”
痛苦和恐惧令惠子浑身痉挛一般，她颤抖着流下眼泪说：“是理子，是理子偷了文件，我可以，可以帮你拿回来的，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