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公子云洲

“孙昌?”宋谦抬起头,有些惊讶的望着凤燕璃,面带疑惑,似是没想起这个人是谁。

“难道宋大人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吗?”凤燕璃挑了挑眉,宋谦还真是够心宽的。

宋谦回忆了一下,姓孙,难不成是烨王的外祖父孙家的人?

“不错,孙昌正是我堂兄烨王的大伯公,宸王妃的亲大伯,说起来,孙家,也算是与我皇家沾亲带故了。

宋大人可想起来孙昌大人现在在哪里任职?”

宋谦又细细的回忆了一下,方才不太确定的道,“好像是在,江浙任巡抚一职。”

“是啊,宋大人方才说,你也是从江浙巡抚被提拔到吏部任尚书的,咱们大楚建国几百年,不知道多少阁老都是从这一步走来的。短短的十几年,江浙巡抚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位,还只有孙大人坐的最稳,一待就是五年,听说官声还不错,不知道每年的考核怎么样?

还有一年期满,就要回京述职了,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留在圣都,看这个情形,应该也是打算入阁的,以后宋阁老少不得要与他多多打交道。”凤燕璃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傻子,也该听明白了。

宋谦是傻子吗?当然不是,这只老狐狸狡猾的很呢。

宋谦的脸色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先帝在的时候,他只知效忠于圣上,做个纯臣即可,虽然在朝中威望甚高,却从未动过结党营私的念头,因此,对这些外放官员也甚少关注。

后来先帝去了,新帝年龄尚小,他更是满心疲惫,别人可能看不明白,可是身为三朝元老的他对太皇太后又岂能不了解?

两位先皇都对这个女人颇为忌惮,却碍于她身后的戚家,迟迟未有动作。宣华皇后的难产而死,先皇的突然驾崩,他都怀疑,会不会就有戚氏的手老,早闻府上大公子有“神童”之誉,宋大人可要好好栽培,待日后旭儿长大亲政后,本宫还盼望着大公子和旭儿能再现当年大人与皇祖父的君臣佳话!”这,也算是给了宋谦一个承诺,只要宋远安够成器,未来的前途必是不可限量!

凤燕璃这里进行的出人意料的顺利,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她今日来到这里是想拉拢宋谦,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她本以为宋谦这样的老狐狸一定会和她打太极,敷衍过去。

看来,宋谦此人,也是真正有几分忠义的,她心里清楚,若不是看在父皇和黄祖父当年的提携之恩,仅凭自己几句猜测,是不可能让宋谦冒这么大的风险,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也许,他也是在等一个理由,一个让自己相信旭儿会有胜算的理由吧。

“宋大人,离开之前,本宫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凤燕璃有些迟疑,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她虽是公主,贸然开口,也恐会引人不快。

“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我方才路过花园的时候,遇到过齐家的小姐,这位齐小姐的来历和目的,本宫在宫中,也听说了一些。”

凤燕璃斟酌着开口,宋谦心中却是在想,公主殿下身后果然有人扶持,自己家中之事,竟然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按说宋家的门第,齐家想要攀附也是常理之中,可是当年,宋大人和那位齐老爷貌似并没有指定是嫡长子或是嫡长孙,那位齐老爷,在门第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哪里来的自信坚持要大公子履行那如戏言一般的婚约?

若是只因为大公子才名远播,齐家想要攀附,我听说齐家这一辈也是有几个嫡出的小姐,这位齐茹小姐既不是嫡长孙女,看样子,应该也不是最出色的小姐,不知道为何,齐家会让她不远千里的来到宋家,结这门亲?

看这情形,倒是不像……”后面的话,凤燕璃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宋谦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一直不管内宅之事,因此倒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也偶尔听夫人抱怨过几句,说这位齐小姐着实是刁蛮无礼,粗俗不堪。

他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在意,可今日听公主这一番话,也品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是啊,若是齐家真的只是想攀附宋家,那为什么齐家不选出最为优秀,又年长一些的小姐来与远安议亲,却偏偏选出一个年龄不合适,又这般跋扈的女子来圣都?这根本不像是要结这门亲,反而像是,逼着宋家去拒绝一样。

谁人不知,远安是宋家孙辈最为杰出的才俊,他的妻子更是宋家未来的主母,宋家,绝对不可能随便为他定亲。

一时间,宋谦的心中浮起了层层疑云,凤燕璃看他深思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便不再多留,起身告辞离去。

凤燕璃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屋内的屏风后,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面容清俊,儒雅,周身却萦绕着一股不羁与潇洒,几缕白色的发丝顺着额角飘散而下,夹杂在飘扬的黑发里,显得有几分突兀。

明明是初秋的天气,他的身上却披着一件厚厚的白狐皮斗篷,手中还捧着一个暖炉,看起来有些奇怪,再看他虽俊美却略带点苍白的脸色,便知此人定是有什么不足之症。

他从屏风后缓步向着方才凤燕璃呆过的地方走来,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淡淡的清雅和高贵,仿若九天之上的谪仙一般。

“洲先生。”宋谦对此人的态度很是恭敬,那位男子轻轻点了点头,望着那尚未来得及收拾的棋盘,若有所思。

“宋世伯,这个小姑娘,就是那位传言中嚣张跋扈,不学无术的大楚嫡长公主?”云洲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宋谦似是看出了他的诧异,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她,她才只有十岁啊。不过她是太祖皇后的血脉,到底是与旁的女子不同。”

云洲垂下眼眸,掩去了眸中的震惊和激动,他的面上一派风清云淡,心中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手心里那莹白的羊脂玉佩,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让他笼在衣袖中的手,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

这羊脂玉佩,是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他常年佩戴在身上,从来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温度变化,可是今日,在那个女孩子靠近屏风的那一刻,玉佩却散发出了灼热的温度,差点将他灼伤。

她,会是师父说的那个人吗?会是那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吗?这么多年,他已经要绝望了,却没想到,会在今日,遇到她。凤燕璃,凤燕璃……云洲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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