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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更深的水

何罗河畔边,九个蓝色少女心中的恨意得到了释放,身边对她们施以暴力的人已经倒在了冰凉的雪地之中苟延残喘。衙门的那些捕快捕头知道自己不是“树人”的对手后也退走了,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受了伤。

那些“树人”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然后背着她们回到了南树林。

“伍叔”则是懵懵懂懂地跟着密室里的那个女孩悄悄地进了梅镇,没了身影。

帮助祝余的那个冰霜少女并没有参与到复仇的行动中去,她趁着混乱,提前上了苦山。既没有让“人”抬着,也没有使用自己控制不住的妖法。

和那些失去理智的少女不一样,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寒气和力量逐渐传到地下,再从地下传到苦山。

时间不多了。

冰霜少女头上的装饰叮叮当当地响着,她赤着脚朝着山上的山洞跑去,逆着风雪,流着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应去何方,也不知道前途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终于,她跑到了山洞门口,手中拿着祝余给她的苦山木珠。

她死在这个满是冰柱的山洞,也要在这里复活。

冰霜少女一步步向前走去,触动机关,发现了两个石门,其中一扇上面有十二个圆孔。

她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把木珠到上面。

随着隆隆的声音,石门渐渐打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

她有点害怕,因为别说看出空间有多大,进到里面连方向都分不出来。

可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她仿佛能听到其他少女带着“树人”来找她。

那天祝余走了以后,其他的蓝色少女把她围住,想要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如实讲出了自己和祝余的约定。其他的少女也十分兴奋,因为她们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活过来。

可是祝余提醒过她,要万事小心。

她不想祝余复活的事情出意外,所以她决定脱离那些少女。当其他人被抓住的时候她是可以控制“树人”的,但是她没有。

虽然之后她用一滴自己变成金色的血从何罗河的金光中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也是因为祝余的约定,不得已而为之。

她活着的时候没有背叛过别人,这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心里有很多的负罪感,但又混杂了很多刺激与兴奋。

冰霜少女晶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淡蓝色的皮肤下面隐约透出紫色的血管。

她走了进去,石门缓缓关闭,门上的苦山木珠也消失了。

“啊,真的好黑。”这是冰霜少女最后的意识。

少女的身体不断向下坠落,身上不断冒出寒气,这些寒气被黑暗吞噬。

身上的蓝色不断褪去,化成点点晶莹的光斑,消失在岁月的河流中。

午后,梅镇的积雪已经堆到了扫不净的程度。甄辛家的门几乎要被堵住了,甄辛昨日回到家的时候费了很大力气才清理好,可一夜过去又落了厚厚的一层。

甄辛回想起昨日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甄辛的房间很简陋,父亲是郎中并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房子有很多地方是用破棉布堵上了,可还是有些漏风,吹得蜡烛明灭不定。

现在就连甄辛也不得不信这苦山的传说,按理说正午和午后正是太阳最盛的时候,可现在却暗无天日,除了“呜呜”的风声就是在漆黑一片的街道飞舞的雪花。

“已经不是孟家一家的问题了。”甄辛切身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甄辛看着在熬药,写方子的甄大夫欲言又止。

一番心里斗争后,轻声说道:“爹,把你藏的东西拿出来吧。”

甄大夫摇了摇头,“什么东西?”

甄辛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林芝那天买药的单子。”

“早扔了那玩意儿。”甄大夫靠在暖炉旁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贾大人让你保存好的东西,爹你就这么扔了?”甄辛捅破了最后一张窗户纸。

房间里突然陷入寂静,只有熬药的炉子下边发出滋滋的声音。

“不是说,不让你牵扯太深吗?”甄大夫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是药三分毒。”甄辛看着那位悬壶济世快一辈子的甄大夫,“林伍是被毒杀,我同窗好友王阳在衙役当差,告诉我是您给伍叔验的尸。当然,还有一个另一个当差的给您打下手。”

“第二天那个当差的就被捉去给林芝行刑。”甄辛同情地摇了摇头,“再也没有回来。”

那是甄辛第一次找到的突破口,顺藤摸瓜,又发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刚才经过孟妍的阐述,大部分都解释得通了。

甄辛有一个设想,林伍是被林芝误杀的。

而那毒药,正来自自己的父亲,甄大夫。

“为什么?”甄辛看不懂父亲为何这样做。

甄大夫起身,盯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缓缓地说:“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为什么?”甄辛问道。

甄大夫熄了煮着中药的火。背着手走来走去,还是摇了摇头下了决心。

“你听过这梅节的由来吧?”甄大夫看着那个一身正气的甄辛,苦笑着说:“梅节。是节,又是劫。”

“这个节日,从来就不是提醒梅镇的人要记住苦山的寒冷,而是…”甄大夫叹了一口气,“而是当初把一个个黄花闺女送上苦山活活冻死的那些人的心中的冷漠!”

“既然如此,为何爹你站到了贾大人的那一边?”甄辛不理解。

甄大夫看着自己的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责又后悔地说道:“老了,老了,终究是贪心了一回。”

再次沉默了下来,整个房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甄辛不语,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但,你搞错了一点。”甄大夫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林伍,不是被毒死的。我给的药不是毒药,但是只能让人精神放松下来,失去意识。”

“甄辛啊,这盘局,比你想的要深得多啊。”甄大夫敲了敲拾药的木勺,将残渣敲了出去。

甄辛疑惑地看着甄大夫,问道:“您什么意思?”

“这药啊,是林兄生前早就让我准备好的。”甄大夫缓缓地说道。

甄辛心中剧震,连忙问道:“什么时候?”

甄大夫眼角的皱纹很深,尤其是盯着人的时候,显得有些阴翳。

“爹,你快说啊!”甄辛接着问道。

“知道也没有用,早就已经晚了。”甄大夫摇了摇,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似乎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林兄让我准备药的时候,是孟老爷过世那一天。”甄大夫的声音有些沙哑,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让我准备了两份。”

“一份喂给了孟老爷,一份备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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