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造势
孟妍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姐姐,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不自觉地把头轻轻靠在姐姐的肩上,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暖的弧度。
院子里的风很大,刮得墙边的柳树枝“沙沙”地响。孟欢一语不发地默默向前走着。忽然发现孟妍的领口露出一块白皙的胸口,便细心地帮孟妍掖好,然后搂着孟妍向前走去。
曾经父亲在冬日为她们这样掖过领口,她们觉得很幸福。
曾经她们在冬日为祝余这样掖过领口,她们同样觉得很幸福。
“如今,这两个男人都不在人世间了。”孟妍心里想道,看着孟欢那精致的脸庞,孟妍伸出手点在了孟欢左眼角的泪痣,缓缓说道:“要幸福啊…”
孟欢微微一怔,溺爱地摸了摸孟妍的头:“妍儿才是呢。”
与此同时,祝余已经在孟之焕的书房翻了一遍,毫无线索。祝余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孟之焕的确看了许多书,除了那些圣贤书,还有许多奇闻异录,江湖轶事。甚至连医书都收藏了不少,可就是没有关于苦娘的记录。
“难道我就这么死了?”祝余忿忿不平地想着,“凶手衙门一时找不到,苦娘也找不到记录。”
“不行,我要好好回忆一下。”祝余冷静下来,“我究竟遭遇了什么…”
于是,祝余从两个月前砍梅制作梅节酒开始回忆。
那天搬到别府的祝余不听萍儿的劝告自己上山砍梅。那时的苦山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一眼望去是无尽的雪国。
祝余按照往年随着父亲与家丁的路线走。好在那天天气不错,没有下雪,冬日暖阳驱散了祝余爬山的疲惫。以前走到大道的岔路时,父亲总会自己走一旁的小道继续深入,而伍叔会带着自己和家丁走大道到不远处的一处梅林。
祝余看着眼前的岔路口,踏上了父亲曾经走的道路。除了“咔嚓咔嚓”的踩雪声,就只有“呼呼”的风声,祝余也不知道顺着这条路走了多远,这条路越走越大,直到祝余看到了一大片的梅林。
“这梅林真大!”祝余当时忍不住感叹,可真正令他目瞪口呆的是,那梅林中间竟然有一口不小的湖泊!
虽然景色很美但是冬季的苦山实在太冷了,祝余拿出背在身后的砍刀,开始砍梅。
之后祝余按照原路返回,在半道上还遇见了伍叔,伍叔还帮他背了一会儿梅枝…
伍叔!又是伍叔!
祝余的思路在电光火石间连在了一起。祝余突然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祝余想起来遇见伍叔的时候还没有到那个岔道口!那么伍叔走这条道是做什么去呢?
如果和祝余一样去砍梅地话,那为什么伍叔没有继续前进反而和祝余一起回来了?
如果伍叔不是去砍梅那么伍叔又到那里干什么去了呢?
祝余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当时遇见伍叔的情景。
书房的们突然被一阵大风刮来,书房里的书被吹的哗哗直响。地面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没有任何痕迹。
祝余看着地面泛着白光的霜,终于想起来了当时的一个重要的细节。
当时雪地上是没有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足迹的,那么伍叔一定知道其他去往那个湖泊的道路!
“当时伍叔看见我的神色并不意外,说明伍叔知道我去砍梅了,而且知道我走的是哪个道路!”祝余细思极恐,第一次对伍叔生出了陌生感。
祝余握紧了拳头,再次陷入回忆,直到想起孟欢上次提到伍叔砍梅给她带的泉水,而孟欢和孟妍喝了那个泉水就能看到现在的自己。
“那个湖泊好像就是何罗河的一处源流!”祝余模糊的记着那个湖泊引出一天小溪,说不定就是何罗河水系的一部分!
“梅节酒…泉水…苦娘…”祝余越想越清晰,感觉自己能摸出一条来龙去脉,“梅节酒关系着梅节,而梅节关系着苦娘!”
“梅节里父亲总是独自去那个湖泊,那个湖泊一定与制作苦娘有关系!”
“说不定伍叔早就知道了那个地方,那天我们的遇见一定是伍叔知道我走了那条岔路!”
“伍叔或者其他人跟踪我,他们怕我知道苦娘的制作方法!”
“可是伍叔为什么怕我知道苦娘的制作方法呢?他那时应该已经知道了苦娘的制作方法啊!”祝余有点想不通,眼睛微微颤动,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孟家的总管伍叔,想要私吞苦娘的制作方法!他要苦娘的制作方法断送在祝余的手上!
“可是......可是......”祝余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问道:“伍叔,你为了什么啊?”
想到这里,祝余心仿佛揪在了一起,他不敢相信那个待自己如同亲生儿子的伍叔会是这样的人,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伍叔在一系列的事件里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伍叔想要在父亲死后私吞苦娘的制作方法,重振自己的家族,所以才会一直提防着我…以至于…”祝余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庞,“伍叔有可能杀了我,彻底断掉孟家传承!”
整个书房静悄悄的,只有祝余一个人和一堆书,与倾泄下来的太阳余晖。
孟府,孟夫人屋。
孟夫人叫七宝在梅镇放出消息,为孟家在舆论上挣得一些余地。自从前日那位梅镇中的老者来过孟家之后,其他的老人纷纷安静下来。可是这份短暂的安宁并没有让孟夫人放松下来,反而令孟夫人更加紧张。
“看来有人在背后做动作。”孟夫人拍了拍正在给她捏肩的丫鬟的手,自言自语道:“风雨欲来啊。”
“怎么了夫人?”丫鬟问道。
“没事,你下去吧。”孟夫人显得有些憔悴。
“咚咚咚。”门外站了一个人。
丫鬟看了看孟夫人的眼色,得到回应后喊道:“请进!”
来者相当富态,两只眼睛透着精光,看到孟夫人先是满脸堆笑,随后行礼说道:“孟夫人可还好?”
孟夫人虽然看不惯这人的市侩,但还是微笑说道:“这次怕是要麻烦掌柜了。”
“哪里哪里,孟兄与小弟乃是莫逆之交,不就是镇子里那些个闲言碎语。”说到这里,那人瞥了孟夫人一眼说道:“小事!小事!”
“那我们便详谈吧。”孟夫人起身,亲自将这人送到了接待贵客的厢房中。
谈了有半个时辰,期间丫鬟换了好几次茶,总算是谈妥了。那人对孟夫人开出的报酬非常满意,临走时满面红光,与刚见孟夫人时不同,这次是真的高兴。
“夫人,你这样做也太便宜他了吧?”换茶的丫鬟对孟夫人问道。
孟夫人看着这个自己看到大的小丫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也得有命拿才行。”
说罢,回了屋中,翻开了孟之焕生前常常翻起的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