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枷锁与挣脱

有一天,我突然很感谢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因为你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和我不同的是,你承载了我余生所有的牵绊。

“你找谁?”见这个男生一直在他们家门口徘徊,刚从学校回来的信母走近问道。

“阿姨您好,我叫杨孟原,是信楚离的同班同学,今天冒昧前来,是有事儿想跟楚离说。”杨孟原有些拘谨,十分礼貌地说。

信母打量着男生,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老实。“先进来吧,楚离在楼上写作业,我去叫她。”信母换上拖鞋,朝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他知道信楚离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母亲是德凉的老师,父亲是有名的医生,但家里的严谨的气氛还是让他有些吃惊,所有的地方都收拾得一尘不染,与其说是整洁,不如说是不像是有人住在这里。

信楚离从二楼走了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她穿着家居服,比平时穿校服时有人气儿多了。“有些话想对你说,现在方便出去吗?”

已经毕业两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来到这里的,大概随着年龄的成长,心灵的成长,所谓勇气的东西也会成长吧~

信楚离看了眼站在二楼的信母,而后点点头,“你等我一会儿,我回房间换衣服。”

信母也没说什么,转身朝书房走去了。

“好久不见了,你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走在路上,杨孟原用眼睛偷瞄着她,笑着说。

“嗯~人也不一定非要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她盯着柏油的路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孟原看了她一会儿,而后笑着说:“也对,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改变。之前我们群里说的同学会,你会去吗?”

“有时间的话,应该会去。”

有时间的标准是什么呢?其实只要你想去,总归是有时间的,就看你的心是怎么想的了。

见旁边有一家饮品店,杨孟原拉住了她的胳膊,笑着问:“我们总不能这么在大街上闲逛,进去坐坐吧,我请客。如果还当我是朋友的话,这次就不要拒绝了。”

信楚离看着他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先把手放开,我不习惯跟别人有肢体接触。”

杨孟原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脸红地松开了手,“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进去吧,这家店的雪冰很好吃,之前来过一次。”

信楚离没再拒绝,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饮品店。

“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她盯着桌上的蓝莓沙冰,用勺子戳了戳,舀了一勺送到了嘴边。

“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杨孟原放下勺子,神情认真地看着她,“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我今天找你是想说什么话。”

他冲对面的人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后脖子,有些害羞地说:“本来应该早就说出来的,但是我才发现自己的勇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差很多,所以一直酝酿了两年,才有勇气来找你。”

“你或许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了,那是我来德凉上学的第一天,我也不清楚你有什么魔力,但是你本身就是一直吸引着我,吸引我慢慢地去靠近你,了解你,慢慢了解你之后,发现自己陷得更深了。你不要有压力,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也不是非要得到你的什么回应,只是想把这份感情传达给你,不然我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苏言轻吧?”

信楚离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没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他笑了一声,笑容很干涸,“在学习方面我确实比不过你,不过在人际交往和情感方面,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要学的。如果你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打喷嚏,那么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或许不会被人发现,可是打喷嚏是控制不了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信楚离用勺子心不在焉地搅着冰沙。

“很久了吧,其实顾乔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装作不知道。我一开始以为她不知道,后来才明白她比谁看得都透彻,只是不想说而已吧~”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信楚离开口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不过能听到你的亲口回答,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对不起”不是指不能接受他的感情,而是她好像一直亏欠他一句“对不起”,只是趁着这次机会说出来了而已。

杨孟原:“你打算怎么办?要告诉苏言轻吗?”

信楚离摇摇头,“他现在跟顾乔很好,我也不想去破坏他们……有些感情,不说出来或许对谁都好,也包括我。”

杨孟原看着她,没说话,低头吃着冰沙。怎么说呢?好像自己很早就会猜到是这个结果了,如果她真的听从自己的建议去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苏言轻,那她,或许就不是信楚离了。

“不会觉得很遗憾吗?”

信楚离摇摇头,“不会。觉得遗憾是因为你已经陷得太深,爬不上来了,而我对他大概只是一种羡慕和仰望吧。羡慕他做事情的无拘无束,可以随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去管其他人的眼光,其他人的要求……而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无论是父母对她的要求和期望,还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她往后的许多年都逃不出这个枷锁。或许等到有一天,她厌烦了现在的生活,厌倦了条条框框,会勇敢一点儿,勇敢地跳出去,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我去付钱。”杨孟原从椅子上起来,朝收银台走去。

服务员:“一共三十元。”

他与信楚离之间的联系,往后大概就只有自己请她吃了一次冰沙,十五元钱那么多了吧,然后随着时间慢慢地消减,直至最后什么都不剩。

信楚离回到家,信母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信母:“你跟刚才那个男生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信楚离点点头,“我作业还没写完,先回房间了。”

信母应了一声,“去吧,做好饭妈妈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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