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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杀过人吗?

陈林赶到现场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拉好了。七八辆警车横七竖八停在教学楼楼下,特警车辆已经抵达,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自动步枪的特警人员已经就位,特种狙击手在五号教学楼对面的三号楼楼顶架起了狙击枪。局里的领导们正聚在特警车辆旁商量着对策。

自己的老同事,杨建此时手握着一个大喇叭,冲着教学楼喊着老一套的谈判用辞:“这位老师,不要冲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会尽力帮你解决。”

深秋近初冬的天气,气温还是有些凉,但是紧张的气氛,让每个警员都绷紧心弦,陈林都感觉自己的后心在微微冒汗。

抽出自己的配枪,陈林弯着身子一路小跑,跑到杨建身边,走近才发现,杨建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满头满脸却全是汗水。略微细想,内心猛地一沉,莫非......。

拍了拍杨建的肩膀,陈林询问道:“不易在上面?”

杨建回过头看着陈林苦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果然,心下叹了口气,用力按了按杨建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不易是个勇敢的姑娘。”

陪着杨建呆了几分钟,楼上并没有什么动静,陈林又凑到正在商量对策的领导旁边,想听听他们有什么对策。

这时候,一个特警队员跑了过去,手里拿着一张纸,对着领导说道:“目前得知,嫌疑人一名,是一名美学老师,名字叫,任明,人质一名,大一女学生,名字叫杨不易,受伤人员若干,数目不详,另外拾荒人员一名。嫌疑人手持30公分水果刀,腰间所缠物体为管状,疑似炸弹。”

领导皱着眉头耐心的听着,当听到杨不易这个名字的时候,转头看着凑上来的陈林,询问道:“小陈,我们局里的杨建,是不是也有个女儿叫杨不易?是不是同一个人?”

陈林无奈的摊了摊手,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她,目前处境非常危险。”

“哦!咦,这个拾荒人员一名,是个什么情况,你有了解吗?”领导指着纸张,询问道。

陈林这才注意到这个,想到某个可能,瞬间脸色就变了,情况变得更糟了。

“不出意外,这个拾荒者就是我们监视了五年之久的吴为了,吴越唯一的儿子。”

领导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一定要保证所有人员的安全,先跟嫌疑人谈谈,如果条件允许,尽量满足他的需求。”

教室里,刚刚还在呻吟的受伤学生没有了动静,也许是昏了过去,也许是死了,杨不易不敢确定。此时的她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考虑这些,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尖刀,让她感觉到死神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

教室的门已经被桌子堵死,唯一能够跟外界沟通的就是靠近走廊的窗户,对面3号教学楼距离这里大概100多米,楼顶上早已待命的狙击手,通过窗户能清晰看到嫌疑人的样子。这个距离对于严格训练的特种狙击手来说,十拿九稳。

然而他却不敢开枪,谁也不知道嫌疑人身上的炸药是靠什么起爆的,万一是靠心率起爆,就算干掉嫌疑人,炸弹依然会爆炸,看着缠在嫌疑人身上的那一圈炸弹,一旦爆炸,别的不说,起码教室里面的人质绝没有一点存活的可能性。

也正如此,让参加营救工作的警员都感到非常棘手,无论什么方法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有被动的等待嫌疑人主动提条件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焦躁不安的情绪在警员之间不断蔓延,但是职业的素养让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突然,一阵手机的来电声,传入了众警员耳朵里。

目光瞬间就聚集在了铃声的来源,杨建手中握着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字:杨不易。

杨建深吸一口气,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周围的同事,目光定格在领导身上。

“接!”领导用力的点点头,示意周围保持安静。

“喂?你好。”杨建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希望嫌疑人能够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你好,杨警官,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你女儿真的很漂亮。她一定让你非常的骄傲吧!”教室里,任明一手用水果刀架着杨不易得脖子,一手拿着杨不易的手机说道。

杨建一拳砸在身旁的警车上,紧握的拳头顿时鲜血淋漓,然而他却完全没有理会,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说出你的条件,怎样才肯放人。”

“很好,我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我也不绕弯子了,给我一亿,安排我出境。”

“这不可能。”没想到对方的要求如此的离谱,杨建不假思索的回道。

“哦?那就等着看这所学校上空最绚丽的烟花吧!哈哈哈哈!嘟......”

“喂...喂?等等,操!”要将没想到对方如此决绝,没有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他有些懊恼,这样一句下意识的回答很可能将自己的女儿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事情到了这一步,杨建以及说有的警员都明白,需要做最坏的打算了,陈林走过来默默拍了拍杨建的肩膀,紧接着,领导沉声宣布:“各小组做好准备,准备行动。”

教室里,杨不易默默听着任老师跟自己老爸的对话,让他不解的是,任老师提出的条件,在她看来是非常荒谬的,一亿加送他出境,就算他劫持的是主席女儿,恐怕都不可能得到。除非......

杨不易仰起头,因为紧张害怕,俏脸有些发白,咬了咬牙说道:“任老师,一死了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杨不易明显感觉到,拿着水果刀的手一僵,锋利的刀锋,在她脖子上剌出一条细细的伤口,一丝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

“我猜对了。”杨不易坚定了心中的猜测,继续说道:“任老师,我不知道在您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死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一定有其他解决方法。”

“解决方法?”任明斜着眼睛看着自己劫持的这个女孩,不得不说,作为一个17岁的小姑娘,此时的表现,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以为面对锋利的刀锋,以及随时可能让自己生命结束的炸弹,她应该跟其他人一样的惊慌失措,就如同讲台下依然昏迷的她的室友一般。没想到,尽管能够感受到她的害怕,挣扎,但是依然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

“不愧是警察的女儿。”任明的赞赏并没有让杨不易有丁点的轻松,反而让她的心沉的更深。

“可惜,我今天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任明哈哈笑了两声,语气有些悲凉:“能够化作这世界上最绚丽的烟花,所有的烦恼一瞬间全部消失,不是很好么?何况还有你这样一个小美女陪着,死倒也无憾了。”

完了,杨不易知道,这件事请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个人已经死意已决了,只是为这个人陪葬,对她来说确实有些残酷,毕竟自己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如果自己死了,老爸一定非常伤心。

看着受伤昏倒在地的几个人,再看到座位上翻着白眼昏死的李小萌,杨不易内心居然有些想笑。

只是......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欣长的身影,那个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的男生,不过想想,这个时间,他早就应该把这栋楼的瓶瓶罐罐捡完了吧!他现在应该出现的地点,嗯,很安全。

下意识的望向窗外,杨不易惊呆了,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出现在走廊的窗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教室里面发生的一切。

“啊!”杨不易一声惊叫,把拿着刀的手吓得一抖,险些一刀割下去。

任明被杨不易这声尖叫吓得不轻,顺着姑娘的视线,他也发现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身影。

等他看清楚之后,却又轻松起来,心里觉得自己很可笑,连必死的信念都有了,怎么还会被一张脸吓到,更何况,这人他早就知道,每天都会来收垃圾,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交流,在他心中,这可能就是个有些可怜的智障。

“做这样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不用操心任何事情,没有什么尔虞我诈,单纯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任明心里默默的想道。

在他一分神的时候,那个背着一个破编织袋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窗口,紧接着,教室门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杨不易内心一阵紧张,这个时候来敲门的除了刚刚出现在窗口那根木头之外,恐怕也没别人了吧。这傻子不会真傻了吧!自投罗网这种事就这么有意思吗?

“滚!”任明冲着门口怒吼道,这个智障,好好活着不好吗?

门口沉寂了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就在杨不易和任明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你,杀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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