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寺中生事
一大早,寺院里一众僧人都炸开了锅。香客们也都吵吵闹闹的像是在议论些什么,趁着沈如是正酣睡着,琉璃和清澜出门打探。
“这些夫人们大清早的也是好兴致哩,那么吵闹也不怕扰了佛门清静。”清澜嘀嘀咕咕地,似是对这些聒噪的夫人们很是不满。
琉璃顾不得这些,匆忙赶去厨房里将那盅炖好的羊乳羹端了来。
沈如是晨起有饮羊乳的习惯,小时候李秋兰怕沈如是长不高,便日日炖着喝,如今成了习惯戒不掉了。
“这护国寺,前些日子刚去了个慧悟大师,如今竟又有人预谋行刺慧空大师,这护国寺可真不太平啊。”
菩提树下几个香客喝着早茶,说起昨夜之事个个都是唾沫星子横飞,好似是当时自个儿在场一般。
“慧悟大师那是一代高僧,是命数尽了圆寂了的。这护国寺近来也不知惹了什么妖魔鬼怪,你是不知那葛侍郎家的夫人,眼珠子都给人挖了去,手脚都砍断了,那血都一路淌到莲花池子里头去了。”
其余几人大骇,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只听那人又继续说道,“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主殿里的佛像都塌了不少呢。”
另一个知情人听罢,迫不及待的接上,“可不是嘛,那几座殿近来可没人敢去了。我瞧着早上一大群侍卫围着呢,京兆尹都来了哩。哎,说多了晦气,慧空大师都被人行刺,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赶忙都收拾收拾回去吧。”
啧啧啧,其余人听罢都觉得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清澜在一旁听着,心里直打鼓,一溜烟儿就回了屋子。
也不知是不是外面太吵了惊扰了沈如是,清澜一进屋子就瞧见沈如是早已起了身由琉璃服侍着饮羊乳。
“今日外头怎么如此嘈杂?”见清澜进来,沈如是放下手中的汤碗,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佛门之地历来肃静,今日却一反常态。
清澜掩上了门,凑近几步才轻声开了口,“我听外头人说寺里死了人,死状凄惨的哩。”
死了人?沈如是微微皱眉,心中思绪万千。四皇子当真派人把慧空大师杀了么?
昨夜待外头的人走后顾无妄便将沈如是送回了禅房,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得而知了。
“死的是何人?”沈如是饮了口羊乳,今日的羊乳比往日甜腻些,吃不了几口就搁下了汤匙。
清澜回道:“听说是葛侍郎家的夫人,京兆尹都来了,想必此事要惊动当今圣上哩。”
沈如是颔首,清澜说的不无道理,护国寺是皇上一手扶持,后宫女眷每年也都得了恩典来护国寺祈福。如今此事岂不是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这葛侍郎也算是自食其果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把夫人也赔了。
沈如是坚信这其中的一环诡计定是有顾无妄一份力的,不过巧妙之中倒是给自己行了份方便。
取了纸墨写了封信同侯府报个平安,命人快马送回府中。
饮了羊乳羹,沈如是瞧着时辰尚早,算计着时辰亲自去厨房端了早膳,到了老太太禅房外头候着。
这不刚到一会儿,红袖便开了门。
“大小姐来的真真巧,老夫人刚要起身。”
沈如是莞尔一笑,“正好赶得上服侍祖母。”说罢,将手中的托盘交予红袖,进了里屋。
“祖母,昨夜睡的可好?”
老太太倚在榻上,瞧着沈如是信步而来,心头一暖,“好C!祖母好些日子没睡的这般好了。”
沈如是被老太太逗的微微一笑,走近了服侍老太太起身穿衣。
“小姐,老太太可是在唬你呢,今个儿一大早外头吵闹的很,老太太醒了好几回。”红袖端着温水进来,笑着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老太太。
“祖母,这两日父亲得了空想必也是要来探望您的。”沈如是轻声道。
老太太脸上有一丝惊异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沈如是洞察到了。
“你父亲来做甚,公务不忙么?”老太太敛了眉眼间的流露出的温情,嗔怪道。
沈如是接过红袖手中的帕子替老太太擦手,佯装惊讶,“祖母不知么?寺里昨儿夜里出了事儿,葛侍郎夫人被人害了,连京兆尹都来了。如儿怕府里担心,早间派人报了平安。父亲素来放心不下祖母,定是要亲自走一遭的。”
老太太和红袖听罢心中惴惴不安,近日这寺里也出了不少怪事。
“哎,这世道……”老太太也是陪着老爷子干过大事的人,有些话即使沈如是不说,她心中也通透着。
用了膳,老太太按惯例要去佛堂诵经。
一行人还未多走上几步就有侍卫上前拦了路,“老太太,前头不好再去了,办案子呢,这几日啊歇着吧您,我瞧着是念不得经了。”
“酗子,有这般严重么。”老太太颦眉道。
侍卫明显不愿意再多说,不耐烦地敷完了几句。
倒是碰上了那日给沈如是带路的小沙弥,小沙弥似是在匆忙的奔走。
见到了老太太上前念叨了句阿弥陀佛,“西宁夫人,京兆尹要办案子,护国寺要闭上几日。如今寺里不太平,您最好还是回了府上避避吧。”
说罢匆匆走远了。
沈如是回望四周,才一个晨间的功夫,人都作鸟兽散。平日里排起长龙的香客,如今路上只有零星几人,且都是拿着包袱行李的。
一行人又原路返回,老太太一路上静默着也不开口说话,气氛压抑极了。
进了里屋,老太太往蒲团上一跪,“二娘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心接我回府的,有什么话你且说出来罢。”
如此一来沈如是也不做扭捏,跪坐在老太太身侧,缓缓说道:“祖母,有些话是如儿逾矩了,护国寺是天子脚下的,祖母也应当听闻各皇子之间夺嫡较量早已开始,都纷纷站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侯府如今局面已是两难,父亲日日忙的焦头烂额。母亲身子不适,府内事物思来想去还是应当请祖母做主。”
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保全侯府,府中有祖母坐镇,自己便可多分些心思出去应对魏家。
老太太沉吟片刻,“局势真当如此严峻?”
沈如是颔首,“不论是父亲母亲还是侯府都需要祖母。”
老太太长长一声嗟叹,“你且回去吧,我心中自有定夺。”